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報評“史上最大數據竊取案”：運營商應被追責

一家之言

以往多是通過各個互聯網平台來竊取數據，但該公司直接和網絡運營商“合作”來偷數據，“只要一聯網，資訊就裸奔”，用戶甚至無處可躲。

微博莫名其妙關注了亂七八糟的行銷號，QQ號忽然加了一些不認識的好友及群聊，淘寶账號不知何時多了幾個好友？如果你遇到過這些問題，說明你的账號密碼不幸中招，已經被他人非法竊取。近日，紹興警方破獲了一起涉及30億條用戶數據竊取案件，涉案的北京瑞智華勝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是一家新三板上市公司，其主營業務為“互聯網新媒體行銷”。

有媒體稱之為“史上最大規模的數據竊取案”，因為竊取的用戶數據體量巨大，而且波及的範圍相當廣，包括BAT在內的全國96家互聯網公司，無一幸免。更加諷刺的是，涉案的還是一家上市公司，每年都會進行相關的財務披露。

與以往曝光的資訊泄露案例不同的是，這家公司並非是通過程式漏洞，在各個互聯網公司分別竊取用戶數據；而是在更前端的環節，利用與網絡運營商的合作關係，獲取運營商伺服器的遠程登錄權限，把上網用戶的數據導出來。

用戶使用運營商提供的網絡上網，在登錄微博等平台輸入密碼時，登錄資訊得經過網絡傳輸到互聯網公司的後台。理論上，用戶的所有登錄資訊，都要經過網絡運營商這個環節，而涉案公司所做的，正是在傳輸過程中，利用登錄權限植入軟體竊取用戶資訊。

說得通俗點，就相當於你在一個本子上記下所有平台的账號、密碼，但本子卻被該公司盜走了。這種方式更隱蔽，因為運營商提供的上網服務，屬於基礎性功能，所以大規模作案成為可能。

從媒體揭露的資訊看，涉案公司的黑色產業鏈已相當成熟。一方面，利用掌握的用戶登錄數據，可以在微博、抖音等各大平台上，進行“漲粉”服務。而且，漲的粉還不是僵屍粉，都是真實用戶。另一方面，給自己“漲粉”，提高廣告報價。

這種上不了台面的業務，被包裝成“互聯網新媒體行銷”。黑產利益之龐大，從該公司2016年的財報可見一斑：2016年營收3028萬元，淨利潤1053萬元，同期增長高達525.5%。利潤率達到34.78%，這解釋了為什麽公司敢於冒險，大量竊取用戶數據。

該案件的危害，絕不只是讓用戶有莫名其妙“被加粉”的困擾。它讓公眾的隱私處在裸奔的狀態，因為不只是個人身份資訊，連账號、密碼也被盜取，這些涉及財物的登錄數據，是否有被二次倒賣，淪為不法分子的詐騙工具，現在還是未知數。

作為網絡基礎設施提供者的運營商，難辭其咎。運營商是一切上網服務的基礎，扮演著連接者的角色，瑞智華勝能夠竊取用戶資訊，前提是運營商開放了登錄權限。從商務合作的角度看，這種開放無可厚非，但運營商作為個人隱私的第一道把關人，在權限開放後對合作的第三方應該保持高度的警惕，如果時刻查遺補漏，也不至於讓一家上市公司竊取數據長達幾年。

有知情人士對媒體提到，該案件同樣存在運營商“內鬼”，給涉案公司大開方便之門，這個說法目前未經驗證，同樣有必要列為要徹查的疑點。

另外，這次波及的互聯網公司，看上去是純屬躺槍，但也並非全然無辜。用戶莫名其妙被關注的一些行銷账號，在平台上被吐槽過多次，平台不可能覺察不到；再者，涉案公司進行“漲粉”操作，账號IP大規模登錄異常很容易識別，互聯網公司在技術上完全有監控大量用戶數據泄露的能力。

在互聯網時代，網民的個人資訊被記錄，互聯網平台上的账號，也成為重要的財產。要捍衛個人隱私的安全，不能只靠不停地更換密碼這種最原始的手段，運營商和互聯網公司，必須負起責任來。

□熊志（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