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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壟斷重心轉向公平競爭審查,從源頭上打破行政壟斷

種種跡象顯示,在中國《反壟斷法》正式實施10年之後,中國的年度反壟斷重點將從企業壟斷,轉向行政壟斷。公平競爭審查制度將作為落實競爭中性原則的一個重要抓手,而獲得大力推進。

國家市場監管總局副局長甘霖在4月9日的國新辦吹風會上稱,公平競爭審查制度,是一個事前的審查,實際上是從源頭上來打破行政壟斷。公平競爭審查制定了多項標準,直接體現了競爭中性的原則。

她表示,將嚴格做好新頒布文件的審查。今年年底之前,要實現國家、省市縣四級政府全覆蓋,確保涉企的政策措施都要進行審查,圍繞市場準入、政府採購、招投標這樣一些重點領域嚴審增量。此外,還將修訂實施細則、強化監督機制。

4月7日,中辦國辦印發《關於促進中小企業健康發展的指導意見》,也在第二條提及,落實好公平競爭審查制度,營造公平、開放、透明的市場環境,清理廢除妨礙統一市場和公平競爭的各種規定和做法。主動服務企業,對企業發展中遇到的困難,要“一企一策”給予幫助。

國務院反壟斷委員會專家谘詢組專家、中國政法大學副校長時建中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這應該是今年反壟斷領域最重要的工作。

多位市場人士則對第一財經記者稱,還需要觀察後續落實的狀況。

嚴審增量政策文件

經過近三年的醞釀,今年以來,以破除政府行政壟斷行為為目的的公平競爭審查制度,被納入“競爭中性”框架下,獲得了強勢推進。

甘霖指出,下一步,將會把公平競爭審查作為落實競爭中性原則的一個重要措施,重點是在清理存量、嚴審增量、完善制度三個方面來加大工作力度。

一是按照競爭中性的要求,部署清理現行的涉企政策中妨礙民營企業發展、違反內外資一致原則的規定,今年清理存量的一個重點。

二是圍繞市場主體關注的市場準入、政府採購、招投標這樣一些重點領域,嚴格審查增量的政策文件,防止違背競爭中性的原則。

三是改革完善我們的審查制度,按照競爭中性的要求,同時借鑒國外先進經驗,對接國際通行規則,進一步完善審查範圍,審查標準和操作程序。

甘霖說,公平競爭審查工作從2016年7月開始正式實施,到現在畢竟不到三年時間,還存在一些突出問題,比如審查還不是那麽全面,審查的質量還有待提高,監督也不嚴格。

數據顯示,截至今年2月底,國務院各個部門、各省級政府、98%的市級政府、92%的縣級政府,四級政府都已經開展了審查工作。其中,有18個省區市實現了省市縣三級全覆蓋。全國共審查了新頒布的文件43萬份,對其中2300多份文件進行了修改和完善;對82萬份已經頒布的文件進行了清理,廢止或修訂涉及到地方保護、指定交易、市場壁壘的文件有2萬多份。

自我審查仍是核心

甘霖表示,“誰制定、誰審查”的自我審查仍是公平競爭審查制度的核心,這符合我國現有的政策文件體量大、專業政策性強、難以集中審查的現實情況,在短期內不宜做過大的調整。

此前,多位參與該制度建立的人士對第一財經記者說,公平競爭審查制度一直是政府部門的自我審查方式。而不久前的國務院常務會議稱,開始引入第三方評估等機制。

甘霖指出,公平競爭審查制度實施不到三年時間,加上我們這麽多年頒布產業政策的慣性使然,自我審查容易出現動力不足,有失客觀公正等問題。所以,加強外部監督,特別是剛性約束非常重要。“下一步,要會同有關部門,重點在三個方面創新監督機制,強化監督力度。”

一是建立文件定期抽查機制。去年開展了重點督查,對國務院八個部門、五個省區市的幾百份文件進行了抽查,抽查之後發現了一些問題,而且把問題及時向社會公布,取得了很好的警示教育作用。出現相關問題文件的部門和省區市有的已經整改、有的正在整改之中。整改情況也在市場監管總局網站上公開了,充分發揮社會監督作用。下一步還會盡快建立定期抽查機制,不斷加大抽查力度,把文件抽查制度化、規範化、常態化,這是外部監督一個很重要的手段。

二是完善投訴舉報和查處的回應機制。首先是暢通投訴舉報的渠道,我們要求各地要盡快建立公平競爭審查的投訴舉報平台,或者利用現有的投訴舉報平台來增設公平審查專欄和專線,對投訴舉報反映的情況要及時進行調查核實,違反制度要求的責令改正,造成嚴重後果的依法依規進行問責,及時曝光典型案例,提高公平競爭審查制度的威懾力和透明度。

三是推動將公平競爭審查工作納入營商環境的評價等考核評價體系。從機制的建設、審查的成效和違反制度情況等方面,要建立一個科學合理的評價標準,對成效顯著的表揚激勵,對工作不力甚至違反要求的通報批評,像天津、浙江都已經納入了相關地方政府的考核體系,進一步增強正面激勵和負面約束。

甘霖舉例說,公平競爭審查制定了多項標準,直接體現了競爭中性的原則。例如,審查標準當中的“不得對不同所有製的經營者設置不平等的市場準入和退出條件”、“不得對進口商品、服務實行歧視性價格和補貼政策”、“不得限制進口商品、服務進入本地市場”等等,“從這個角度來講,公平競爭審查就是落實競爭中性原則的一個重要抓手,同時也是有效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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