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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掏不出10萬彩禮,女孩扔下仨娃走人,如今雙胞胎患重症更悲劇了

最糟心的春節

2019年春節,正當別人歡度春節時,譚登清卻過了最糟心的一年。

大年三十下午,雙胞胎譚昊天和譚昊然在家裡突然發燒,他趕緊把孩子送到就近的平湖華僑醫院。“弟弟病情更重,燒到41度5,醫院讓交4000元住院押金,我身上只有1000塊,本想把孩子抱回去。”可醫生的話把譚登清嚇壞了,“這個病抱回去孩子就沒命了,還是趕緊轉院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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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耽擱,譚登清輾轉來到深圳市兒童醫院。原以為是肺炎,但醫生的檢查,讓他大吃一驚。“弟弟的肚子變大了,是肝髒有問題,哥哥肚子也大,很可能是同樣的病。”醫生的一席話譚登清這才意識到,一直以來家人忽視的細節竟這麽嚴重。

“雙胞胎出生後,我就覺得他倆肚子比較大,但沒什麽明顯異常,就沒特別在意。”譚登清說,除了鼓起的肚子,兄弟倆的胳膊、腿,甚至屁股都骨瘦如柴。

隨後,兄弟倆病情惡化,因為重度肺炎、肝腫大、酸中毒多重疾病,小天和小然先後住進重症監護室治療。守在ICU外的,除了譚登清夫婦,便是他們19歲的兒子小譚——雙胞胎的父親。至於雙胞胎的母親,始終沒有露面。

狠心媽媽也是個孩子

“她年前就走了,再沒回來過。”譚登清這才道出實情。

兒子小譚16歲就當了爸爸,給他生孩子的是同樣16歲的女友,是他在市場分揀蔬菜時認識的。“頭胎是個女孩,19歲那年又生下雙胞胎,就是生病的小天和小然。”雖然譚登清也覺得不妥,但小譚和女友都喜歡自由,雙方家長管不了,也拿他們沒辦法。

“既然生下孫女孫子,我們也得管,一家人收入不多,也平淡和睦。”對於在深打工20多年的譚登清來說,很是知足。圖為譚登清一家曾經幸福的合影,上排分別為小譚女友、小譚和小譚弟弟,女友狠心離開後,小譚就把她的照片刮花了。

直到2018年年底,譚登清決定與女方家長見面。“讓兒子兒媳領結婚證,給孫子孫女上戶口,一家人安心過日子。”譚登清說,沒想到這一見,她再沒回來過。

“她媽媽來深圳找我們,要兩萬塊錢,當時我到處借,這才湊了5千塊錢給她。後來,兒子去河南見女方家長,他們提出要十萬彩禮,否則就把她嫁到外地有錢人家。”譚登清說,兒子打電話來問他要錢,可他每月只有三四千的收入,前些年又在老家修了平房,實在拿不出。他只能無奈回絕:“你再說說好話,要是真要這麽多錢,你就回來吧,爸實在拿不出……”

後來,小譚回來了,女友再也沒露面。小譚給她發信息、打電話,都被拉黑;在QQ上告訴她兩個兒子病重進了ICU,她什麽都沒說又把小譚拉黑了……生下雙胞胎的時候,小譚和女友也只有19歲,在譚登清眼裡,他倆還都是孩子。

“孩子媽不管,我管”

“我是農村人,沒什麽文化,只能乾些體力活,但我不想放棄自己的孫子。”2019年春節,忙於照顧病重的雙胞胎孫子,譚登清沒了收入,而小譚每月3000多塊錢的收入遠不足以支付兩個孩子的醫療開銷。

“孩子媽不管,我管。”譚登清說什麽也不願放棄自己的孫子,為了救他們,他什麽辦法都願意試試。有病友介紹眾籌的方式,譚登清也開始用這樣的方式給孩子募捐救命錢。

幸有電視台和公益基金會得知情況後伸出援手,為孩子募捐7萬5千元的善款。深圳市兒童醫院還減免了雙胞胎的部分治療費,這才幫助雙胞胎渡過難關。“當時治療費花了6萬多,還剩1萬多一直在醫院孩子账戶上,等後續治療再用。”

2019年3月28日,住院21天的雙胞胎出院回家,但他倆的病根還在。“醫生說他倆是先天性肝代謝異常,都需要做肝移植手術,費用差不多是100萬,善款餘額只夠支付百分之一。”譚登清說,出院時,醫生給開了藥,還讓定期複查。但因為經濟原因,一年多來,小天和小然幾乎沒有吃藥,更沒檢查過。“只有一次,小孩發燒,在平湖人民醫院住了一個星期。”譚登清說道。

