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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條這片“江山”,都是這個貧困縣打下的

每經記者:黃名揚 每經編輯:劉豔美

這幾年,“國民零食”辣條紅得發紫,還成功衝出國門,走向世界。

不過,就在幾天前,央視3·15晚會曝光河南、湖南兩地辣條生產企業髒亂差等亂象。一時間,辣條又成為“人人喊打”的對象。

被曝光次日,湖南省嶽陽市平江縣就在其官網掛出通知:連夜召集縣內100余家辣條企業負責人召開整治大會。

圖片來源:網頁截圖

如果不是因為3?15晚會,可能很多人從未聽說過平江。據不完全統計,目前在全國上千家辣條企業中,由平江人創辦的佔比高達90%以上;全國99%以上的面筋經營者,都是平江籍。可以說,平江以一己之力,撐起全國辣條產業。

而鮮為人知的是,這個山坳裡的小縣城,3月1日才剛剛脫貧摘帽。

圖片來源:央視截圖

“世界網紅”起源地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內地除西藏外,有氣象預報的地方就有平江人做的面筋食品。” 平江縣人大代表、當地某知名辣條品牌創始人張玉東曾這樣形容。

面筋食品,俗稱“辣條”。公開數據顯示,我國面筋產業廣泛分布在以湖南、河南、河北、四川、重慶為主的國內數十個省市自治區。其中,又以湖南、河南兩大產地為首。

在平江,“辣條發源地,湖南平江”等招牌,隨處可見。這個中部小縣城辣條產業有多大?三個“三分之一”可以佐證。

全國辣條總產值580億元,平江縣佔比超過三分之一,達200億元左右。而2018年,GDP增速在嶽陽六縣市排名第一的平江,全年地區生產總值不過286.61億元。

從企業數量來看,全國1000多家辣條企業中,平江縣境內有343家,同樣佔三分之一左右。其中,規模以上企業36家,各級龍頭企業14家。

再看從業人數。辣條產業在全國範圍內安排就業30多萬人,安排平江縣就業10萬人,還是三分之一。

更令人怎舌的是,據不完全統計,目前在全國上千家辣條企業中,由平江人創辦的佔比高達90%以上;全國99%以上的面筋經營者,都是平江籍。

毫無疑問,辣條產業已成為平江縣當之無愧的“支柱產業”。

圖片來源:攝圖網

全國遍地開花

“你去過嶽陽嗎?”

“沒去過,但我知道嶽陽有平江醬乾,賊好吃!”

這是城叔跟一位在湖南讀了四年大學的“吃貨”朋友的對話。她口中的“平江醬乾”,某種程度上,可以視作“辣條”的前身。

實際上,“辣條之鄉”並非一蹴而就,平江具有十分久遠的醬乾、麻辣醬乾、麻辣豆筋製作歷史。據《平江縣志》記載, 300多年前,平江醬乾就被清朝列為宮廷貢品。1983年,平江人再度對醬乾進行改良,加入芝麻、辣椒醬,製成麻辣醬乾,廣銷全國各地。

故事的轉折,發生在1998年這個特殊的年份。

當時,湖南遭受特大洪災,農作物受損嚴重,醬乾的主要原料黃豆產能下降,價格大幅上升,對醬乾產業衝擊不小。為了養家糊口,平江農民迫切需要新的出路。

於是,平江人改用麵粉做原料,陰差陽錯發明出面筋,即如今的“辣條”。

然而,平江是山區,不產麵粉;平江辣條,在北方的銷路也更好。換句話說,本土企業既無原料優勢,也無銷售優勢。

於是,2001年前後,許多平江人開始走出湖南,辣條企業也在全國遍地開花。其中,尤以河南為盛——大名鼎鼎的“衛龍”,其創始人劉衛平就來自平江。

到5年前,辣條“前身”平江醬乾,年產值已不過6億元;在當時平江年產值高達86億元的熟食加工產業中,僅剩個“零頭”,佔比不到7%。相比而言,辣條年產值已高過醬乾數倍。

辣條後浪推前浪,醬乾死在沙灘上。

脫貧摘帽“功臣”

雖然辣條產業做得風生水起,但令人沒想到的是,這個山坳裡的小縣城,很長時間都扣著“貧困縣”的帽子。

地處湘鄂贛三省交界,山地、丘陵、崗地佔比高達90.2%——就在3·15晚會兩周前的3月1日,這裡才剛剛脫貧摘帽。

圖片來源:網頁截圖

在此之前,作為財政部定點扶貧縣,去年10月,財政部部長劉昆還專門赴平江開展定點扶貧調研。僅一個月後,知名演員楊冪也跟隨央視脫貧攻堅戰星光行動節目組,來到這裡參與扶貧調研。

在央視“脫貧攻堅戰星光行動”鏡頭裡,特地擺著“辣條發源地——湖南平江”桌牌,楊冪則拿起面前的辣條吃了起來。當時,充當向導和解說的,正是以辣條品牌創始人身份出現的張玉東。

圖片來源:視頻截圖

實際上,辣條這一“支柱產業”,確實是這個小縣城脫貧的重要功臣之一。因為門檻低,最初做辣條的小手工作坊,“多是在一間房子裡,甚至是在自己的廚房裡,簡單地一包裝就送出去賣了”。

數據顯示,到去年4月,該縣總戶籍人口為111.61萬人。這意味著,平江縣每10個人中,就有約1人靠辣條產業為生。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2005年,央視曝光平江一家面筋生產企業使用違禁添加劑;2007年,原國家質檢總局將平江列為全國食品安全重點整治縣;2015年至2017年中旬,全國15個省份共131家辣條生產企業195批次辣條,被列入原食藥監總局“黑名單”……網紅零食還是垃圾食品?辣條一直處於“冰火兩重天”的輿論場中。

為規範支柱產業,平江早已開始行動。

2007年,湖南省地方標準《湘味麵粉熟食》成為面筋行業第一份標準,填補國內此類食品標準的空白。這一標準,正是由平江面筋企業牽頭制定。

2011年,平江對面筋生產企業進行地毯式整治,封廠14家。

2015年,為提高面筋生產“技術含量”,嶽陽市面筋食品工程技術研究中心在平江設立。嶽陽市科技局網站顯示,當時研究中心定員26人左右,其中博士就有5人,碩士6人,本科13人。

從制定標準、重拳整治到設立研究機構,平江雖然動作不斷,但目前來看,努力還遠遠不夠。

最新消息顯示,辣條“國標”有望在今年上半年頒布。希望,這能給辣條產業及平江,帶來一些新天氣。

每日經濟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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