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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劉慈欣:我寫科幻小說就為了換倆小錢喝點啤酒。

*本文轉自紐約時報中文網。如涉侵權請聯繫後台。

我們見到對科幻作家劉慈欣最常見的評價是:他以一己之力將中國科幻文學提高到世界級水準,然而這個評價中的使命感與恢宏感,與劉慈欣本人的隨意、平常,甚至中庸形成對比。

劉慈欣在接受紐約時報採訪時,說到自己喜歡美國科幻作家羅伯特·安森·海因萊因(Robert A. Heinlein)的一句話:“我寫科幻小說就為了換倆小錢喝點啤酒。

他又說:“我的小說特別‘文不如其人’。你要從小說裡推斷我這個人肯定是完全誤會了。我小說裡的人,富有超人氣質和獻身精神,是極端理想主義者。但是我自己在生活中是很普通的人。我的政治觀點溫和,我也不主張革命也不是特別保守,我既不左也不右,我遵守所有的遊戲規則,我和我的行為準則與別人沒有什麽兩樣。”

以下是浦睿君摘錄紐約時報“枕邊書”(by the book)訪談劉慈欣的片段,一起來看看一個不太一樣的劉慈欣吧。

Q

A

問:下面這些問題是《紐約時報》“枕邊書”欄目題柯瑞的幾個問題,都是跟閱讀有關的。你現在床頭放的什麽書?

劉慈欣:最近我在讀美國作家雷·庫茲韋爾(Ray Kurzweil)的《如何創造思維:人類思想所揭示出的奧秘》(How To Create A Mind)這本書。主要內容是描述人類的大腦如何產生思維,又如何用計算機創造思維,探討一些有關思維創造的倫理問題。這本書跟我在構思的一個小說有一定關係。

庫茲韋爾通過對人類思維本質的全新思考,大膽地預言了人工智能的未來。他堅信人類一定會製造出可與人腦相媲美的“仿生大腦新皮質”。它們甚至比人腦更具可塑性,並可放置在雲端,與遙遠的人類生物大腦遠程相連。

問:你一直以來特別喜歡並深受影響的作家或書是?

劉慈欣:如果說影響我比較深的科幻作品,一是阿瑟·克拉克的《2001太空漫遊》(2001:A Space Odyssey),另一本是喬治·奧威爾(GeorgeOrwell)的《一九八四》(1984);非科幻類,影響我比較深的是俄羅斯作家列夫·托爾斯泰。

以前有人問我類似問題,我總是忘記提一個作品,今天突然想起來了。有一本書,也很奇怪,是一本不是太多人提起的書,影響我至深——中國作家王蒙的《青春萬歲》。這本書與科幻小說在本質上分享一個共同的特徵:理想主義色彩,對我寫科幻文學影響相當大。《青春萬歲》講的是1950年代發生在北京一家女子中學的故事,那時候共和國剛剛成立,那些重大災難還沒有出現,小說充滿陽光和理想主義情結,最大特點就是:純。在我看來,這與科幻文學很接近。

我大一時第一次讀到《青春萬歲》,如今接近30年過去了,我還是能夠隨口背誦那本書王蒙寫的序詩:“所有的日子,所有的日子都來吧,/讓我編織你們,用青春的金線,/和幸福的瓔珞,編織你們”;“眼淚,歡笑,深思,全是第一次。”前年4月,我在倫敦見到王蒙,很想過去告訴他《青春萬歲》影響我很深,但是後來還是沒好意思說。

問:除《三體》三部曲外,你會推薦讀者讀你的哪一部小說,為什麽?

劉慈欣:《球狀閃電》。因為這本書具有我最想寫的,也很推薦的那種科幻內核,同時故事也講得相對好一些,人物更豐富一些。

問:如果讓你為你們國家president薦書,你會推薦什書?

劉慈欣:我會推薦美國作家雷·庫茲韋爾的未來學著作《奇點臨近》(The Singularity Is Near:When Humans Transcend Biology)。

“奇點”(Singularity)是一個英文單詞,表示獨特的事件以及種種奇異的影響,人類的技術已經發展到了這樣一個“奇點”,與之相比,政治,國際或者民生問題都不那麽重要了,因為在“奇點”時刻,有可能因為“他者”帶來更大更新的問題。比如計算機,一小時的計算量已經是人類計算量的總和,如果有一天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影響人類命運的力量,這完全不是不可能。我推薦主席看《奇點臨近》這本書,就是希望他在關注現實的同時,眼睛的餘光也看一點點未來。

另外我也會推薦他讀讀有關“他者”或者“外星人”的書籍。因為外星人是一種不確定因素,它可能一萬年都不出現,也可能明天就出現。作為世界大國領袖,應該對外星人做出思想準備,如果外星人出現,國家,地球應該做出什麽動作?是否應該設立一個應急委員會?你知道,如果我是人大代表,我就會把這個寫成一個提案。

因此我推薦給他的關於外星人的書主要有兩本:阿瑟·克拉克的《2001太空漫遊》和《與拉瑪相會》(Rendezvous with Rama )。我不好意思推薦《三體》,《三體》太長了,阿瑟·克拉克那兩本都比較短。你不要以為我是在開玩笑,我是認真的。這麽大的一個國家,怎麽能不對“他者”有所準備?任何一個執政者,也一定要有想像力,具有線性的眼光和開闊的思路。

問:你覺得哪位作家被忽視了,沒有得到充分的讚賞,為什麽?

劉慈欣:中國科幻作家韓松,韓松應該得到更多的注意。他的科幻作品的視角獨特,風格強烈,內涵豐富,非常具有特色,幾乎是不可替代的,也很難再出現他這樣的科幻作家。

問:有沒有什麽書你買來之後以為會喜歡,真正讀完之後很失望?

劉慈欣:最近幾年出版的中文文學類書,讀完之後不失望反而是特例。倒是有一些非虛構類的書籍,看完不會失望,比如英國作家約翰·D. 巴羅(John D. Barrow)的《宇宙之書—從托勒密、愛因斯坦到多重宇宙》(The book of universes),布賴恩·格林(Brian Greene)的《隱藏的現實:平行宇宙是什麽》(The Hidden Reality :Parallel Universes and the Deep Laws of theCosmos)。

問:假如你能夠與一位作家會面,不管過世的還是還在世的,你希望見到誰,並聊些什麽?

劉慈欣:我希望見到阿瑟·克拉克,首先想對他說,他的兩本書對我影響有多大;另外就是討論討論生活,聊聊航天。他晚年一直到去世前都生活在斯裡蘭卡科倫坡的一個海邊小地方,我感覺跟我住在山西有那麽一點相似,我們應該有很多可聊的。

問:如果你能變成一個文學人物,你想變成誰?

劉慈欣:應該是《三體》裡的羅輯。這個人一開始沒有什麽雄心壯志,當人類命運變化時,他被逼到一定身份上,也不逃避責任,還有能力扭轉局面。他的生活過得很隨意。

問:你接下來打算讀什麽書?

劉慈欣:科幻文學類,我在系統地讀“星雲獎”,“雨果獎”獲獎作品,出於一種必讀心態吧。其他文學類作品我計劃讀法國小說家貝納爾·韋爾貝(Bernard Werber)的《大樹》,還有美國小說家威廉·吉布森(William Gibson) 和布魯斯·斯特林(Bruce Sterling)的《差分機》(The difference eng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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