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童被狗咬打疫苗後仍死亡 醫院：操作規範

浙江省湖州市南潯區6周歲男童唐某某被狗咬傷後雖然及時就醫，注射了疫苗，14天后仍狂犬病發作死亡，事件引發公眾關注。

既然注射了疫苗，為什麼還會狂犬病發作？防治狂犬病，有萬全之策嗎？

9月26日，澎湃新聞從湖州市中醫院獲取的一份關於唐某某的就診說明中寫道，共給唐某某注射兩針人用狂犬病疫苗（凍乾），疫苗均系「遼寧成大」（遼寧成大生物股份有限公司）生產，批次分別為201801001，和201709334，均在有效期內。

唐某某的第三針狂犬病疫苗在南潯區中醫院注射，該院相關科室負責人表示，經調查，給唐某某注射的疫苗也由「遼寧成大」生產，由南潯區衛計局配送，疫苗來源正規，接種的醫護人員操作規範。

湖州南潯區衛計局朱局長此前向浙江電視台表示，狂犬病疫苗需接種多針，前後過程約一個月，但狂犬病毒潛伏期有長有短，如果潛伏期只有幾天，患者在疫苗產生效果之前就發病，「一點辦法都沒有」。

兩個醫院共打了三針疫苗

唐某某的父親唐孟25日告訴澎湃新聞，9月5日晚上8點左右，兒子在家附近被狗咬傷，19日死亡。20日，死因被醫療專家組診斷為狂犬病病發。

唐孟告訴澎湃新聞，孩子被咬傷後，家人第一時間報了警。警方來拍照、作了筆錄後，他就帶孩子去了湖州市中醫院。根據醫生的要求，他給孩子的傷口簡單進行了沖洗。然後醫生用類似於碘伏樣的藥品給孩子擦拭，接下來注射了疫苗、狂犬免疫球蛋白等。

唐孟稱，醫生在孩子眼睛部位的傷口上未注射狂犬免疫球蛋白，而是滴了幾滴，因為考慮到注射較疼。但腿部和背部的傷口處，醫生都注射了狂犬免疫球蛋白。

付款單據顯示，唐某某的狂犬免疫球蛋白用量是400部門（200IU/2支）。唐孟稱，孩子體重18千克。

湖州市中醫院出具的就診說明中寫道，唐某某的創口主要位於右側眼周及下肢，為開放性創口，三級暴露。9月5日來就診時創口予軟皂溶液、流動水進行規範沖洗，後給予雙氧水、生理鹽水清洗創面，碘伏創面消毒。根據患兒體重配狂犬免疫球蛋白（200IU/2ml）2瓶（生產商為四川遠大蜀陽），給予創面周圍注射，後至注射室按醫囑注射一針人用狂犬病疫苗（凍乾）；9月8日，唐某某來複診時，又注射第二針人用狂犬病疫苗（凍乾）。

病歷顯示，9月6日凌晨，唐孟帶孩子到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第九人民醫院眼科對眼部傷口進行了縫合。唐孟稱，眼瞼處縫了4針，眉部縫了3針。

病歷

狂犬病疫苗一共要打5針，男童唐某某的前兩針是在湖州中醫院打的。唐某稱，考慮到湖州市中醫院離家較遠，經醫護人員同意，他帶孩子到離家較近的南潯區中醫院打了第三針狂犬病疫苗。

南潯區中醫院相關科室負責人告訴澎湃新聞，經調查，男童唐某某在該院注射的狂犬病疫苗由「遼寧成大」（遼寧成大生物股份有限公司）生產，由南潯區衛計局配送，疫苗來源正規，接種的醫護人員操作規範。

據唐孟介紹，涉事犬隻來自附近的一個加工金屬配件的小工廠，廠門前是很多人出行的必經之路。廠裡散養了7條狗，廠門是卷閘門，當時半關閉。咬人後，涉事犬就鑽回了廠裡。當時，廠主接到警方的電話，回來打開了卷閘門。狗還想咬其他人，隨後被警方叫來的打狗隊全部打死。

唐孟稱，他和涉事廠主正在接受調解，目前雙方暫未達成一致意見。

專家：傷口在頭面部，離大腦很近，相對危險

著名傳染病專家、上海市(復旦大學附屬)公共衛生臨床中心黨委書記盧洪洲教授向澎湃新聞分析稱，狂犬免疫球蛋白可以結合、「殺死」狂犬病毒，如果足量浸潤注射在傷口部位，可以有效減少這裡殘留的狂犬病毒的數量。

