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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電視劇精彩:Facebook 怎樣用“下三濫”手段應對危機

騰訊科技訊 《紐約時報》近日發表文章,介紹了俄羅斯利用Facebook干擾美國大選的事情曝光之後,Facebook如何應對一波又一波襲來的危機。這個過程比電視劇更精彩,盟友、對手、靠山和打手紛紛登場,團隊中也有人在打自己的小算盤。

以下為文章概要:

2017年9月的一天,在Facebook位於加利福尼亞州門洛帕克的總部,高層管理人員聚集在CEO祖克柏的玻璃幕牆會議室。

在這個會議上,COO桑德伯格發飆了。

當時,Facebook工程師在自家平台上發現與俄羅斯相關的可疑活動(這是俄羅斯乾預2016年美國大選活動的早期信號)已經一年多了。美國國會和聯邦調查人員正在接近一些證據,可能會牽連到Facebook。公司似乎面臨著一場災難,但激怒桑德伯格的並不是這事。

激怒她的,是Facebook社交網絡安全負責人亞歷克斯·斯塔莫斯(Alex Stamos)在前一天告知公司董事會成員,Facebook一直沒有控制俄羅斯人的干擾。然後桑德伯格和祖克柏就遭到了董事會的嚴厲詢問。

桑德伯格似乎覺得,自己被斯塔莫斯出賣了。

“你把我們扔到了公車下面!”她在那個會議上對斯塔莫斯大喊。

這場衝突,拉開了祖克柏、桑德伯格以及他們共同創建的事業遭受反噬的序幕。

鮮為人知的“下三濫”手段

在短短十多年的時間裡,Facebook的用戶超過22億人。它成為了一個全球化的國邦,重塑了政治運動、廣告業務和世界各地的日常生活。

而在這個過程中,Facebook的個人數據存儲庫也成為了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寶庫之一,充滿了照片、消息和“讚”的數據,推動該公司進入了財富500強。

但是,隨著越來越明顯的證據顯示,Facebook的力量也可以被用來擾亂選舉、開展病毒式宣傳,在全球各地激發仇恨活動,祖克柏和桑德伯格的日子也不那麽好過了。

他倆對警示信號視而不見,還試圖將這些信號隱藏在公眾視野之外。

公司現任和前任高管說,在過去3年的關鍵時期,他倆的注意力被自己的項目分散了,安全和政策決定這樣重要的事情,被他們放權給了下屬。

去年春天,Facebook用戶發現該平台在迅速擴張時期泄露了他們的隱私,數千萬人的個人資訊被一個和川普總統有關的政治數據公司所利用。對此,Facebook試圖轉移責任,掩蓋這個事件的嚴重程度。

在掩蓋不住的時候, Facebook就開始做一些小動作了。

雖然祖克柏去年進行了一次公開道歉之旅,但桑德伯格主持了一場激烈的遊說活動,攻擊那些批評Facebook的人,將公眾的憤怒轉移到競爭對手公司那裡,避開嚴厲的監管。 Facebook聘請了一家共和黨反對派研究公司來詆毀激進主義抗議者,說他們是自由派金融家喬治·索羅斯(George Soros)的水軍。

它還利用生意上的關係,說服一個猶太民權組織,抹黑那些批評Facebook的人有“反猶太主義”傾向。

而在華盛頓,Facebook的一些盟友則出面進行乾預,這些人中包括民主黨在參議院的領袖查克·舒默(charles Schumer)參議員。桑德伯格則開始討好拉攏那些敵視Facebook的立法者,試圖去除Facebook“灣區自由主義大本營”的名聲。

