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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個人，
愛上一座城，
讀一本小說就是去經歷種種人生。
始皇天下、喝令四方。
隕星墜落，僰人奉祇。
隕星光芒，天地變色。
死而後生，除魔衛道。
“記住,找到那個人,只有他才可以解救千年一劫……南下……找到他……”
歡迎收聽小說《僰國秘史》，作者胡海升。
第一集
1
“記住,找到個人,只有他才可以解救千年一劫……南下……找到他……”
玉石床上的老者未說完便氣絕了。
“司機———”
跪在床邊的一個年輕人發出一聲悲鳴,整棟房屋似要傾塌,屋宇灰塵簌簌落下。
望著闔眼安睡般的老者,年輕人握緊拳頭,神色出奇地堅定。整間屋,整座臥堂山莊一片靜穆沉重,空氣似乎凝滯。
“司機,徒兒記住了,你放心!”
年輕人呼出一口氣,混合一滴鹹鹹的水珠。司機走完人世的最後一段旅程,走了,他的旅程才剛剛開始。
天上異變,雲星移位,墨色雲煙自北方天際絲絲縷縷彌漫開來,奇異的墨雲將天空染得森森可怖,雲層中仿佛有雙眼睛窺視著大地。
千年囚劫,天、地、人三界俱衰,盛衰枯榮,乃自古不變法則,無可更改。
狹窄湍急的江面,一隻帆舟顛簸起伏。
厚實的雲層籠罩天地,時而一道閃電穿過雲層,江兩岸的懸崖峭壁看去異常險峻。
葉雷立於船頭,目光凝然地盯著洶湧的浪濤,流露點點憂鬱,偶爾幾滴浪屑沾上臉,泛起一絲刺癢。
“哥!”
從船艙出來一個女子,約莫二十歲,披著彤色長衫,眉目俊秀,一束雲發扎於銅黃的圓扣頭飾裡。船身的晃蕩使她難於開步。
“葉思,出來幹什麽,浪大。”
來到葉雷身邊,一小股浪尖灑出一串雨點樣的水珠,正好打在葉思鬢發上。葉思好不怨罵,葉雷就輕聲地笑。
“大叔,你估計這浪幾時才停?”葉思去問掌舵的老翁。
老翁頭頂鬥篷,身披蓑衣,面對浪濤,苦色滿臉,聽到有人叫他,回頭艱難地一笑:“三峽浪險灘多,這氣象又作怪,但願載了小姐和少年這樣的貴人,能逢凶化吉嘛。”
“這老頭嘴會討喜。”葉思轉向葉雷,“哥,怪你沒選個吉日。”
“怪我?誰要能預測風雨,天下早就太平了。”葉雷拉著葉思進了船艙。
剛到艙口,裡面爆出一句:“糟啦!艙裡進水!”
葉雷快步竄進艙裡,葉思緊隨其後。艙裡還有三人,對著從艙底板浸進來的水驚慌失色。
“大家別慌!”葉雷大聲穩定大家的情緒,察看那塊松脫了的艙底板,顯然是與什麽東西撞擊或摩擦造成的。得趕緊修補,以防不測。
葉思皺緊眉頭:“哥,怎麽辦?”
葉雷握了握她的手:“沒事。快找小木條來塞住!”
艙裡一陣手忙腳亂。小木條找到了,可是這時整艘船像被一隻巨手拋起,艙裡的物體全都失去平衡重心,然後又被另一隻巨手擲下,還沒弄清是怎麽回事,無數白花花的江水瞬間灌進了艙裡。
“哥———”葉思慌亂中想要抓緊什麽,但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開。
葉雷隻來得及聽見“哥”一聲,接著便感覺五髒六腑布滿腥味……
明麗的陽光灑出一道道耀眼的金線,空中的鳥兒飛來飛去,輕蕩的江水淺吟低唱,江邊淺灘上躺著一個人,像一具被拋棄的屍體。
這具“屍體”在陽光照射下,在水聲昵喚裡慢慢移動起來。他是一天前遇難者中的一個幸存者———葉雷。
葉雷醒來,感到頭暈、口渴、四肢乏力,他知道自己幸運地活下來了。他艱難地撐起身子,發現身上的衣服破了,手上腿上負了傷,望望四周,陌生一片,心頭頓然產生幾許茫然。
“劍!”葉雷發現隨身攜帶的劍丟了。左右前後眼巡一遍,沒有劍影。
他一下就急了,拖著受傷的身體趕緊尋找。
劍躺在不遠處,他輕易便找到。這可是司機傳給他的驅魔除邪寶劍,千萬丟不得。
劍找到了,但他一點兒高興不起來,因為妹妹和船上的三個義士與他失散了,他們遇險後是死是活?