現在,雙胞胎被抱起時,上半身總是呈明顯的弓形。由於沒去醫院檢查,譚登清夫婦倆也說不清原因,不知是肚子腫大所致,還是營養不良導致的佝僂。

最怕生病,但5人4個病

2020年5月11日,在深圳龍崗區平湖白泥坑的出租屋裡,基金會的工作人員再次見到譚登清一家。十幾平米的出租屋裡,一張雙層床佔據幾乎一半的空間,上鋪擺放雜物,下鋪是雙胞胎的活動區域。看到陌生人來,已經2歲的雙胞胎並不害怕,只是睜著大眼睛使勁兒看。

譚登清想去買煙,熱情招待曾經幫助過他的人,被攔下後,閑聊起來。“他倆還不會走路,幾乎整天都待在床上。不是睡覺,就是在床上吃奶,玩枕頭、被子,以及僅有的一兩件玩具。”譚登清說,“有活兒的時候,他早上五點多就起床了,出發到寶安石岩,做汙水疏通,晚上十點以後才能到家。可因為疫情,最近很難有活乾,5月份隻出了5次活。”

本就不多的收入又被無情壓縮,譚登清只能拚命省著過日子。“吃最便宜的,穿最便宜的,只要不生病就行。”然而,一家5口,有4個人都患有疾病:除了患有肝代謝異常的雙胞胎,譚登清有高血壓,而妻子則是低血壓。

“有時候,村委會、鄰居會送米和油給我們。”譚登清說,他家是遠近聞名的困難戶,不少好心人都主動幫他們,但也僅限於生活,要給孩子看病還是太難了。

提到雙胞胎的爸媽,譚登清既生氣又無奈。“那以後,孩子媽媽就再沒回來過。去年7月,我本想帶孩子們回老家、上戶口,將來治病有醫保還能報銷些。”

也是那個時候,兒子小譚也不辭而別。譚登清說,雙胞胎出院後,奶粉、尿不濕都得要錢,即使買最便宜的,兩個小孩每月也要數百元的開支。就因為連上戶口和辦醫保的錢都拿不出來,兒子才走了。

“前天晚上還說得好好的,回老家、辦戶口,第二天早上就沒了人影。”譚登清說,“打電話他也不接,後來肯接電話了,隻聊天,卻不說他在哪兒,也不回來。”

給孩子上戶口,是譚登清現在最緊要的事情。因為他始終記得,醫生說過要是不治,雙胞胎很可能夭折。“過完春節,本想回老家的,但因為疫情又耽擱了。”

因家裡經濟拮據,並沒有多餘的錢給他們買玩具,更別提上幼兒園了。家中僅有的圖書是好心人送的,但譚登清夫婦不識字,教不了孫女,有時會被兄弟倆當成玩具。

“娃都是好娃,是我對不起他們。”譚登清說,“我吃了沒文化的虧,沒把兒子教好,16歲就當了爸爸,後來又怕負擔重,跑出去不回來。”這些年,譚登清逐漸意識到讀書才有出路,但他年老體衰,實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抱起這個就顧不上那個”

“抱起這個就顧不上那個。”譚登清外出工作的時候,小天、小然都纏著奶奶,一個哭另一個也哭,一個尿另一個也要尿,時常令人手忙腳亂。

“爺爺,爺爺……”不知是小天還是小然,發出並不標準的咿呀聲。“這是餓了,這倆小的還不會走路,也不怎麽說話,只會叫爺爺、奶奶和姐姐,不喊爸爸媽媽。”說著,譚登清起身要去沖奶粉。

在外漂泊20多年,譚登清皮膚黝黑,還有點駝背。“你看,他們喊我爺爺,我就不能不管他們。負擔是重,要是兒子能回來,我們爺倆出去打工,他奶奶在家帶孩子,日子勉強也能過下去……”

在深圳,譚登清舉目無親,高額治療費借無可借;在重慶,離家已久,也很難借到。“醫生說過,如果不能及時手術,雙胞胎活不過4歲。如果真的救不活,只能放棄一個。可是他倆都喊我爺爺,該放棄哪個呢?沒辦法,有時候命比錢賤。”

如今,雙胞胎的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治療迫在眉睫,只要還有一絲希望,譚登清都不想放棄孫子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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