Facebook元氣大傷

祖克柏和桑德伯格應對Facebook的這波危機的方式,大部分以前都沒有報導過。《紐約時報》的記者對50多人進行採訪之後,寫成了這篇文章。

這些人中包括現任和前任Facebook高管和員工、議員和政府官員,也有遊說者和國會的工作人員。

大多數人都不願具名,要麽是因為他們簽署過保密協定,沒有與記者交談的權限,要麽是因為擔心遭到報復。

Facebook拒絕讓祖克柏和桑德伯格對此置評。該公司發言人在一份聲明中承認,Facebook在應對挑戰方面進展緩慢,但在修複該平台的問題方面取得了進展。

聲明說:“這對Facebook來說是一段艱難時期,我們整個管理團隊專注於解決我們面臨的問題。雖然這些問題很困難,但我們也非常努力,確保要讓用戶看到我們產品的好處,並保護這個社區,避免它遭到不良行為者的侵害。”

即便如此,用戶對Facebook的信任已經遭受了重擊,該平台的增長也已經放緩。

美國和歐洲的監管機構和執法官員正在調查Facebook與劍橋分析公司的活動。劍橋分析是一家與川普2016年競選活動合作過的政治數據公司,可能會遭到罰款處理。

川普政府和立法者已經開始草擬國家隱私法提案,可能要花上數年時間來完善,Facebook那種數據饑渴的商業模式前景如何,受這個法案影響很大。

Facebook的全球傳播行銷和公共政策前副總裁艾略特·施拉格(Elliot Schrage)在接受採訪時說:“我們沒有看到,沒有試圖去想象隱藏在角落背後的東西。”

兩名掌舵人的耐力

Facebook的優先要務是什麽?在對這個問題進行爭論之後,現年34歲的祖克柏和49歲的桑德伯格仍然在擔任該公司的掌舵人,斯塔莫斯和其他知名高管卻離開了。

祖克柏控制著60%有投票權的股份,許多董事都是由他批準的。但去年他曾多次被問到,他是否應該辭去首席執行官的職務。

每次他都響亮地回答說:“不。”

祖克柏於2004年在哈佛大學讀書期間創辦了Facebook。三年前,他因公司取得的非凡成就備受讚譽。

桑德伯格則是前克林頓政府官員,曾在谷歌工作。她在2013年出版了的《向前一步》,成為女權主義者的偶像。

與科技業其他高管一樣,祖克柏和桑德伯格都把Facebook看成是一股為善社會的力量。

Facebook的崇高目標甚至印在了它在證監會備案的檔案上:“我們的使命是讓世界變得更加開放和連通。”

但隨著Facebook的發展,這個平台上的仇恨言論、欺凌活動,以及其他“毒內容”也隨之增長。

當緬甸、印度、德國和其他地方的研究人員和活動家警告Facebook已經成為政府宣傳和種族清洗的工具時,該公司在很大程度上采取了充耳不聞的態度。

“不要去戳一頭熊”

Facebook把自己定位為平台,而不是出版商。

對用戶發布的內容負責,對用戶的行為進行審查,這不僅成本昂貴,而且過程複雜。Facebook很多高管都擔心,任何這樣的努力都會適得其反。

這時候川普開始競選總統。他說一些移民和難民對美國來說很危險。2015年12月他在Facebook上發表聲明,要求“全面徹底封閉”一些人進入美國的途徑。

川普的“開炮言論” 遭到民主黨和一些著名共和黨人的廣泛譴責 ,但卻在Facebook上被轉帖了1.5萬多次,顯示了該網站傳播種族主義情緒的能力。

知情人士說,這讓祖克柏也吃了一驚。祖克柏之前曾幫助創建了一個致力於移民改革的非營利組織。

他詢問桑德伯格和其他高管,川普是否違反了Facebook的服務條款。

這個問題很不尋常,因為祖克柏通常專注於更廣泛的技術問題,政治是桑德伯格的工作領域。

桑德伯格是民主黨人。2010年,她招募前同事馬恩·萊文(Marne Levine)擔任Facebook駐華盛頓首席代表。一年之後,在共和黨控制眾議院後,桑德伯格又在華盛頓招募了另一個朋友喬爾·卡普蘭(Joel Kaplan)。卡普蘭是共和黨人,曾與桑德伯格一同上過哈佛大學,他擁有豐富的人脈,在喬治·W·布什政府任過職。

