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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突破成人世界的法則,每個少年都曾用盡一生

文學有毒專欄今天起將開始連載第二個和青春有關的故事,在這裡,我們將看到青春的殘酷與迷茫,偏執與傷痕。它就是豆瓣閱讀8.6高分,近30萬人口碑相傳的年度懸疑力作——郭沛文小說作品《冷雨》

為了突破成人世界的法則,每個少年都曾用盡一生。接下來的7天裡,就讓我們一起走進這群少年內心的秘密……

“你會不會突然出現,在街角的咖啡店……”說起學生年代,關於學校附近咖啡店的回憶,或許你腦海中浮現的是那些單純的友情、懵懂的愛情,那是肆意飛揚的青春歲月,那是獨一無二的珍貴回憶。然而,我們今天要與你分享的青春故事,卻蒙上了謀殺與死亡的陰霾。故事的主人公,正在念高二的少女張小鷺,因緣巧合之際卷入了一起始於“塞納河畔”咖啡店的謀殺計劃……

一場始於“塞納河畔”的

謀殺計劃

以下內容選自《冷雨》

郭沛文 著

中信出版集團丨2019.1

我叫張小鷺,17歲那年,在津水一中讀高二。不久前的文理分班,使班上的同學又換了一撥新的。那時候,班上有個我喜歡的男孩子,名叫陸松。偷偷喜歡他的女孩子肯定不止我一個,他成績非常好,長得也帥,又平易近人,受歡迎理所當然。不過對我來說,這些都是次要的,他最吸引我的是聲音,有點像那時候我非常喜歡的一個歌手彭坦。青春期的我,上課常常會走神,想象陸松手拿話筒,含情脈脈,輕輕唱歌給我聽的樣子。

津水一中校外有一條300多米長的短街,名叫學士街,但是因為大多消費者是一中學生,大家更習慣稱它為“一中街”。街的兩邊,有便利店和小超市,有文具店、小吃店、快餐店,有書店和奶茶店,大大小小的門面擠在一起。這裡是學生們每天放學後遊蕩半小時左右的消費樂園,也是能找到絕大多數那些我們說給家長聽的,回家太晚的借口的真實答案的地方。

幾乎所有便利店後面狹窄黑暗的貨物儲藏室,都是男生們的秘密吸煙室。聽說那些小煙鬼常常買不起一整包煙,便利店的老闆們會拆開一包,一根根地出售給他們,賺的錢比一整包賣出去的還要多。聽說,不是誰都能從書店老闆手上買到三級片DVD或者黃色漫畫,如果你直接問有沒有賣,人家一般會回答你這是非法的東西不能賣,讓你走;如果你真的想買,起碼得在他店裡買過很多次教輔資料或者青春小說,讓老闆記得你的臉。聽說奶茶店有一些裝有門簾的小隔間,燈光都是昏黃的,有一些膽大的男女同學會點上兩杯飲料,在裡面拉上了簾子接吻……

在嘈雜的一中街上,看到穿著豬肝紅與白色相拚的一中校服的學生打架,也不是什麽新鮮事。搶女朋友啦,覺得誰太囂張看不慣啦,誰不小心碰了誰一下啦,雙方都有可能在密集的自行車流中推搡幾下就開打。這時候,看熱鬧的同學們一般會圍成一個圈,根據不同情況,選擇加油或勸架,然後又以一方落敗逃跑,放狠話約群架或者被女生班幹部看見叫來教務處老師抓人結束。

當然,戴金戒指的貪財老闆和打架欺凌他人的不良學生,不會是這條街上的全部。也有像陸松這樣的好學生,逛書店買文學名著,在奶茶店的隔間裡自習。更多的呢,是和我一樣平凡無奇的普通學生,有時在小吃攤位或者奶茶店裡稍做停留,買些不怎麽健康卻很好吃的油炸食品,或者喝杯奶茶,男孩子們聊聊遊戲籃球,女孩子們聊聊明星八卦,再急急忙忙踩著單車,趕回家去。

我吧,一副好像挺了解別人的樣子,但在別人眼中,我其實算個孤僻的人。我對韓國偶像實在是提不起興趣,也不知道有什麽其他話題可以和別人交流。不知道我父母是菜市場肉販子的事,是怎麽被全班人知道的,但屠夫的女兒這個身份,確實蠻讓我抬不起頭來。記得有一次語文課,班主任鄒老師帶著我們過會考重點,講到一篇初中老課文《魯提轄拳打鎮關西》。一位同學朗讀道:“你是個賣肉的操刀屠戶,狗一般的人,也叫做‘鎮關西’!你如何強騙了金翠蓮?”忽然有個同學把頭轉向我,捂著嘴發出了意味深長的笑聲。接著,幾乎全班同學都扭過頭來看著我笑,好在鄒老師一聲暴喝:“有什麽好笑的!”才替我解了圍。

那次陸松並沒有笑我,他只是轉過來,看了我幾秒。他的眼神好像在對我說話,告訴我:這種事是不值得在意的。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喜歡的不僅是陸松的聲音了,我是不是早就已經被他這個人牢牢迷住了呢?

