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FM上市遭破發，聲音的故事還能講多久？

1月17日，荔枝FM正式登陸納斯達克股票交易所，獲得了“LIZI”的股票代碼，成了中國網絡音頻市場中第一家上市的公司。

公開信息顯示，荔枝FM的發行價為11美元，共發行了410萬股，發行規模達到4510萬美元，大約人民幣3.1億元。

雖說搶在喜馬拉雅之前上市，讓荔枝FM獲得了“音頻第一股”的名號，但大洋彼岸的美國投資者似乎並不迷信“第一股”的名頭。荔枝FM的股價在上市第一天最高漲至15.25美元，卻在第二天就遭遇了破發的尷尬，截至1月22日收盤，荔枝FM的收盤價為10.94美元，依舊沒能回到發行價以上。

聲音的故事

互聯網音頻應用自誕生以來，似乎就與知識付費聯繫在了一起，業界標杆喜馬拉雅是首推音頻付費的平台，得到APP更是成為了知識付費的代名詞。在互聯網時代，聲音依舊被創業者們視為信息的最佳載體。

而我們今天的主角，荔枝FM卻另辟蹊徑，單獨為聲音講了一個創業故事。

在招股說明書中，荔枝FM將自己定義為中國最大的UGC在線音頻平台和最大的音頻娛樂互動平台。所謂UGC(UserGenerated Content)平台，即以用戶自主上傳的內容為主的互聯網平台。與之對應的是PGC(ProdessionalGenerated Content)平台，即以專業生產內容為主的平台。

在UGC平台上，用戶既是內容的閱聽人，也是內容的生產者，有著相同興趣愛好的用戶會聚集在一起，形成有特定調性的互聯網社區。而PGC平台則投入資本製作高質量的內容以獲取用戶，再以廣告和內容付費的形式收回成本。在視頻網站中，BILIBILI和早期的優酷均為UGC平台，而愛奇藝和騰訊視頻則是典型的PGC平台。

荔枝FM走的正是典型的UGC內容平台路線。2013年，荔枝FM在廣州成立，提出“人人都是主播”的口號，鼓勵用戶上傳音頻內容，並通過算法為其匹配興趣相似的聽眾。這樣的好處顯而易見，那就是平台不需要為內容的生產支付高昂的費用，又可以獲取明星主播們自帶的流量，用戶粘性也相對較好。

然而，荔枝FM的競爭對手，喜馬拉雅和蜻蜓FM卻拉來了文化界的兩大IP，蔡康永和蔣勳，在2016年分別製作了《好好說話》和《蔣勳細說紅樓夢》。這兩檔高質量的語言類節目一下子讓兩大音頻平台跑通了內容付費的商業模式。

目前，喜馬拉雅和蜻蜓FM都已經推出了會員付費模式，喜馬拉雅的付費用戶數在2018年達到了3500萬人，蜻蜓FM的內容付費收入佔比也達到了50%。

相比之下，依靠UGC的荔枝FM在內容質量上就乏力得多。用戶出於興趣而製作的音頻內容，在質量上無法與專業內容相媲美。招股說明書顯示，其平台上絕大多數的內容為免費收聽，僅有不到2%的收入來自於內容付費和廣告。

於是，荔枝FM講起了聲音本身的故事。在招股說明書裡，荔枝FM是這樣講這個故事的：“人的聲音具有一種魔力。它能直觀地傳遞我們的感受和思想，讓我們相互理解、產生共鳴，它讓我們充滿喜悅和靈感。它能夠以一種獨一無二的方式讓人們相互陪伴，產生連接。”

荔枝FM在2016年上線了直播功能，並在那之後迎來了用戶數和收入的雙雙高速增長。2017年荔枝FM的營收為4.5億元，2018年為9億元，2019年上半年為4.9億元.，這其中絕大部分來自直播中的禮物。

打開荔枝FM的直播界面就能發現，荔枝FM在努力鼓勵用戶與主播之間進行互動。語音直播的兩個主要功能是聽直播和交友，直播的第二欄還是改名為“聲音戀人”的交友。當然，所謂的交友，主要的互動方式還是聊天和刷禮物。