Facebook內部一些人認為,川普2015年發起的攻擊正好可以用來開啟一場活動,整治該平台上仇恨言論的問題。

但桑德伯格的丈夫在幾個月去世,那時她才剛剛重新回到Facebook上班,她把此事交給了施拉格和莫妮卡·比克特(Monika Bickert)處理。比克特曾是一名檢察官,桑德伯格作為Facebook全球政策負責人將她招入麾下。

桑德伯格也就此事詢問過華盛頓辦事處——尤其是卡普蘭。

在矽谷總部和華盛頓之間的一個影片電話會議中,三位管理者仔細分析了這個問題。他們對照公司的服務條款,研究川普的帳戶和帖子是否違反了規定。

知情人士表示,卡普蘭認為川普是一位重要的公眾人物,封禁他的帳戶或刪除他的帖子可能被視為阻礙言論自由。他還表示,這也可能會引發保守派的反擊。

“不要去戳一頭熊,”卡普蘭警告說。

溝通不暢,自作主張的下屬

在長達一年的時間裡,俄羅斯特工對民主黨進行了黑客攻擊和騷擾。而在川普競選活動的最後幾個月裡,這種活動加劇了:數千封來自著名民主黨人和政黨官員的電子郵件被公開。

Facebook沒有公開談論自己平台上的任何問題。但是在2016年春天,公司裡一個熟悉俄羅斯網絡戰的專家發現一些情況令人擔憂。他聯繫了上司斯塔莫斯。

結果斯塔莫斯的團隊發現,俄羅斯黑客似乎正在試探與總統競選活動有關的Facebook帳戶。

幾個月後,隨著川普和希拉裡在競選中日益針鋒相對,該團隊還發現,一些和俄羅斯黑客有聯繫的Facebook账戶在給記者發送消息,用來分享被盜電子郵件中的資訊。

斯塔莫斯現年39歲,他把這些調查的結果告訴了Facebook總法律顧問科林·斯特雷奇(Colin Stretch)。

當時Facebook沒有關於虛假資訊的政策,也沒有專門的資源用來搜索虛假資訊。

斯塔莫斯自作主張,讓一個小組仔細監測俄羅斯人在Facebook上的活動規模。

當有人說Facebook上的假新聞幫助川普贏得選舉時,祖克柏公開嘲笑了這一說法。斯塔莫斯驚訝地發現CEO祖克柏似乎不知道自己團隊的調查結果,所以在2016年12月,他找到了祖克柏、桑德伯格和Facebook的其他頂級高管。

桑德伯格很生氣。她說,未經批準就調查俄羅斯人的活動,這增大了公司的法律風險。而其他高管則問斯塔莫斯,為什麽沒有及早告訴他們這件事情。

無論如何,桑德伯格和祖克柏還是決定擴大斯塔莫斯的工作範圍,成立一個名為Project P的團隊,(P代表propaganda ,意思是“宣傳機器”),負責研究Facebook網站上的虛假新聞。

隱瞞問題,裝作若無其事

2017年1月,該團隊發現,斯塔莫斯之前了解到的只是俄羅斯人活動的很小一部分,Project P想要公開他們的發現。但卡普蘭和Facebook其他高管都表示反對。

美國情報機構的官方調查結果已經讓華盛頓感到震驚——俄羅斯總統普京親自下令開展一個旨在幫助川普贏得選舉的活動。卡普蘭說,如果Facebook進一步揭示他們的發現,那麽共和黨人會指責Facebook在為民主黨月台。如果Facebook刪除了俄羅斯人的假頁面,那麽普通的Facebook用戶也可能會因為被欺騙而感到憤怒。卡普蘭說,就連他自己的嶽母點關注了俄羅斯人操縱的Facebook頁面。