葉雷感到此次南行險阻巨大,一天前還和妹妹有說有笑,一天后就生死未卜了。如此突變令他措手不及,當然,早先他就做好了一定的思想準備,而今只能靠天庇佑。
2
太陽快西沉了,葉雷已筋疲力盡,腳上像戴了沉重的鐵鐐,沿江一路尋來,沒發現妹妹的絲毫蹤跡。他又渴又餓,想權宜之計還是先保住自己這條命,找人之事從長計議吧。
天黑盡,他找到了一個村子,村子很小,大約十幾戶人家,他怕帶劍闖入引得村人略微惶恐。他便告訴村人,說自己是個旅人,因遇暴風雨船沉,他死裡逃學生,希望借宿。一戶人家便接納了他。
在小村子養傷的幾天,葉雷發現村人個個和善勤勞,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真正是田園般的生活。由於惦記妹妹,他的傷還沒痊愈便欲辭別村人離開。
走前,一個年歲大的老伯告訴他,他這樣漫無邊際地尋人非常不易和渺茫,若是能夠去白雲鎮,請雲鎮長相助,一定事半功倍得多。葉雷問白雲鎮在哪裡,雲鎮長真的能幫得了他嗎?
老伯捋著白鬍子說:“距我們村百裡的白雲鎮,是一大鎮,繁華富庶,遠近皆知,雲鎮長雲青德更是樂善好施、俠義豪情。”
葉雷想想也是,自己力量微小,不知要找到何年何月,況且師命緊迫,千年之劫已至,時間上不容許。他便記下雲青德此人,決定去白雲鎮。
翻過山,就是崎嶇的黃石路,非常難行,黃石路一直延伸至天邊,沒個盡頭,葉雷走了幾天,一路上再沒見到一個村子,幸好離開那個小村子時帶了些乾糧,不然這樣的旅途一定難以撐到那個白雲鎮。
後來才隱約看見前面的路漸漸平坦,綠樹草地河流,一片生機,自然的景色忽然變得很美,簡直要懷疑這是幻術製造出來的效果。
白雲鎮便隱沒於美麗的山水間。
白雲鎮主街道有四條,呈十字形,其中小街小巷如細繩將四條主街細密地串連起來,沿街店鋪林立,來往行人穿梭如織,街心時而躍過一輛馬車,駕車之人神態悠閑;居民房屋似滿天星鬥,散落一地,一個鎮竟有參差十萬人家的氣勢,實在罕見。青天白雲,朗朗乾坤,白雲鎮乾淨、清新,宛如雨後荷仙。
葉雷進鎮,走在人群中,一點沒引人注意,人們各做各的事,無論是買賣閑逛,都是一副誠實和善的模樣。
葉雷好奇地左瞧右瞅,發現這些人的穿著裝束離奇,有的像西域人士,有的像少數民族,發式各異,多數仍粗衣麻布,撲面一股淳樸的氣息。
連續走了幾條街,葉雷不知是何時辰,感覺有些餓了。他停在一家飯館門前,見吃飯的人並不多,就走進去。
葉雷選了角落的一張桌子,剛坐下便有人來招呼,他隨便叫了點酒菜,同時有意無意地向老闆打聽雲莊。老闆來了興致,打開了話匣子。
雲莊是鎮長雲青德的府宅,坐落於東街,是本鎮最大的宅院,亦是本鎮首屈一指的標杆建築物。鎮長為人豪爽大方,善交友,前來拜訪者甚多,皆被其才德人品所折服。無論什麽事,只要上門求助於他,他都會竭盡全力相幫。鎮長膝下有三女,號稱三雲姊妹,武藝非凡,曾降服許多劫盜匪徒,可以這樣說,三雲姊妹是白雲鎮的門神,將邪惡不幸阻擋在外。
“可是,自從有黑妖怪入侵,白雲鎮就再沒了安寧日。”老闆說到最後,臉上掛著一絲恐慌。
葉雷對雲莊有了個大概印象,聽著老闆說黑妖怪,詫然問:“不是有三位俠女麽,這黑妖怪能不被製服?”
“三雲姊妹是武藝高強,懲惡揚善,但那是對付那些匪徒,你想,這黑妖怪不是匪徒,是妖,人能製服得了!唉———這是白雲鎮的劫數啊。”
葉雷往下探問:“黑妖怪真有那麽厲害?鎮上怎麽個個沒事似的?”