在荔枝FM的直播列表中，主播們並不會在標題中寫明自己直播的內容，而是以聲音為標簽將自己區分開來。主播們對自己最常用的形容詞是“溫柔”，直播間最常見的主題是情感。

顯而易見地，荔枝FM和喜馬拉雅、蜻蜓FM的關係並不像B站與騰訊視頻、愛奇藝的關係，而更像是鬥魚、虎牙甚至是陌陌與幾大視頻平台的關係。前者提供陪伴和慰藉，後者輸出高質量的內容。在音頻市場中，荔枝FM已經充分地做出了差異化。

音頻直播與音頻內容間的壁壘

由於業務上的差異化，荔枝FM的用戶人群也相對於主流音頻用戶呈現出了偏離。聲音交友這個略顯小眾的市場究竟有多大，決定了荔枝FM在現有商業模式下究竟能走多遠。

易觀智庫提供的《2018年中國移動音頻行業發展盤點》顯示，我國的音頻用戶以男性為主，男性佔比為59%，女性用戶佔比僅為41%，年齡分布上以36歲至40歲的中年人為主，普遍消費能力較強。

招股說明書顯示，荔枝FM的用戶中56%為女性，58%為90後，並不同於在線音頻有錢中年男性的用戶畫像。但是，這些年輕人的用戶粘性和付費意願都比較好，很願意為自己喜歡的聲音付費。

招股說明書顯示，荔枝FM的用戶平均停留時長為52.8分鐘/天，付費用戶數和用戶付費率都在不斷提升。截至2019年第三季度，荔枝FM的付費用戶數達到38.2萬人，用戶付費率為6.4%，均為歷史新高。

荔枝FM的整體用戶也保持著穩定的增長，暫時看不出觸及天花板的現象。招股說明書顯示，荔枝FM的平均月活數在2019年第三季度達到了4660萬人，並且自2017年以來都保持著5%以上的季度環比增長。

由於公司98%的收入都來自用戶充值購買的虛擬禮物，因此足夠數量的活躍主播對於平台來說也十分重要。招股說明書顯示，截至2019年第三季度，荔枝FM上主播月活數達到了570萬人，相較去年同期增長了12.3%。

目前，荔枝FM在音頻市場的份額僅為18.4%，還有較大的增長空間。然而，荔枝FM的主要商業模式也決定了其閱聽人的局限性。艾瑞谘詢與蜻蜓FM發布的調查報告顯示，音頻是一種陪伴性的內容產品，用戶的使用場景大多數為睡前、午休、做家務和通勤，在這些場景中用戶往往無暇對主播進行互動和打賞，因此不適用於互動性強的音頻直播。荔枝FM與主流的部落格業務之間，還存在著天然的壁壘。

另外，由於平台的收入主要基於用戶對於主播的打賞，用戶粘性往往也依靠主播的個人魅力維持，平台的價值便相對弱化，這導致荔枝FM的廣告收入十分不理想。

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了國內市場的用戶天花板，荔枝FM接下來的計劃是橫向拓寬業務，探索用戶間更多的互動方式，並開拓海外市場。目前，荔枝FM已經在中東和北非發行了海外版APPSugarChat和MENA，下一步將在南非和東南亞發行當地的版本。

耳朵爭奪戰

據《2019年中國網絡視聽發展研究報告》，我國的網絡音頻用戶規模突破了3億，佔網民總數的36.4%，網絡音頻用戶整體上男性佔比較高，學歷較高。喜馬拉雅的用戶滲透率高達62.8%，剩下的蜻蜓FM、荔枝FM和企鵝FM滲透率合計為33.5%。喜馬拉雅的用戶數已經超過了行業第二、三、四名的綜合，可以說在音頻行業已經一家獨大。

另外，音頻直播這個原本就較為小眾的行業也迎來了強有力的競爭者。不僅音頻行業的傳統廠商喜馬拉雅和蜻蜓FM紛紛開發了直播模塊，就連網易雲音樂也依托強大的流量優勢進軍了音頻直播領域。

隨著有聲書的流行，以上遊版權方為代表的掌閱聽書、懶人聽書等有聲閱讀軟體近年來也異軍突起。目前，傳統廣播電台開發的移動應用和小程序、有聲閱讀軟體已經與喜馬拉雅等綜合閱讀平台形成了競爭，利用差異化功能爭奪後者的細分業務。

面對種類越來越豐富的音頻內容，荔枝FM的業務顯得有些單薄。不知道聲音的故事，荔枝FM還能講幾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