桑德伯格支持卡普蘭的意見。祖克柏則沒有參與這個討論,因為在2017年的大部分時間裡,他都在開展一個全國性的“聆聽之旅”——在威斯康星州餵養奶牛,在明尼蘇達州與索馬裡難民共進晚餐 。

調查檔案在4月發布,裡面壓根就沒有提到“俄羅斯”這個詞。

桑德伯格的下屬在華盛頓也采取了類似的做法。當時參議院已經開始在參議員理查德·伯爾(Richard Burr)和馬克·華納(Mark Warner)的帶領下開展自己的調查。

在2017年整個春夏季,Facebook官員一再淡化參議院調查人員對該公司的擔憂,同時公開聲稱俄羅斯沒有在Facebook上開展任何重大行動。

瞞不住的時候,董事會怒了

但在Facebook內部,員工越來越多地發現發現廣告、頁面和小組和俄羅斯人有關。

到了2017年8月,Facebook高管認為,事情已經瞞不住了。

祖克柏和桑德伯格同意公布調查的部分結果,並計劃在2017年9月6日公司季度董事會會議當天發布一個帖子。

斯塔莫斯和他的團隊起草了帖子之後,桑德伯格和她的副手們卻認為不應該寫得那麽具體,應該籠統一些。

她和祖克柏還要求斯塔莫斯和斯特雷奇向董事會的審計委員會匯報情況,該委員會由曾經在白宮工作過的厄斯金·鮑爾斯(Erskine Bowles)擔任主席。

斯塔莫斯和斯特雷奇的匯報比計劃的更加詳細一些,他們警告說,Facebook可能會發現更多俄羅斯人干擾選舉的證據。

鮑爾斯在華盛頓有多年的經驗,可以預見到立法者可能會對此做出怎樣的反應。

他開始質問兩個匯報者,時不時還口出髒話。

為什麽Facebook花了這麽長時間才發現俄羅斯人的活動?為什麽到現在才把這事告訴Facebook的董事?

當天晚些時候,全體董事會聚集在了公司總部為敏感會議預留的房間。鮑爾斯開始質問桑德伯格和祖克柏。

桑德伯格顯得很不安,她道了歉。祖克柏則面無表情,他提到技術修複,說有三個人知情。

那天晚些時候,該公司的帖子發了出來。它隻披露說,俄羅斯特工花了大約10萬美元做了大約3000個廣告。10萬美元不算是一筆大錢。

遭到左右夾擊,被迫承認事實

但很快,媒體公布了對俄羅斯人在Facebook上深度活動的調查——俄羅斯情報部門利用虛假账戶來發布從民主黨那裡竊取的電子郵件。

這馬上就激怒了民主黨人。本來兩黨有一個政治共識,不要把Facebook和其他大型科技公司扯進來,現在這個共識破裂了。

共和黨人本來就擔心Facebook對保守派的觀點進行審查,他們說關於川普和俄羅斯人的指控毫無根據,是個陰謀,而Facebook在為這個陰謀助拳。

在移民等問題上長期與矽谷站在一邊的民主黨人,現在則將川普的勝選歸咎於Facebook對虛假資訊和欺詐活動的容忍。

數周後,Facebook最終同意將俄羅斯人的帖子移交給國會。

2017年10月,Facebook兩次被迫修改其公開聲明,最終承認有近1.26億用戶看過俄羅斯人的帖子。

Facebook進入戰鬥狀態

同月,華納和艾米·克洛布查爾(Amy Klobuchar)提出要立法,強迫Facebook和其他互聯網公司披露誰在其網站上購買政治廣告—— 這將大大擴展聯邦對科技公司的監管範圍。

克洛布查爾在她自己的Facebook頁面上寫道:“現在是時候讓Facebook讓我們所有人看到上次選舉期間俄羅斯人用盧布購買的廣告了。”

Facebook進入戰鬥狀態。這個法案的消息公布幾天后,Facebook聘請華納的前幕僚長盧克·阿爾比(Luke Albee)開展遊說行動。卡普蘭的團隊開始扮演更大的角色,他們定期檢查Facebook新聞稿中可能會讓保守派感到不滿的單詞或短語。

