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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雅典“海權意識”的覺醒與東方文明“海洋意識”的欠缺

據希羅多德和修昔底德記載,克裡特的米諾斯是愛琴海地區第一個組建了海軍並獲得海上霸權的君主,他還進行了一系列殖民和打擊海盜的行動。除了這類過於久遠(如果米諾斯之後還有類似的統治者)的事情以外,希羅多德的記載中還有提及關於建立海洋帝國的後續描述。希羅多德認為,波律克拉鐵斯是第一個試圖獲得海洋帝國霸權的人,還有一個海權時代屬於埃吉那。

一、雅典人獲得的海權相對比於它們來說,是更為全面和穩定的

在雅典獲取海權的過程裡,甚至到雅典海上帝國遭受失敗和覆滅以後,對於雅典海權的非難性論調一直沒有停止過。

塔索斯的斯特辛布羅特的小冊子《論地米斯托克利、修昔底德和伯裡克利》(寫於公元前430年之後)實際上是對雅典海權的一種非難,並認為地米斯托克利腐化了雅典人民、偽色諾芬所寫的《雅典政製》則提供了更為直接的內容,他認定了雅典海權和民主政治之間的關聯和影響,為此他還細致地講述海權對於雅典建立和維護一個龐大的帝國相對於陸權所擁有的巨大優勢,具體說來就是海權能夠使他們在組織軍事戰役、限制敵人貿易和交流往來甚至結盟這些方面擁有更快的行動效率。

最重要的是,偽色諾芬知道海權意味著財富,而財富容易造就民主製;作者明顯是一個悲觀的寡頭主義者,儘管瞧不起雅典民主製,但承認它的穩定性和力量,雖然作者說出的遠比他想到的要少,但是很明顯,他並不相信海權能與正派的統治相一致。

然而,在修昔底德的史書中,伯裡克利的最後一次演說明顯是在為雅典帝國做辯護,而其史書的導論部分更是貫穿了對雅典帝國的辯護。

二、對海權認識的不同

導致這些現象出現的原因很簡單,個人立場不同。但是對海權的懷疑和責難並不是無中生有的,從很久以前,人們就有這樣的一個共識:海權是某種惡,它將顛覆道德,滋生懶惰、無節製、貪婪和不正義,反觀陸權,它則提倡紀律和培育美德。

希臘人由於各種原因對海洋進行探索和征服的過程中,所造成的一部分後果是海盜和劫掠行為猖獗,這不得不說是給海權蒙上陰影的重要原因。

《泛雅典娜集會辭》對此有更具體的描述:“陸權被有序、節製、紀律以及諸如此類的品質所培育;海權則不受這些品質影響,而是由以下因素所增強:造船的技藝,那些能夠劃船的人和那些已經失去自己的財產並習慣於從其他的財產中獲得生計的人。”

但是,亞裡士多德在其《政治學》中,在同意海權所帶來的種種惡的前提下,明確指出了不能忽視雅典作為一個海濱城市而天生具備的經濟軍事優勢。這一論調雖然沒有否定對雅典海權本質的譴責,但卻從某種程度上承認了一般海權的意義所在。

如此多的希臘政治思想質疑和譴責海權,原因並不難懂,這不過是根深蒂固的農本主義反對工商業和反民主的思想在作祟。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還受到了古希臘典型的個人史詩觀念的影響,而可以實現這種個人英雄主義德行的舞台,只有陸戰。

三、陳舊的思想束縛終究無法阻止時代的進步,製海權與海洋意識的重要性注定是要為人類所發現的

從個人具體分析的角度上來說,現代著名史學家、海軍戰略理論家馬漢認為,大部分歷史學家由於對海洋沒有特別的偏好和興趣,而且缺乏相關的專業知識,實際上對海洋是沒有深刻認識的。“因此,往往忽略了海上力量對重大事件的深遠影響,他們有時對海權發展的總趨勢還比較了解,但是對特定場合下海權的作用卻不甚了解。”

雖然本文的目的並不是從更為細致的軍事角度來論述海權的作用,但是從馬漢的著作中,我們仍然能夠了解到一個明顯的結論,那便是使用和控制海洋無論是在過去還是未來,毫無疑問都將是人類歷史發展的重要影響因素。

從雅典發展海上勢力的目標上來看,他們開始所期望的僅僅是解決公民的生存問題,從耕地不足到抵抗外來入侵,發展到擊敗海上主要強敵埃吉那獲取北愛琴海地區的主導地位,最終竟然實現了成就愛琴海霸主的海上帝國身份。

獲得這一巨大榮耀並非是雅典人從最初開始便已經有所預謀並為之而奮鬥的,恰恰是向海上發展這一決策冥冥中使他們跟帝國命運交織到一起,如果要對這種所謂的“巧合”進行解釋,其根源不外乎是在雅典遠超於其他希臘城邦的海洋意識之上的。

四、東方文明海洋意識的欠缺

海洋意識這一概念指的並不是對艦船的操控水準,造船的技術或者進行海上活動的時間,在這些方面,科林斯、埃吉那等國顯然是比雅典要更強的。海洋意識大致包括三層含義:海洋領土意識、海洋經濟意識和海洋國防意識。這種認識上的差距是雅典作為海上勢力的落後者最終能夠成就霸權和科林斯等原本的領先者只能屈居其下的根本原因。

在這一點上,我們國家所經歷的由強轉衰的歷史也是最好的例證。當西方的近代海洋意識隨資本主義的發展逐漸成熟起來之時,中國的明王朝卻開始閉關鎖國,當時中國的造船技術和航海技巧並不遜色於西方,但是根深蒂固的農本思想和封建統治的愚昧決策使這些技術無法轉化成生產力。

其所以如此,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中國歷代中央或地方的當政者從來就沒有真正從海上取得過重大經濟、政治、軍事利益,因而也就不可能具有強烈的海洋經略意識,也就不可能對海上勢力的作用作出正確的判斷和定位。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東方文明到後來之所以喪失了長久以來所保持的對西方文明的生產力優勢,主要原因便在於海洋意識的欠缺。

參考文獻:

[美]馬漢《海權對歷史的影響》

唐藕《試論雅典海上勢力的媒起》

徐躍勤《雅典海上帝國研究》

徐松岩《關於希臘羅馬海上勢力的歷史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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