老闆給自個兒倒上一杯酒,又是一通闊論,葉雷聽著有些疑惑和不解。
“每次黑妖怪出現,我們只得向天祈禱,別無他法。好在雲鎮長造了一面明鏡,每當黑妖入侵,那面明鏡就閃出七束明亮的光,將黑妖刺得千瘡百孔……”
“這麽說明鏡是鎮妖之寶。”
“雖然明鏡可以驅走黑妖,但有些來不及預防的人還是被害死,許多村子都未能幸免。明鏡根本不可能救了這兒又救那兒。”“噢。”
葉雷凝思一刻,看來天下無處有太平,太平只是一種理想的念頭,邪惡的東西永遠在騷擾碧藍的天地。他忽然想到那個小村子,不知是否無恙。
重新走在街上,葉雷望望頭頂的天,晴朗明淨,低頭看向手裡的劍上。聽司機說他費了整整半年,采月光靈氣,以無上法力鑄造而成這柄月劍,其威力不同凡響。如今妖魔出沒縱橫,危害民眾,月劍正可斬妖除魔,正義人士亦不可推卸這一重任。
行至東街,遠遠的一座高大寬闊的莊園矗立街邊,非常顯眼。大門上方的木牌匾赫然寫著“雲莊”二字,端莊古樸的隸書,濃黑的色澤,令人肅然起敬。
葉雷正欲上前敲門,忽然有人大聲喊叫:“快呀!黑妖怪來了!”剛才井然有序的街道一下慌亂叫嚷,人們紛紛湧進街邊房裡。
這時,天空低沉晦暗,風起雲湧,仿佛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人們雙手合攏,闔眼,一動不動,像在聚意祈禱。
葉雷沒有驚慌,他感到天地似乎靜止了。黑妖就要來了?
天空詭譎異變,漸成一塊奇形之狀的黑體,讓人一見生畏,空中似乎有風,呼呼肆虐,然而未見有任何一片樹葉拂動,一股壓抑的氣味彌漫,它像一柄生鏽的鐵鏟,在心髒裡亂掘,在思巢裡撞擊。
葉雷感到自己即將破裂成許多塊。
這時,一束光突然從雲莊射向天空,黑體立即出現一個窟窿,接著又一束光射向天空,先後共七束,黑體布滿大大小小的窟窿,由此變得更加醜陋。它似乎發怒了,一種嗥聲波浪樣震開。
葉雷緊了緊手,抽出月劍,只見一道陰冷的金線劃向天際。他翻身旋到空中,與地面相距兩米,右手指向上空橫豎七八劃去。落地後,他利索地將月劍送回劍鞘,那道陰冷的金線轉眼消失。
天上的黑體支離破碎,迅速化散,晴朗再次覆蓋大地。人們從屋裡出來,望向天空,又驚又喜,有人看到街中心站著一個人,在黑妖的侵襲中不避不躲,居然毫發無傷。許多人便圍攏過來,投以不可思議的眼光。
3
在眾人的猜疑中,葉雷走進了雲莊。
雲莊裡聚著些人。大廳正對著一個獨立方形台,台面是一面大圓鏡,圓鏡陰柔,光潔如玉,隱透七彩八卦圖,這即是克服黑妖的明鏡了。
站在石壩中央的一個人說:“大家分頭去看看,了解一下有無傷亡,隨時注意黑妖再次侵襲。”十幾個武士領命散去。
“父親,黑妖這樣橫行下去,白雲鎮將永無寧日,唯一辦法是直搗它的老巢,一舉鏟除。”這是三雲姊妹中的老二雲露,她長得像男兒一樣英武。
挨著的老三雲煙甩著小辮說:“對,主動出擊,有明鏡和我們三姐妹,黑妖再凶悍也威風不起來。”
剛才交代武士的那個人皺起眉頭,猶豫而無從決定。
葉雷站一邊,沒吭聲。大概這位身材魁梧、面相平和的人就是雲青德鎮長了。
另一邊的老大雲霞沉著音調說:“黑妖魔法大,要想消滅不容易,這事不能急,如今我們只能預防,能避則避,待找到可以消滅的方法,再出擊,這樣勝算比較大,貿然行動,徒增傷亡。”
雲青德頷首:“雲霞有理,你們要多向雲霞學習,凡事先動腦子。”
雲煙噘嘴,甩甩兩條小辮,眼睛打斜,瞥見一個陌生人,便大聲問:“你是誰?什麽時候進來的?”