應該是吧,我喜歡陸松的全部,喜歡得要命。

可是我呢,一直在對他做著很惡心的事情。

一中街的盡頭拐角,有家名叫“塞納河畔”的奶茶店,老闆是個從大城市回來的文藝青年,一直堅持讓同學們叫他的店“糖水店”,而不要叫“奶茶店”。我是偷聽班上的藝術生討論才知道,他在每個隔間都掛著油畫的印刷品,是印象派畫家莫奈的“塞納河”系列,他用油畫的名字來給隔間命名。陸松有個習慣,中午放學後在“清晨的塞納河”那個隔間裡自習英語。

那一天,地上的積雪還很厚,天空也不時會有雪的碎屑落下來,我脫下手套,走進塞納河畔,點了一杯古法紅糖薑茶,熱飲少糖。

“給,這是今天中午的。”文藝青年老闆在給我製作飲品之前,把MP3交到我手上。

“不過今天中午可能沒什麽內容吧,他還帶了兩個女孩子過來。”老闆用杓子舀出一杓糖漿,帶著神秘的笑意對我說。

“好,沒事。”我回答他,遞了15塊錢給他。一杯薑茶的價格是5塊,另外10塊,是付給那個MP3的,那是我自己的MP3。

在擁有自己的手機以前,我有一個用來聽歌的MP3,有時會偷偷拿去網咖,用數據線從網上下載音樂。喜歡聽彭坦的歌,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這家奶茶店開張不久,有次我無意中發現店內的音樂竟然是達達樂隊的《南方》,一問才知道,老闆也非常喜歡彭坦,便經常來這裡買奶茶喝,久而久之,和他也算是半個朋友。

老闆叫浩哥,我有時會把自己早已不再用來聽歌的小小的MP3給他,讓他幫我偷偷放在“清晨的塞納河”裡,錄下陸松自習時的聲音,付給他的報酬是一次10塊錢。

“你這是搞監聽吧?”

他第一次聽我說這個奇怪想法的時候,還以為我腦子有問題。我給他解釋說,這個男同學是我們年級第一名,英語特別好,喜歡在你們店裡自學英語,我的英語又特別爛,所以想偷師學藝一下。這當然不完全是借口,還是一種自我安慰。我用“學英語”這個理由來安慰自己做得沒錯,但其實我清楚得很,這樣做的主要目的,還是滿足自己的戀聲癖。我想收集他的聲音,我喜歡用那些碎碎的、重複的、隔間裡朗讀著單詞的聲音,在夜裡伴我入眠。

我真惡心。

這就是監聽。

我把MP3裡的Micro SD卡(閃存卡)取出來,放進手機裡,把所有的錄音檔案重新命名,按順序整理好,然後每天晚上,用耳機收聽著,進入睡眠。他的唇齒,他的呼吸,他有時候念了太長的句子,導致的不自覺的喘氣,都是輕輕撫摸著我耳蝸的氣息。這些氣息讓我躺在床上的身體,好似浮在輕輕蕩漾的寬闊河面上一樣,非常放鬆。但是那一天,不一樣。

浩哥說,他帶了兩個女孩子過來。女孩子是誰?他們在聊什麽?我等不到晚上了,從口袋裡掏出耳機來,插進MP3,在雪後人少的一中街上,捧著薑茶邊走邊聽。

“第一,何嬌必須順利死掉。第二……”

這是陸松的聲音。

何嬌是班上的女同學,成績和陸松不相上下,基本上每次考試都是全班前三,年級前五。

“接下來我要說的,就是我的解題方法……”

那天,是2012年4月1日,愚人節,沒人緣的我沒有被開愚人節的玩笑。津水市仍未化雪,一中街的地面上,學生們早就把白雪踩成了汙黑的泥水,大家走路必須小心翼翼。

那時,我喉嚨乾渴得要死,我把隻喝了三口的奶茶杯放在路邊塞滿爆出惡心油膩的便當與竹簽的垃圾桶上,決定再也不要去那個名叫“塞納河畔”的奶茶店了。

阿信說

“何嬌必須順利死掉”,當張小鷺聽到自己傾慕的男生如此平靜的策劃同班同學的死亡時,內心激起了巨大的波瀾。她究竟在這段錄音裡聽到了什麽?而此刻的陸松還不知道,張小鷺成為了他精心謀劃的意外變量,她的出現,將改變此後諸多人物的命運。

現在不如來聊一聊你吧,每一個人都有青春,每一個青春都有一個故事,每個故事都有一個遺憾。

憶起你的青春歲月,最讓你覺得遺憾的一件事是什麽?

在留言區寫下你的故事,我們將為點讚最多的前兩位讀者獻上好書一本

開獎時間:2019.1.29 10:00am 期待你的參與

關於張小鷺的故事,我們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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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

郭沛文 著 |2018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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