桑德伯格也聯繫了克洛布查爾。她與這位參議員關係很不錯,曾經互相捧場,克洛布查爾的幕僚長之前就曾在桑德伯格的慈善基金會工作過。

在那個廣告披露法案提出之後不久,桑德伯格曾向人抱怨說,克洛布查爾攻擊Facebook。不過克洛布查爾在批評了Facebook一波之後,在11月到2月之間,她就再也沒有在帖子中提到Facebook了。

克洛布查爾的發言人向媒體表示,Facebook的遊說並沒有削弱她對該公司問責的承諾。

2017年10月,Facebook還擴大了和華盛頓顧問公司Definers Public Affairs的合作,Facebook最初聘用這家公司,是為了監測新聞媒體對Facebook的報導。

Definers由共和黨總統政治的資深人士創立,專長是把政治競選策略應用到公司公共關係上 —— 大型電信公司和激進的對衝基金經理使用這種做法,但科技公司用得比較少。

Definers當年早些時候在矽谷建立了一個辦公室,由蒂姆·米勒(Tim Miller)長官。米勒是傑布·布什(小布什總統的弟弟)的前發言人,倡導“競選式”反對派研究。他在一次採訪中說,科技公司的目標應該是“在正面內容發布時,讓它顯得和自己公司有關,在負面內容發布時,讓它顯得和競爭對手有關”。

Facebook迅速採用這一策略。 2017年11月,Facebook支持了一項名為《Stop Enabling Sex Traffickers Act》的提案,其目的是讓互聯網公司對其網站上的性交易廣告負起責任。

想要先聲奪人,但卻再次陷入困境

今年3月,媒體準備發布一項調查報告,探討Facebook如何利用用戶數據來分類美國選民。報導發布的幾天前,媒體向Facebook提供了證據,顯示不正當獲取的Facebook數據的副本仍然存在,儘管劍橋分析公司的高管和其他人早些時候曾承諾刪除它。

祖克柏和桑德伯格和副手開了個會,以確定如何應對此事。他們決定搶先公布這件事情,並在周五晚間發表的一份聲明中表示,Facebook已經禁止劍橋分析公司使用其平台了。高管們覺得,搶先發布消息可以減少它的衝擊力。

但這次他們算錯了。此事引起了全世界的憤怒,還引發了華盛頓、倫敦和布魯塞爾的訴訟和官方調查。雖然關於俄羅斯的調查已經演日益演變成一場黨派爭鬥,但不管是民主黨人還是共和黨人都對劍橋公司醜聞很光火。而在矽谷,其他科技公司也開始利用此事來宣傳自己的品牌。

蘋果CEO蒂姆·庫克就在接受MSNBC採訪時說:“我們不打算拿你的個人生活做買賣,我們把隱私看成人權,一種公民自由。”(庫克的批評激怒了祖克柏,祖克柏後來下令Facebook管理團隊隻使用安卓手機,安卓的用戶遠遠多過蘋果iOS。)

Facebook再次陷入困境。高管們悄悄擱置了一項名為“We Get It”的內部溝通活動,本來這個活動是想向員工保證,公司將致力於在2018年重回正軌。

“把水攪渾”的策略

Facebook繼續開展活動。卡普蘭勸說桑德伯格,讓前聯邦通信委員會主席兼布什政府資深人士凱文·馬丁(Kevin Martin)長官該公司在美國境內的遊說活動。 Facebook還擴大了與Definers的合作。

一個名為NTK Network的保守新聞網站發布了數十篇文章,抨擊谷歌和蘋果公司開展惡意的商業活動。其中一篇文章說庫克很虛偽,蘋果自己從用戶那裡收集大量數據,竟然還指責Facebook的隱私問題。另一篇文章則努力淡化俄羅斯人在Facebook上活動的影響。

