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新冠疫苗接種安排來了！“部分重點人群”冬春季將首先接種

2020年12月的第二周和第三周，英國和美國已經先後開啟了新冠疫苗的大規模接種；在美國開打疫苗5天后，中國也宣布了一系列措施。

在12月19日早上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新聞發布會上，國家衛生健康委副主任曾益新說，在冬春季節到來之際，對部分重點人群開展新冠疫苗接種工作，這些人群包括冷鏈物流、海關邊檢、醫療機構、農貿海鮮市場、公共交通等行業的工作人員。

接種策略分兩步走

就在此前的12月17日，四川省召開電話會議，該省目前加快高風險崗位人群新冠病毒疫苗緊急接種，已到貨11.8萬支，已接種第一針4.6萬餘人，1.2萬人完成了兩針接種。

那麽，重點人群是怎麽選出來？國家衛健委疾控局負責人崔鋼在發布會上解釋說，目前接種策略分兩步走。第一步主要針對部分重點人群，包括從事進口冷鏈、口岸檢疫、船舶引航、航空空勤、生鮮市場、公共交通、醫療疾控等感染風險比較高的工作人員，以及前往中高風險國家或者地區去工作或者學習的人員，盡力緩解輸入性疫情防控的壓力；第二步，隨著疫苗附條件獲批上市，或者疫苗產量逐步提高，符合條件的群眾都能實現“應接盡接”。通常情況下，接種地點是設在轄區的衛生服務中心、鄉鎮衛生院或者綜合醫院。

這與美國的接種策略不同。對此，美國對外關係委員會全球衛生高級研究員、美國西東大學外交與國際關係學院教授黃嚴忠分析，美國優先的是一線醫務人員與老年人，中國則主要是邊境、執法人員等等，這個順序是比較符合中國國情的，因為他們是現在最有可能先接觸到病毒的群體，但老年人作為高危人群最好也能夠得到足夠重視。

對於大規模接種的安全兜底，國家衛生健康委醫政醫管局監察專員焦雅輝說，目前也有同步措施，比如，各地把接種部門劃分為若乾個區域，並將區域內二級以上綜合醫院劃分到若乾個責任區，每個醫院要負責責任區內若乾個接種部門的醫療保障工作。

用於緊急接種的疫苗可能有三款

這次發布會並未透露所用疫苗為哪幾款，但預計人們第一批用上的疫苗很有可能是來自國藥中生公司的兩款滅活疫苗和科興的一款滅活疫苗。目前，這三款疫苗，連同軍事醫學研究院陳薇團隊與康希諾公司的腺病毒載體疫苗、中科院微生物所和智飛生物公司聯合研發的重組蛋白疫苗一起，成為中國目前進入Ⅲ期臨床試驗的五款疫苗。

12月9日，國藥中生的新冠滅活疫苗在阿聯酋獲批上市；12月13日在巴林獲得批準。根據阿聯酋方面消息，其III期臨床試驗的中期分析顯示，該滅活疫苗的有效率為86%。此前已先後被英國和美國批準使用的輝瑞/BioNtech公司的mRNA疫苗的保護率為95%。

科興滅活疫苗正在巴西、印度尼西亞、土耳其、智利等國開展Ⅲ期臨床研究，有效性的最新數據來自11月17日發表的Ⅰ/Ⅱ期試驗結果。接種者在不同劑量和接種方案中，中和抗體轉陽率範圍為92%至100%。但是一位不願具名的疫苗科學家說，因為陽轉率標準可高可低，同行更需要看到的數字是具體的中和抗體滴度值。

根據國務院批準的《新冠病毒疫苗緊急使用(試用)方案》，自今年7月22日以來，中國就已經啟動了新冠疫苗的緊急使用，為高暴露風險人員接種疫苗。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科研突破組疫苗研發專班工作組組長、國家衛生健康委科技發展中心主任鄭忠偉說，自7月至今，中國累計已完成100多萬劑次的新冠疫苗緊急接種工作，其中有6萬多人赴境外高風險地區，沒有出現嚴重感染的病例報告，所用的疫苗為國內三款滅活疫苗。在11月28日的一場會議上，中生董事長楊曉明表示，該公司兩款滅活疫苗Ⅲ期臨床結果將很快出來，目前已經緊急使用超過65萬人。