這一問讓在場的人齊刷刷看向葉雷,葉雷拱手上前:“我叫葉雷,專來拜訪雲鎮長。”
雲煙呵呵地笑:“父親,你的崇拜者來了,偶像人物呀。”
雲青德輕聲一笑,還禮:“我就是雲青德,年輕人好膽識,敢在白雲鎮遇到災難的時候前來。”
葉雷先前僅是聽飯館老闆稱讚雲鎮長,難免有吹捧高抬,如今真實地站在他面前,才感所言非虛,於是恭維了他一番。
雲青德聽著爽朗地笑了,說:“剛才明鏡射出八卦光,我看見另有一道細線樣的光與黑妖鬥法,那細線光可是葉少俠所為?”
葉雷回答:“正是在下。”
雲青德不覺把眼放到葉雷的右手上,“葉少俠的劍看去不像尋常劍。”
葉雷雙手遞上,雲青德接過劍,“唰”一聲抽出,劍身粉白如玉,潤得細膩,一層透明浸著劍體。
三雲姊妹湊上前,無不驚訝,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陰性冷利的劍。雲青德歸還劍,對葉雷另眼相看。
晚上,雲青德設宴款待葉雷,席間還有幾位門客,三雲姊妹的隨便大方,讓葉雷暗自佩服,尤其是雲霞,聰穎持重,溫文有禮,俠女兼淑女,甚是難得。
當然,葉雷並未忘來白雲鎮的目的,飯後暢談間,他便道出尋妹一事,並請雲鎮長幫助尋找。
雲青德爽快答應,讓他先畫一張畫像,這樣尋人比較快,如果他不會畫,可請鎮裡畫師代勞。
夜,寂靜;滿天星鬥。
連日的疲憊讓葉雷困乏,本來一倒上床便會不知世事的,可一閉上眼,妹妹就出現於眼前。他睡不著,索性坐到窗前燈下,凝思。
南下前,他便有種不祥的預感,未想果真如此,先是遇暴風雨船毀,接著妹妹下落不明,前面還有什麽等著他?他想不到,唯有順其自然吧。
“葉思……”低頭,困意驟然襲來。
燈光裡的妹妹調皮可愛,對著他眨鬼眼吐舌頭,他看著,心裡喜悅,想伸手去拉,可是一次次都落空。燈光逐漸模糊,妹妹也模糊了,最後成為一片掙不開的黏稠物……
正要逃出一個迷蒙的境地,耳邊“哐”一聲響,葉雷霍然睜眼,隻覺頭頂有輕步踩著走的聲音。他感到不妙,屋外此刻已有了些燈火,並伴著嘈雜喊聲。他立刻返身抓劍出門。
蒙蒙夜色中,一排漆黑的屋瓦上飛跑著一個黑衣人,步法與身形非常矯健,後面跟著一個黑中顯綠的人,屋下的人舉著火把,操著刀劍助威。
葉雷借著火光瞧見那個黑中顯綠的人有些熟悉,他沒想多少,“呼”地躍上房脊,截住後面追趕之人,原來是雲霞。
“雲霞,出什麽事了?”
“追賊,快!前面。”雲霞手指前方,那個黑影已逃出視力範圍。
“啊?!”葉雷略愣,旋即箭步追去。
選自《僰國秘史》，中國文史出版社出版，責任編輯方雲虎、竇忠如
本書內容提要
僰族是一個古老而神秘的異族,該族的懸棺至今是個謎。傳說僰族曾興旺一時,被奉為僰侯國,後來忽然就衰亡了,而且消失於人間。從此,僰族便成為後世人們不解的一個謎團。關於僰族,眾說紛紜,它為何突然消失? 圍繞僰族的猜疑推論不斷,誰去揭開這個異族的神秘面紗? 盡在《僰國秘史》。
囚劫已至,一股奇異的黑雲遮天蔽日,千年魔君籠罩天地,一位少俠負載師命拯救蒼生之責,聯合眾正道俠士,誓與魔君對抗到底。能拯救蒼生的只有一個人,那個人是誰? 怎樣尋覓傳說中的隕星劍? 一個個的謎團慢慢解開,由此牽引出一個異族的興衰史。
隕星劍現世,卻欠缺隕石,隕石到底在哪裡,如何迎回奇獸? 謎仍未解。此時卻天下太平,恢復了繁榮生機,這背後可曾隱藏了什麽?
當所有謎題秘密曝現,一幕慘壯的比拚便開始了……
本期編輯：趙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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