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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塚治蟲:漫畫之神是怎樣煉成的?

引言

全世界的動漫體系大致可以分為三個大派系——美國以迪士尼為代表建立了一個龐大的動漫帝國;歐洲成為藝術漫畫集中出產的聖地;而日本在二戰以後經濟迅速崛起,人們不停吸收西方文化,受美國迪士尼的影響,動漫文化也如火山爆發般在整個社會大面積普及流行起來。以至於今日成為世界第一動漫文化大國,影響整個西方世界的青年流行文化。

文丨瀝

提到日本現代漫畫的發展歷程,有一座我們永遠無法忽視的高山,那就是被譽為“漫畫之神”的日本漫畫大師——手塚治蟲。

▲手塚治蟲筆下的漫畫人物

▲手塚治蟲:1928年3月誕生

圖片來源:https://tezukaosamu.net/

生於1928年的手塚治蟲童年時候體弱多病還經常被學校的同學欺負,甚至有過當眾被脫光衣服的不堪經歷。

▲手塚治蟲與父親母親妹妹在一起,193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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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天資聰慧的他很小便展現了出眾的繪畫天賦。由於受到父母的影響,手塚治蟲非常愛看電影、戲劇和迪士尼動漫,並迷戀上科幻故事。

▲1936年小學入學,寶塚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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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塚治蟲本名中沒有那個“蟲”字,他在11歲時看了一本昆蟲畫冊而迷戀上昆蟲收集才給自己的筆名加了“蟲”字。成為漫畫家之前,手塚治蟲的少年時代世界正陷入第二次世界大戰的陰影之中,面對當時的社會環境,擁有繪畫天賦的他也只能壓抑著自己的夢想,艱難面對生活中一次又一次生死離別的考驗。

▲1944年,手塚治蟲和母親、妹妹和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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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受到戰爭影響,16歲的手塚被分配到軍工廠勞動,卻因為雙手遭遇細菌感染差點兒殘廢,幸好在其醫生父親的努力下才奇跡般的康復。這個事件激發了手塚治蟲想要繼承父親的事業成為一名醫生的願望,隨後在1945年他考入大阪大學附屬醫學專科部。

▲18歲的手塚治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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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學院學習的過程中,手塚治蟲成績非常優異,但他卻從沒放下過手中的畫筆,經常在各類報刊、雜誌上發表四格漫畫。

但手塚治蟲的野心遠不止於此,他對當時套路固定不受重視的四個漫畫形式非常不滿,很想學習美國漫畫的形式,將更多的敘事性和更豐富、深刻的表達融入到這門藝術當中。經過長時間的練習和嘗試終於在1947年推出由自己擔當主筆,漫畫家酒井七馬策劃的漫畫單行本《新寶島》。

▲《新寶島》

此作品已經推出,便轟動了整個日本社會,人們對於這種具有豐富敘事性和思想內容的漫畫作品實際上早就期待已久,大賣致脫銷也似乎是某種歷史必然。手塚治蟲在敘事性漫畫中嘗試運用電影形構圖的手法進行表現,這種“紙上電影”的表現形式可以說是開創了日本漫畫一個新時代,手塚治蟲無疑可以被奉為日本現代漫畫的開山鼻祖之一,當時的他年僅19歲。

《新寶島》的成功使得手塚治蟲過上了一種雙重身份的生活。一邊在醫學院攻讀,另一邊漫畫事業也進行得如火如荼。

▲作為醫生的手塚治蟲,拍攝於1940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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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年24歲的他終於拿下了國家醫師考試的合格證書,此時的他已經是當時日本漫畫數一數二的大將,更是在漫畫故事單行本領域佔據霸王之位。也就是在這一年,那部深刻影響我國70、80後一代人的科幻巨作《原子小金剛》(大陸譯名《鐵臂阿童木》)開始在雜誌上連載。這個擁有十萬馬力,能上天入地卻有著一顆純潔、善良、勇敢內心的小機器人,立刻贏得了上至80歲老叟下至4、5歲孩童真心的熱愛。

手塚治蟲創作的漫畫多以神話題材、童話故事或科幻故事為主,但往往在幻想故事中融入最深沉的人性思索。阿童木因為其父親痛失愛子而誕生,故事初創借鑒了世界第一部科幻小說瑪麗·雪萊的《弗蘭肯斯坦》,搭建起一個探討關於人和人的造物之間愛、恨、情、仇的大戲台。