這個NTK就是Definers旗下的一個機構,上面的很多文章都是由Definers的工作人員或Definers的政治反對派研究部門America Rising撰寫的,目的是幫客戶攻擊對手。雖然NTK自己的讀者並不多,但其內容經常被Breitbart等人氣很高的保守媒體轉載。

米勒承認,Facebook和蘋果之間沒有直接競爭。他說Definers針對蘋果的活動是由另外一家科技公司資助的,但Facebook已經在“反擊”蘋果了,因為庫克的批評讓Facebook很不爽。

米勒上個月在加州奧克蘭的一家酒吧喝酒時說:對於隱私問題,Facebook很樂意“把水攪渾”。

不過在表面上,Facebook還是顯得比較謙和。祖克柏也同意到國會去作證。而Facebook也推出了一個名為“Here Together”的廣告活動,向用戶道歉。

祖克柏4月份去國會作證的前幾天,Facebook宣布支持克洛布查爾的“誠實廣告”法案,並且先發製人,披露了一些政治廣告買家的名字。它還告知用戶,他們的數據是被劍橋分析公司不正當地“收割”的。

祖克柏的短處,桑德伯格的長處

祖克柏去作證之前,經過了密集的指導和準備,該公司的溝通團隊相信,他在4月的聽證會上能有效地回答棘手的問題。

但他們也擔心,祖克柏的表現會太機械。

確實,祖克柏並沒有很好發揮他的政治本能。

在一次聽證會休息期間,祖克柏和眾議院能源和商業委員會長官代表格雷格·瓦爾登(Greg Walden)搭話,說民主黨人對Facebook的強硬態度讓他感到驚訝。

瓦爾登大吃一驚,他意識到,祖克柏還不明白大家對Facebook有多麽氣憤。

桑德伯格當時還沒有公開談論公司的問題。但在Facebook內部,她的做法也開始引起一些人的批評。

一些同事覺得,桑德伯格為了維護自己的個人形象,不惜以Facebook為代價。

在公司的一次聚會上,朋友告訴桑德伯格,如果Facebook不能有效地擺脫這些醜聞,那麽Facebook在傳播仇恨和恐慌方面發揮的作用,也會拉低她的個人影響力。

因此,桑德伯格開始更加注意突出個人形象,充分展現自己擁有的,而祖克柏有時候缺乏的長處。她一邊把以前積累的民主黨資源當作靠山,一邊又試圖紓解共和黨人的疑慮,這些共和黨人抱怨說,Facebook對其員工隊伍的政治觀點,比對委員會長官人的政治觀點更加敏感。

桑德伯格去過華盛頓之後,向立法者和她遇到的其他人發送了個人感謝信。

同時Facebook也在繼續尋找方法,把批評轉移到競爭對手那裡。7月,在媒體披露Facebook與設備製造商共享用戶數據,卻沒有告知立法者之後,該公司高管在華盛頓組織活動,和立法者進行交流。這期間他們采取的策略之一,就是將YouTube和其他社交媒體平台拖下水,說谷歌也達成了類似的數據共享協定。

以右敵左,引發保守陣營的共鳴

當時,Facebook最尖銳的反對者來自左翼,其中一些活躍分子和政策專家已經開始呼籲拆解Facebook。

7月,一個名為Freedom from Facebook組織派人前往眾議院司法委員會的聽證會,他們高舉的標誌顯示一隻章魚抱著地球,章魚的兩個頭是桑德伯格和祖克柏(兩人都是猶太人)的頭像。

Facebook的一名管理者迅速打電話給著名的猶太民權組織ADL,讓他們注意這個標誌。自2017年底起,Facebook和其他一些科技公司就和ADL合作,共同打擊反猶太主義和仇恨言論。

當天下午,ADL就在Twitter账號上發出警告: “將猶太人描繪成抱著地球的章魚是一種典型的反猶太主義比喻。抗議Facebook是可以的,抗議誰都可以,但是必須另外找一個影像。”這個批評很快就在保守陣營引發了共鳴,其中一個媒體試圖把Freedom from Facebook和“極端反以色列組織”聯繫起來。

