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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會怎麽修複巴黎聖母院?

在巴黎聖母院的余燼撲滅後,人們將目光轉向了艱苦而漫長的修復工作。法國總統馬克龍16日表示,希望能在五年內看到這座巴黎地標性建築獲得整體修複,這讓法國人民重燃希望。事實上,這座哥特式的驚世建築曾耗費百餘年來建造,歷經滄桑地佇立了幾個世紀,已經過多次修繕和重塑。人們關心的是,這次的修複計劃將如何展開?

第一步:搭建臨時屋頂

對於任何一幢經歷火災的建築來說,安全是首要考慮。法國政府表示,巴黎聖母院的主結構(兩座鍾塔)已得到保護,但教堂的部分區域仍存在局部坍塌和碎片掉落的可能性。

一些專家認為,當前修復工作的第一步,就是要搭建臨時屋頂,以防止建築被進一步損壞。在這次大火中,有三分之二的教堂屋頂被燒塌。

“整體上,這已經是一幢潮濕的建築,因為滅火時大量噴水,在這種情況下需要先給建築采取遮蔽措施。”建築歷史學家喬納森·福伊爾表示。

法國歷史遺跡修複公司主管弗雷德裡克·洛特菲也表示,有必要搭建一個帶庇護功能的腳手架,因為現在整個屋頂被燒光了,急需應對雨水等氣象變化造成的進一步損壞。

曾為坎特伯雷大教堂和威斯敏斯特大教堂擔任檢測員的建築師約翰·波頓表示,加蓋屋頂將利於後期修復工作的開展。“哥特式建築結構講究的是整體力的平衡,”他說,“建築是由所有部件堆砌組合而成。”但在這次火災後,原本支持整座教堂的飛拱結構可能失去平衡。

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建築考古與建築史研究團隊的斯特凡·霍爾澤教授表示,除了外部保護,還應該在建築內部搭建腳手架,以檢查主體結構是否安全。因為用於滅火的水可能對灰泥、磚石和家具造成破壞,而火災期間的高溫也可能導致磚石的硬度降低。

需要考古學家加盟

還有專家認為,在修繕和重建前,法國政府還要完成一項重要功課——弄清這座中世紀教堂是如何建造的。事實上,巴黎聖母院並沒有建造記錄。人們只知道它始建於1163年,基本上在1240年完工。

福伊爾認為,在大火中坍塌的頂部和暴露出的上層石質建築部分,也許可以“講述”這座建築不為人知的建造史。

但建築師彼得·萊丁頓指出,目前迫在眉睫的是開展考古工作。1992年,英國溫莎城堡在一場大火中被損,萊丁頓參與了當時的修復工作,他認為考古在其中發揮了很大作用。

“建築本身的實體結構可以告訴世人它的演變過程,因此需要一支考古學家軍隊,來幫助修複團隊更好地理解,他們在修的是什麽,屬於建築的哪一部分,”萊丁頓說,“當時(溫莎城堡的修複)對我們特別有幫助的是有人會對建築殘骸進行考古篩選。”

萊丁頓認為,可以將巴黎聖母院的樓梯區域分隔成不同部分,讓考古人員逐塊篩查。他們可以分辨哪些殘骸有價值,哪些可用於重建,哪些要用其他模具替代。經過篩選後,會得到數千份有價值的殘骸。之後,組建專家委員會,對每一份殘骸進行評估,再由建築大師重新設計。

萊丁頓指出,這樣做可以使修復工作更明晰。他介紹,在修複溫莎城堡時,全程都有許多個“審美委員會”跟進,目的是確保建築最基本、最原始的樣貌得到還原。

重建與創新的爭議

馬克龍表示,要把巴黎聖母院重建得“更加美麗”。這也引發了外界對巴黎聖母院能否“原汁原味”得到修複的討論。從歷史上看,對古建築的修複並不總是為了複製過去,現代的技術和審美都將產生潛移默化的影響。

例如,最近英國政府對卡蒂薩克號帆船的修繕工程。這是一艘19世紀的英國三桅杆商船,在2007年的一場大火後,船體受損,英國政府耗資6500萬美元將它整修一新。最大的創新是在帆船的基地部位,增加了當代的建築元素,包括玻璃結構和現代化的內部設施。這也使它成為倫敦的一大新旅遊景點。

對法國政府來說,可能更希望呈現出巴黎聖母院的原貌,畢竟它是法國歷史上最輝煌的建築之一,歷史價值無與倫比。但也有一種觀點認為,作為法國最具標誌性的建築,也不是不可以有所創新。

萊丁頓認為,將教堂按原貌進行修複並非唯一選擇。畢竟從歷史上看,巴黎聖母院曾遭受數次火災,建築外觀也在重建後有所改變。例如,這次在火災中坍塌的塔尖就是一次創新。教堂塔尖並非“出廠配置”,而是建於19世紀的一次修繕。當時,設計者在原有基礎上,增加了塔尖的高度,使其外觀上更精致。

而在此前的多次修繕中,教堂的正面和內部也都有重大改變。“巴黎聖母院不是一幢石化了的建築,”福伊爾說,“自13世紀後,它就不是靜態的。”

但對歷史古建築修複中如何創新,外界一直都有巨大爭議,也將是巴黎聖母院未來修復工作繞不開的話題。波頓認為,重要的是人們如何理解歷史與創新的關係,以及如何創新。“我們不會想要建造一座和800年前看起來一模一樣的教堂。我們希望的是,尊重它被火燒過並留下痕跡的事實,這是建築歷史的一部分。”

需要專業工匠

大火後,法國政府還第一時間號召全球最強的技術人員參與修復工作,讓冷門的傳統工匠迅速翻紅。業內人士指出,修複需要招募大量的專業技能工作者,包括泥瓦匠、木工、焊接工、雕刻工等等。因此,很多人擔憂,傳統工匠的缺乏將是修複過程中的一大考驗。

曾參與約克大教堂修復工作的工匠大師約翰·大衛認為,巴黎聖母院的修複需要傳統工匠及傳統工藝,這將有助於古建築防火,也有利於恢復建築原貌。

大衛還表示,對法國來說,不僅是為了巴黎聖母院,也是為了其他建築預防災害,這次修繕工作不失為一次培訓新一代工匠的機會。“他們需要更多人手,修復工作不會很快完成,可能需要10到12年,”大衛預計。

曾負責溫莎城堡修復工作的弗朗西斯·莫德也表示,巴黎聖母院的修複速度,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傳統工匠的可用性,目前對修複時間和成本的估計都還為時尚早。

據悉,作為歐洲最大的哥特式教堂之一,約克大教堂在1984年遭遇大火,教堂屋頂被嚴重損毀,修復工程耗資225萬英鎊(按當前幣值計算大約510萬英鎊)。溫莎城堡大火中,城堡東北區域9個房間被燒毀,歷時5年修複後重新開放。

(編輯郵箱:[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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