中國疾控中心官網公布的《狂犬病暴露預防處置工作規範（2009年版）》稱，狂犬病人免疫球蛋白按照每公斤體重20個國際部門（20IU/kg）計算（註：此次事件中的男童唐某某體重18公斤）。被動免疫製劑嚴格按照體重計算使用劑量，一次性足量注射。如計算劑量不足以浸潤注射全部傷口，可用生理鹽水將被動免疫製劑適當稀釋到足夠體積再進行浸潤注射。

盧洪洲稱，「狂犬疫苗產生抗體，要兩周以後了。該患者一部分傷口在頭面部，離大腦很近，相對危險。」

盧洪洲表示，診療過程中對患者傷口的清洗，應由醫護人員進行，或在醫護人員指導下進行。

那麼，患者被犬咬傷後，有萬全之策嗎？

盧洪洲表示，如果患者傷勢較重，有明顯出血，一定要第一時間用大量的水沖洗傷口，以減少傷口處的狂犬病毒數量；最好用肥皂水沖洗，因為它呈鹼性，可以殺死部分狂犬病毒。除了用大量水沖洗和及時就醫注射疫苗外，還要重視狂犬免疫球蛋白或抗狂犬病血清的浸潤注射。免疫球蛋白或血清要使用足夠的量，以中和傷口部位的狂犬病毒，並於24小時內，在遠離傷口的部位注射第一劑狂犬病疫苗。

盧洪洲認為，更好的「萬全之策」是給犬強製注射狂犬病疫苗，只要養犬就要打。這樣的話，即使犬咬傷人，患者也不會有狂犬病發的風險。「中國每年有大約2000人死於狂犬病，這與中國的經濟發展水準不相稱。每年1千多萬支狂犬疫苗給人注射，這是本末倒置。」

湖州市南潯區衛計系統相關負責人向澎湃新聞表示，最好的防治方案是，少與犬類動物接觸，避免被咬傷、抓傷。

臨床會診結果。

附《狂犬病暴露預防處置工作規範（2009年版）》部分內容：

按照接觸方式和暴露程度將狂犬病暴露分為三級。

接觸或者餵養動物，或者完好的皮膚被舔為I級。

裸露的皮膚被輕咬，或者無出血的輕微抓傷、擦傷為Ⅱ級。

單處或者多處貫穿性皮膚咬傷或者抓傷，或者破損皮膚被舔，或者開放性傷口、粘膜被汙染為Ⅲ級。

判定為Ⅲ級暴露者，應當立即處理傷口並注射狂犬病被動免疫製劑，隨後接種狂犬病疫苗。

傷口處理包括徹底沖洗和消毒處理。

清洗或者消毒時如果疼痛劇烈，可給予局部麻醉。

傷口沖洗：用20%的肥皂水（或者其他弱鹼性清潔劑）和一定壓力的流動清水交替徹底清洗、沖洗所有咬傷和抓傷處至少15分鐘。然後用生理鹽水（也可用清水代替）將傷口洗凈，最後用無菌脫脂棉將傷口處殘留液吸盡，避免在傷口處殘留肥皂水或者清潔劑。較深傷口沖洗時，用注射器或者高壓脈衝器械伸入傷口深部進行灌注清洗，做到全面徹底。

消毒處理：徹底沖洗後用2-3%碘酒（碘伏）或者75%酒精塗擦傷口。如傷口碎爛組織較多，應當首先予以清除。

特殊部位，如眼部傷口處理：波及眼內的傷口處理時，要用無菌生理鹽水沖洗，一般不用任何消毒劑。

狂犬病疫苗接種程式：一般咬傷者於0（注射當天）、3、7、14和28天各注射狂犬病疫苗1個劑量。狂犬病疫苗不分體重和年齡，每針次均接種1個劑量。

注射部位：上臂三角肌肌內注射。2歲以下嬰幼兒可在大腿前外側肌肉內注射。禁止臀部注射。

如傷口情況允許，應當盡量避免縫合。

傷口較大或者面部重傷影響面容或者功能時，確需縫合的，在完成清創消毒後，應當先用抗狂犬病血清或者狂犬病人免疫球蛋白作傷口周圍的浸潤注射，使抗體浸潤到組織中，以中和病毒。數小時後（不少於2小時）再行縫合和包紮；傷口深而大者應當放置引流條，以利於傷口汙染物及分泌物的排出。

傷口較深、汙染嚴重者酌情進行抗破傷風處理和使用抗生素等，以控制狂犬病病毒以外的其他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