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0月27日，浙江湖州織裡，一所培訓童模的學校，臨近下課時，老師讓家長進入教室觀看孩子們的學習成果。（圖片均拍攝於2018年10月27-28日，湖州織裡）
采寫/攝影：新京報記者 王嘉寧
編輯：李凱祥
說起童裝模特，大多數人可能並不陌生，無論是逛淘寶時一不留神蹦出來的彈窗，還是逛商場時童裝品牌店鋪前的宣傳廣告，都會看到他們的身影。
浙江省湖州市織裡鎮，是一座因製造童裝而聞名的城市。這裡的童裝模特產業方興未艾，關於小模特的培訓也迎來新的機遇。
許多從事服裝產業的家長將他們的孩子送到小模特學校，有的是為豐富孩子課餘生活，有的為了培養孩子的體態氣質，有的為了糾正孩子的走路姿勢，有的則是為了讓孩子學成後為自己生產銷售的服裝做模特……
初入學校
T台擋板後面伸出了半張臉，趙梓霖的奶奶，66歲的王女士眼睛盯著台上。
“你看他多帥，就是膽兒太小了” ，王女士又把大半個身子也探了出去，一隻腳已經邁進了T台走道。趙梓霖垂著手臂緩慢向前走，後腳腳尖拖遝在地毯上，眼淚順著臉頰流向了下巴。
2018年10月28日，浙江湖州，在小模特學校一場內部走秀活動中，聚光燈下，棕色格子西服，濃眉毛寬額頭，摩斯卷發發亮，王女士5歲的孫子趙梓霖正在進行著他人生第一次走秀。
位於浙江湖州市織裡鎮的一所小模特培訓學校正在進行一次內部評測，小學員們排隊走台，老師們根據學員表現對他們進行等級班級的分配。
在小模特學校一場內部走秀活動中，候場的趙梓霖害怕奶奶走得太遠，哭了起來。
候場的趙梓霖哭著伸出雙臂希望抱住奶奶。第一次走T台難免會緊張，趙梓霖想讓奶奶時刻陪伴著自己。
後台，面對緊張地哭泣的趙梓霖，奶奶正在說服他，讓他勇敢點。
朱惠利坐在T台的盡頭，一邊觀察台上一邊用手機拍攝，她是這所模特學校的負責人。
二胎放開後，家長對幼兒興趣教育投入的增加，以及織裡作為中國童裝生產基地，兒童模特的供不應求，讓朱惠利想到了辦一所小模特學校，培養孩子的體態氣質，搭建面向童裝廠商的合作平台。
T台前，朱惠利（左一）和工作人員正在觀察小模特走台，他們要對這些小模特進行分班評判，小模特的家長也在一旁觀看。
趙梓霖的家裡人經營童裝輔料，站在走秀的隊伍裡，南方北方“混血”的他比同齡小孩高半個頭，王女士希望趙梓霖通過培訓，能成為一個受歡迎小模特。
“現在的年紀正是關鍵時刻，一定要好好培養為以後打基礎。”
趙梓霖的第一次走秀，來回大約30米的距離，他哭著用了近4分鐘才走完。
小有名氣
T台邊的落地鏡子前，5歲女孩陳諾對著鏡子來來回回練著“貓步”，跨步、造型、轉身，一氣呵成，她早已經通過了分班測試，她現在已經是“精英班”的學員，這意味著一旦學校接到商業表演和拍攝任務，相對於其他班學生，她會優先得到上場展示的機會。
陳諾在T台邊練習走模特步，她自信地撩了一下長髮，頭髮飛散開來。
“平均每個月，學校會參與4場服裝發布會”，朱惠利和合作方會從全部200餘名學生中挑選出合適的參加。
除了走秀發布會，學校還和當地服裝廠、廣告公司、攝影基地、攝影師等展開合作，挑選、輸送這些商業機構需要的小模特，為小模特提供真正的登台展示機會，每當參與商業表演，小模特們也會得到數百甚至上千元的報酬。
陳諾的父親陳先生不太在意報酬多少，因為女兒自己向往當明星。
上完模特課，陳先生用小電驢帶陳諾回他公司宿舍休息，陳諾手上拿著一根口紅狀的糖，不時往嘴唇上抹，陳先生說陳諾很喜歡化妝品，說她“特別臭美”。
陳諾在爸爸的宿舍內玩化妝工具，這是母親送她的，她還不會使用，但是她很喜歡，經常拿出來把玩。