Facebook還讓Definers出手攻擊更有名的反對者,比如索羅斯。主流保守主義者長期以來把索羅斯視為眼中釘。今年夏天,在眾議院聽證會舉行的一個月後,Definers向記者散發了一份研究檔案,稱索羅斯是“反Facebook運動”背後的隱秘勢力。

索羅斯自帶靶子屬性。在1月份的世界經濟論壇上,他出聲批評Facebook和谷歌,稱它們是壟斷威脅,“完全沒有保護社會不受其行為影響的意向和傾向”。

Definers敦促記者們調查索羅斯家族或他的慈善組織與Freedom from Faceboo之間的金融關係,例如在線種族司法組織Color of Change,以及索羅斯兒子創立的一個組織。Definers的研究檔案還強調了這些組織對川普的不相關的批評。

靠山出馬,暗示利害關係

Facebook在參議院還有一座靠山:民主黨領袖舒默。此人長期致力於推動矽谷在商業無人機法規和專利改革等問題上的利益。在2016年的選舉中,舒默從Facebook雇員那裡籌集的資金比任何其他國會議員都多。

舒默還與Facebook存在私人聯繫:他的女兒艾莉森從大學畢業後就到該公司工作,現在是Facebook紐約辦事處的行銷經理。

7月份,Facebook的麻煩看上去很大,可能會損失數十億美元市值的時候,舒默找上了華納。當時在國會裡,對Facebook調查態度最堅決的人就是華納了。

知情者說,舒默對華納說,別管這事兒了,他建議華納尋求與Facebook合作的方式,而不是傷害它。這名知情者還說,在舒默做出努力保護Facebook之際,該公司的遊說者也在同步采取行動。

舒默拒絕對此事置評。一位參議院助理說,舒默是希望華納明白,要解決右翼故意透露虛假資訊和干擾選舉的問題,以及保護消費者隱私等問題,他們還有用得著Facebook的地方。

創造條件,讓競爭對手惹上負面新聞

夏末的一個早晨,工人們給Facebook華盛頓辦公室的會議室窗戶貼上了不透明的貼紙。不久之後,一名保安守在了門外。這一幕很不尋常,因為Facebook以開放式的辦公室布局和透明的玻璃幕牆會議室為榮。

但桑德伯格需要為參議院情報委員會聽證會做好準備。對於Facebook來說,這一仗非常關鍵,她的助理們想要確保萬無一失。

在房間裡面,助理們竭力為聽證會做好準備。他們製作了一本冊子,幾乎涵蓋了桑德伯格可能被問到的每一個問題,他們還聘請了一位專門培訓公司高管的前白宮律師。

Facebook的遊說者努力勸說情報委員會的立法者不要詢問桑德伯格有關隱私、劍橋分析公司和審查的問題。伯爾也同意這一點,他不想聽證會上出現馬戲團似的氛圍,所以在聽證會舉行的前一天,他向委員會所有成員發出嚴厲警告,讓大家把重點放在選舉乾預這個主題上。

Facebook曾大力遊說,希望聽證會上也有一位與桑德伯格相似級別的谷歌高管到場。當伯爾宣布邀請了谷歌聯合創始人拉裡·佩奇以及Twitter首席執行官傑克·多爾西時,Facebook贏得了一個小小的勝利。

多爾西來了,佩奇沒來。

隨著聽證會的展開,參議員們開始批評谷歌高管缺席聽證會,之後一波負面新聞報導就會落在Facebook的這個競爭對手頭上。

桑德伯格在桌子上展開了整潔的手寫筆記:其中包括委員會中每位參議員的姓名,他們的關注點,以及“別忘了說謝謝”的提醒。

她的總方針用大字標了出來:“緩慢、有停頓、態度堅定。”(編譯/Kat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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