加上這三款滅活疫苗臨床試驗所接種的累計7.5萬人沒有出現嚴重的安全隱患，鄭忠偉說，“正因為有這樣的一個基礎，我們才能夠確定這次在重點人群當中開展新冠疫苗的接種工作。”

疫苗夠用嗎？

根據鄭忠偉在今年10月的公開說法，預計至今年年底，中國新冠疫苗的年產能將達到6.1億劑。工業和信息化部消費品工業司負責人毛俊鋒在今天的發布會上則表示，國藥中生北京所和武漢所及北京科興已經完成了今年的產能建設任務，目前能夠滿足現階段重點人群的接種需求。

到2021年，按照國內部分疫苗研發企業的產能規劃，中國新冠疫苗產能或超20億劑。這包括：科興計劃在今年底之前完成建設第二條生產線，將新冠疫苗年生產能力提高到6億劑以上；至今年年底，國藥中生可實現1億劑產能，明年將實現超10億劑產能；康希諾生物稱，明年內計劃建成1億～2億劑的新冠腺病毒疫苗產能；複星醫藥與BioNTech達成協議，一旦後者研發的mRNA疫苗獲得中國大陸上市批準，將於明年向中國大陸供應至少1億劑，該疫苗是全球最早拿到英美緊急使用授權的新冠疫苗。

耶魯大學公共衛生學院副教授陳希估算，中國需要接近10億人完成接種，也就是20億劑，才能實現群體免疫的門檻，考慮到中國新冠疫苗對外國援助的劑量，可以說現有和將來短期內產能遠無法達到。他建議，中國應當考慮與主要疫苗廠商談判獲得大規模量產授權，以滿足大量人群需求。同時，由於中國過半數以上人口在城市居住，距大醫院近，可以考慮在這些冷鏈運輸不是大問題、支付能力也相對高的區域，與已經獲得美國緊急使用授權的輝瑞、Moderna公司簽訂大規模量產授權協議。

實際上，發展中國家新冠疫苗的空白很大一部分將由中國填滿。12月15日，杜克大學跟蹤的全球COIVD-19疫苗預購訂單情況表明，中國至少有三款疫苗，幾乎拿到了開展Ⅲ期臨床試驗所在全部國家近5億劑首批訂單，供貨時間為接下來的兩至到三個月內。除此之外，中國還決定向至少20多個發展中國家優先提供疫苗產品。

公眾願意接種疫苗嗎？

人們關心的疫苗價格、費用由誰承擔尚不明確。今年10月中旬，浙江多個城市開始新冠疫苗緊急使用，疫苗接種分為兩劑次，價格為200元/劑，另接種服務費每劑次28元。12月15日，江蘇省公共資源交易中心文件顯示，江蘇省採購了北京科興公司與中國生物北京所的新冠疫苗，中標價格均為200元/支，僅用於本省新冠疫苗緊急使用工作。

是否像這些地區一樣，國內新冠疫苗定價約為200元/針，鄭忠偉只是說，新冠疫苗作為具有公共屬性的產品，最終定價將依據成本，但價格還會隨著生產規模和使用規模擴大而變化，相應的價格機制會隨著疫苗批準附條件上市以後形成。

《南華早報》12月17日報導，知情人士透露，中國將在農歷新年之前完成5000萬人的新冠疫苗接種。具體安排是，1月15日之前完成第一針；2月5日之前完成第二針。彭博社則用“雄心勃勃”來形容中國這樣的接種安排——如果打個比方，那麽該計劃的實施相當於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內為韓國全體人口完成疫苗接種。

因為滅活疫苗不像美國mRNA疫苗那樣有嚴苛的溫度限制，加之中國強有力的動員能力，黃嚴忠說，5000萬人的接種目標將會很快地實現。然而，接種意願可能會構成一項挑戰。

今年10月《自然》網站一篇文章對19個國家的新冠疫苗潛在接受程度進行調查，發現中國的接受程度最高，達90%。但是，上海市疾控中心原免疫規劃科醫師陶黎納說，由於國內疫情防控做得好，很多人認為沒有必要再去接種疫苗。

“接種意願是一個大挑戰。”陳希說，中國居民的反疫苗情緒不高，再加上發展中國家居民往往對價格比較敏感，所以可以考慮適當補貼接種者；尤其是對脆弱人群（高齡、多基礎病等）進行補貼，他們往往也是感染的高發、高危人群，這樣能有效提高他們的接種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