陳諾經常和在服裝公司做採購工作的陳先生一起在鎮上採購服裝，她看到廠家在拍攝童模就很來勁，觀察童模動作神態然後給出判斷：“這個小模特好，那個小模特不好，我去拍一定比她們漂亮”。
也有一些廠家會主動過來要求試衣拍攝，陳諾從不怯場，但是生疏的動作會讓拍攝不能流暢進行，陳先生索性給她報名小模特培訓學校，讓她進行系統的學習，熟練做模特的技能。
陳諾在爸爸工作的服裝公司童裝庫房內玩耍，她幾乎天天和童裝打交道。
到現在，陳諾在模特學校學了3個月，大大小小發布會參加了10余場。陳先生覺得女兒氣質提升了不少，同時她也比幼稚園同齡人有更強的自理能力和適應能力。
“可能是接觸的人和事多了的關係。”陳先生很欣慰女兒有這樣的變化，也看到了機會，“還有童裝廠找我談，希望陳諾做她們的專屬模特，不要給別的廠家拍。”
陳諾在練習走台，她父親在一旁看著。
童裝模特
在離童裝城不遠處的一個童模拍攝基地裡，1/4個足球場大小的地盤上蓋起了一個大型室內攝影棚。
一條畫著各種虛線實線斑馬線標記的水泥路，兩輛玻璃鋼材質的卡通造型汽車模型，幾堵高低錯落，顏色鮮豔的牆壁則組成了外景拍攝地。
由於“雙十一”臨近，很多做童裝的電商加快了上新頻率，這裡變得比平時更加熱鬧。
拍攝基地內，攝影師在拍攝一個童模。在模特身後，幾名工人正在搬運一個巨型展示架。
借著夕陽溫暖的色調，十幾個童模分布在各個區塊，每個童模周圍都有攝影師、化妝師、燈光師、服裝廠工作人員……
大家互不干擾地進行著拍攝，短短幾分鐘就拍攝完一套衣服，就地脫下，換其他衣服，又拍。
拍攝基地內，一位童模正在更換衣服。
拍攝基地內，一名正在拍攝的童模。
拍攝基地內，人們在拍攝童裝。
汽車模型旁傳出了嚴厲的喊聲：“穩一點！腳打開站！男子漢一點！”陶女士（化名）5歲半的兒子正站在汽車頂上做模特，為了營造酷酷的效果，棉服敞開，飛行員墨鏡退到了鼻翼。在陶女士近乎呵斥的指導聲中，兒子不斷調整動作，唯一不變的是臉部的表情。
陶女士的兒子，從沒經過模特培訓，幾年拍攝下來，也已經掌握了一套基本的拍攝動作，陶女士辭去了工作專職和兒子一起打理拍攝。任務應接不暇，他們拍完就走人，甚至不會看一眼照片效果。
問到月收入，她有點警惕，猶豫了一會兒輕聲說“10萬是有的”。
小模特學校的日常
課上，老師在糾正一名學生的造型動作。
老師在教小學員平面拍攝造型，小學員們跟著音樂節奏有規律的反覆做一套動作熟悉身體語言。
小學員在練習走台步，小學員們需要保持這樣的腳跟落地姿勢數分鐘不動。
課上，小學員一個一個進行走台步練習。
課間，一名家長帶著兩個孩子放鬆玩耍。
小模特學校內一個班級的學生正在上課，其他班級還未開始上課的學生在門口觀看。
學校內的一處T台上，剛上台的小模特高興地奔跑起來。稍後，這裡將要進行一場學校內部走秀。
在學校內部走秀活動中，學員和家長在後台聽從老師安排。因為學員年紀小，在走秀時，諸如化妝，換衣服等工作都需要家長幫助。
後台，正在候場的一名小學員緊張得哭了起來，邊上的同學正在安慰他。
在小模特學校一場內部走秀活動中，小學員在背景顯示屏前聽從老師安排，這些孩子中，很多都想成為明星。
小模特學校的一場內部走秀上，一名男孩擺出造型。學校負責人朱惠利表示，童裝廠商根據生產服裝風格不同，需要不同類型的模特，有的喜歡漂亮的，有的喜歡酷酷的，有的又適合萌萌的。
在小模特學校一場內部走秀活動中，一男孩擺出造型，工作人員和家長在一邊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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