▲鐵臂阿童木

在這個舞台上,系列作品中在多年累積起一個又一個或幽默或哀傷或讓人憤懣或讓人溫暖的故事,阿童木自身成為可愛、善良、勇敢、正義與能力的化身,或可說這就是日本版的“超人”故事,是手塚治蟲創造的一個日本人自己的人性絕對理想的化身。

▲1950年代的手塚治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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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3年,手塚治蟲與幾位同行好友探討起當時日本漫畫整體業界狀況時,發現行業內流行的作品,從整體故事構架到畫風、思維方式、趣味內容都是男孩子向的,於是提畫一部真正針對女性讀者群的漫畫。就這樣世界第一部少女漫畫《藍寶石王子》誕生了。

▲《藍寶石王子》

整個故事架構沿襲傳統的經典公主、王子童話故事模型,但在宮廷鬥爭的主線中摻入性別錯位、美麗傳奇愛情故事之類的喜劇元素,再加上畫風唯美、華麗,一經推出又是大火,其後眾多作家紛紛效仿也創作出眾多品質高超的傳世經典。手塚治蟲又開創了一個新的漫畫類型——少女漫畫。他所懷抱的理念便是漫畫需要針對不同人群進行量身定做的創作,仿佛醫生治病,需對症下藥一般。

▲1955年,與《藍寶石王子》的聲優在一起,左一為手塚治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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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將近十年的積累和創作,手塚治蟲已然成為當時日本漫畫業第一大神。60年代的手塚治蟲決定全力進軍動畫市場。33歲時他靠自己之前在漫畫業所賺的金錢和名聲開創了自己的動畫公司“手塚治蟲製作動畫部”。令人稱奇的是,同樣在這一年,手塚治蟲憑借自己撰寫的論文《異型精子細胞膜構造的電子顯微鏡的考察》獲得了醫學博士學位。

▲1959年10月6日,手塚治蟲與岡田悅子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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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兩年的運作,先後推出幾部反響不錯的院線卡通片後,手塚治蟲的動畫公司在1963年推出了《原子小金剛》TV版長篇黑白動畫。

這部作品成為日本第一部電視卡通片,創下萬人空巷的收視熱潮。其後在1966年又根據曾自己經大受歡迎的漫畫作品《森林大帝》,製作了日本第一部彩色TV動畫。

▲《森林大帝》

儘管手塚的動畫在藝術上屢次受到殊榮,但由於當時製作量過於龐大,資金問題也隨之出現,於是手塚的製作組採用了多種手段降低了,同時也壓低了動畫製作人員的工資,這導致後世對其多有說辭。手塚治蟲在將近十年的動畫製作經歷中推出了無數經典,一手建立起一個日本商業動畫帝國。

▲1960年代,手塚治蟲和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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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並非是完美無缺的,手塚治蟲雖然在漫畫藝術上擁有極高的天賦和成功的基礎,也帶動了日本動畫行業的崛起。但本身並不善於經商的手塚治蟲,在上世紀70年代經歷了十年動畫製作的手塚動畫工作室最終還是因為累積欠下三億多元債務兒宣告破產。這次打擊曾讓他一度一蹶不振,甚至有過想要逃往台灣躲避債務的想法,後來終於還是在友人的支持鼓勵下重拾信心。

▲手塚治蟲的部分作品已經有了電子書的版本

70年代手塚治蟲的漫畫作品中加入了更多現實主義題材以及成人向的內容。《奇子》故事內容極度的殘酷、黑暗與《佛陀》中關於宗教、人生的終極思考,都是引領著手塚治蟲的作品向更深廣的人性探索下去。《怪醫黑傑克》以他曾經學醫的經歷為創作靈感起點,塑造一個專治怪病卻性格乖張的無執照醫生。一方面主人公愛錢如命,另一方面卻又對真正的窮苦病人大施援手,多少也是在反映手塚治蟲本人的一種人生態度,和他所感受的世態炎涼。

即便有經典作品《鐵臂阿童木》在先,但他一生中的巔峰之作當屬《火鳥》。這部作品從1954年第一次問世,幾經波折、多次因所刊登雜誌停刊而中斷,又多次奇跡般的找到機會重新續寫,這個創作過程算下來,竟然長達35年之久!

