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首發 | 時代周報（Timeweekly）
文 | 馬妮
世界第二大軟體巨頭甲骨文的裁員風暴正愈演愈烈。
2018年，當美團創始人王興喊出互聯網要進入下半場，馬化騰表示騰訊要深耕產業互聯網時，甲骨文股份有限公司總是作為一個被學習的對象出現，用以論證中國還沒有如甲骨文體量的2B（面向及服務企業）企業。
一年之後，甲骨文驟然隕落。其擁有1600名員工的中國研究中心預計將被全員裁撤。其中，擁有30多年歷史的北京研究中心已被裁撤，幾乎一夜之間便作消散。這也預示著，甲骨文這次面臨的危機，幾乎是覆滅性的。
突如其來的大裁員
甲骨文創立於1977年，其創始人拉裡·埃裡森是賈伯斯的摯友，核心業務為數據庫服務，擁有著名的Java平台。主要面向企業。阿里巴巴等知名企業曾經都為甲骨文用戶。2013年，甲骨文正式超過IBM，成為繼微軟之後的第二大軟體公司、最大的企業級軟體公司。
其設立在中國的研發中心共有北京、成都、上海、蘇州、大連五處，目前約有員工約1600人。據甲骨文員工透露，北京研發中心約有500人。
5月7日上午，甲骨文中國研發中心召開員工大會。簡短的會議中，甲骨文公司宣布將解除部分員工勞動合約，並為離職員工提供N+6(N是在甲骨文的工作年限)的補償。2019年，甲骨文可能將裁員過萬人，中國研究中心處於第一階段的5000人中。由於事發突然，以及涉及員工數量龐大。很快，甲骨文的員工聚集起來，對公司進行聲討與抗議。
儘管“N+6”的遠高於互聯網、科技企業常用的“N+1”，甚至比此前“幸福裁員”的滴滴還高。但據甲骨文員工透露，甲骨文是基於三倍社會平均工資給予補償（即勞動法規定），而不是像滴滴一樣以員工的稅後收入，真正到手的補償金額並不多。
這位員工還表示，員工的不滿還來自於本次裁員的突發性，並且不被尊重。“有些組前一個晚上還在加班改bug，第二天就通知被裁了。”更讓員工感到冷酷的是，被裁員工有30分鐘時間交出公司資產，離開大樓。
甲骨文中國研發中心工程師平均年齡為37歲，多面臨著家庭負擔。在傳統的黃金招聘時節“金三銀四”過後才開始裁員，且沒有給員工足夠的準備時間，甲骨文此舉所激發的憤怒並不讓人意外。
對於這次裁員，中國區的員工以“只要中國市場，不要中國員工”對甲骨文進行聲討。但其實，甲骨文在中國市場日子也並不好過。據IDC數據顯示，在中國公有雲市場上，阿里巴巴以42.7%的市場份額佔據絕對優勢，騰訊騰訊以11.8%緊隨其後，甲骨文市場份額並未擠進前5。而雲管理軟體上，華為以20.3%位居榜首，前5名依然沒有甲骨文的身影。
甲骨文執行副總裁Don Johnson曾在內部郵件中寫道：“投資重心要放在我們最具戰略意義的優先事項上......幫助我們更高效、更快速地兌現Oracle第二代雲的全部承諾和覆蓋範圍。”
緩慢的營收增長、雲計算無法找到突破口、缺乏市場份額、原有業務一步步被蠶食，都迫使甲骨文斷臂求生。
再走一次諾基亞走過的路
甲骨文這位曾被國內互聯網巨頭爭相學習的優等生，其實已經被靜悄悄地甩下了。
最新一季的財報中，甲骨文第三財季總營收為96.14億美元，與去年同期相比下降1%。淨利潤為27.45億美元，相比之下去年同期的淨虧損為40.47億美元。雖然看上去利潤扭虧，但財報一公布，股價還是應聲下跌3%。細看之下，總營收為96.14億美元，與去年同期的96.76億美元相比下降1%，利潤的增長主要來自於更換會計方式。
總營收不升反降，在雲計算蓬勃增長的B端市場上，甲骨文的表現顯然不能說服投資者押注自己的長期價值。這一點，在雲服務的增長中也能看出，第三財季，甲骨文雲服務和授權支持業務營收為66.62億美元，與去年同期相比增長1%，且佔總營收的比重僅從68%增長到69%。這是一個很尷尬的數據。
正如智能機之於諾基亞，Apple music之於CD碟，數據庫市場正在被公有雲一步一步蠶食，且速率越來越快。甲骨文也意識到雲計算會是企業應用服務的未來，但在數據庫領域的壟斷地位讓甲骨文擁有很高的議價權與利潤空間。營收、股價與未來的選擇之下，甲骨文顯得有些猶豫不決。
如智能機與功能機一樣，甲骨文原先的業務與雲業務屬於對立關係，若要徹底轉型則必須要放棄大部分原有利潤。在微軟、亞馬遜等對手高歌猛進時，甲骨文還在努力通過一些雲技術強化自己的數據庫服務，而不是決然轉身。
2018年，摩根大通對企業客戶做了一次調查，僅有2%的企業認為甲骨文的服務是不可或缺的。
屋漏偏逢連夜雨，輸掉了雲市場的甲骨文很可能會繼續輸。據《紐約時報》報導，4月12日，甲骨文在美國國防部價值100億美金的雲計算服務合約中正式出局，兩大巨頭亞馬遜和微軟進入最終競爭。美國國防部發言人Elissa Smith表示，亞馬遜雲和微軟是唯一滿足合約最低要求的公司。
且不論100億美元的誘惑，此前亞馬遜雲就是依靠美國中情局的合約獲得了眾多企業的認可，從而搶佔了大量市場份額。失去美國國防部的合約可能讓甲骨文錯失一塊金字敲門磚。
甲骨文顯然也意識到這份合約的重要性。在此前的競標階段，甲骨文準備了超過1000頁的標書。在競標失敗後，甲骨文執行副總裁Ken Glueck向美國國會和議會等相關部門寄送了超過8封信，請求他們對美國國防部的合約進行監管。顯然，在競標中失敗的甲骨文還沒有放棄其他途徑。
5月1日，Ken Glueck向彭博表示，甲骨文將繼續向美國國防部所需的標準及這份合約發起挑戰。這即說明了甲骨文仍沒放棄在雲計算市場的戰鬥，也道盡了甲骨文目前競爭力不足，被甩在身後的事實。在基礎的標準和競爭力上，微軟和亞馬遜的頭部效應愈發明顯。
以給企業做數據庫、應用軟體起家的甲骨文，向雲計算轉型一定程度上相當於“自己革自己的命”，本地部署與雲端SaaS在一定程度上屬於“互相取代”的關係。所以面對競爭對手坐大的同時，甲骨文還將面對已有市場一步步被蠶食的事實。
早在2000年，SaaS已然興起。2005年前後，亞馬遜率先推出雲服務，隨後IBM、Google、戴爾等科技公司先後入局。
2010年，甲骨文正式佔有數據庫市場50%的份額，成為寡頭時，阿里巴巴已經在全力部署雲數據庫了。後知後覺的甲骨文儘管在過去幾年砸下逾300億美元用於收購，彌補自己在雲計算方面的缺乏，但仍顯乏力。曾經的客戶阿里巴巴、亞馬遜等公司已經構建了堅不可摧的底層技術基礎，甲骨文為自己的後知後覺付出了代價。
裁撤掉中國研發中心的甲骨文，正試圖把研發重點轉移到印度。有分析認為，這一決定主要是基於人力成本考慮。
編輯：馬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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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留索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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