▲簡體中文版的《火鳥》

最終形成一部12章卷本的泱泱巨作。《火鳥》的創作靈感起源於伊戈爾·斯塔拉文斯基創作的芭蕾舞劇《火鳥》,當時的手塚治蟲在劇院觀看了演出後,激動得久久不能入眠。一個關於整個人類歷史、命運的巨集大作品在他腦中炸裂開來……作品中的“火鳥”一方面是一種宇宙意志的具象化身,另一方面又象徵著人類歷史和文明一次又一次在求生的欲望中毀滅又重生的循環。整部作品12個章節分別創作於不同時期,也在不同刊物上連載,每個章節都獨立成篇,就連章節中設定的時代背景也不相同,其時間跨度橫貫從遠古時代到宇宙未來甚至人類末日,期間將神話、科幻題材融為一體,可謂一部真正具有史詩氣度的作品。

▲火鳥《黎明篇》簡體中文版內頁

這12個章節按照創作年份來排序的話分別是

1黎明篇,2未來篇,3大和篇,4宇宙篇,5鳳凰篇,6復活篇,7羽衣篇,8望鄉篇,9亂世篇,10生命篇,11異形篇,12太陽篇,以及為能如願完成的“現代篇”。

如果按照作品中的時間順序來排序,則應該是

1黎明篇,3大和篇,5鳳凰篇,7羽衣篇,9亂世篇,11異形篇,12太陽篇(上),未完成的“現代篇”,12太陽篇(下),10生命篇,8望鄉篇,6復活篇,4宇宙篇,2未來篇。

▲1978年2月14日《火鳥》東寶電影版製作發表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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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的是,如此跳躍的安排卻在整體構架中形成一個封閉的環狀,因為在作品時間線中最後一個篇章“未來篇”的最後一格漫畫居然可以直接接續到第一篇章“黎明篇”第一格!可以感受到,手塚治蟲在整個後半生對《火鳥》這部作品的創作中下了一盤大棋,其結構本身配合內容向讀者表達著深邃的生命哲學命題。無怪乎《火鳥》這部泱泱史詩級別的作品在整個日本漫畫史上都無愧於巔峰之作,達到了至今無人可以企及的高度。

▲1983年於東京,教授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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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憾的是這部作品直到手塚治蟲去世的最後一刻也未能完成,成為大師真正的傳世遺作。據傳說手塚治蟲計劃在生命中最後一刻隻畫一格漫畫,作為《火鳥》這部作品“現代篇”的內容來呈現。但似乎冥冥之中上天有所安排,1989年2月9日手塚治蟲因胃癌在醫院中去世,依然沒有機會將這一格漫畫完成,據說他的臨終遺言是——“給我一隻鉛筆”。

縱觀手塚治蟲一生的創作,其漫畫題材涉獵甚廣,從兒童讀本似的童話故事到限制級成人作品。

▲手塚治蟲先生的部分出版物

從名著改編到無厘頭搞笑;從現實主義題材到原創科幻、奇幻、偵探、少女、機器人等等無所不包。

手塚治蟲去世後,日本講談社出版了他的漫畫全集,其作品量竟然多達300多卷!如果評價二十世紀可以與歷史上藝術巨匠相比肩的大師手塚治蟲當之無愧!

結語

“漫畫是虛幻。漫畫是感傷。漫畫是抵抗。漫畫是自慰。

漫畫是奇遇。漫畫是情緒。漫畫是破壞。漫畫是傲慢。

漫畫是愛情。漫畫是媚俗。漫畫是驚奇的感覺。

漫畫是什麽……尚未有定論。”

——出自手塚治蟲《我是漫畫家》

-END-

(本文在作者原文基礎上略有改動和補充)

彩蛋時間!

今年恰逢手塚治蟲先生誕辰90周年,後浪漫衷心希望借《火鳥》簡體中文版的出版,讓手塚先生的作品和精神得到更廣的關注和傳播。

圖片來源:https://tezukaosamu.net/

為此,後浪漫特意聯合了後浪劇場,製作了一期關於手塚先生的節目。

我們十分榮幸地邀請到了《火鳥》的責編孫歌、資深的手塚先生的粉絲秦楚老師,以及後浪劇場的小當家之一草草二老師錄製了這期節目。

手塚先生的資深粉絲秦楚老師在錄製本期節目的時候,特意帶上了自己珍藏多年的《藍寶石王子》的限定手辦坐鎮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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