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動了銀行低成本存款的奶酪

紅刊財經 ice-招行谷子地

2019年銀行中報已披露完畢，報表中披露的存款成本引來銀行投資者的側目。主要大中型銀行的存款成本無一例外地在上升，有的甚至可以用飆升來形容，即使是傳統上在存款領域佔據絕對優勢的四大行也不能幸免。

本文抽取了2家大型國有銀行（建設銀行、農業銀行）和5家股份製銀行（招商銀行、浦發銀行、民生銀行、興業銀行和平安銀行），來看看究竟是誰動了銀行低成本存款的奶酪。

三大因素導致存款成本上行

首先，來看一下最新披露的存款成本和同比數據，如表1所示，同比上行最多的是民生銀行，存款成本同比上升了44個基點。而存款成本同比上升最小的是招商銀行，同比只上升了10個基點。具有傳統存款優勢的4大行也不能幸免，建行和農行的存款上行力度比招商銀行和平安銀行還要猛。那麽究竟是什麽原因造成了存款成本的上行呢？

銀行的存款有兩個主要的維度：活期還是定期，零售還是對公。一般來說，活期的存款成本相對定期更低，而且也更穩定。多年來我國銀行業的存款成本保持相對較低主要是因為有大量低成本活期存款，所以，存款成本提升的三方面動因包括：存款活期化率下降，定期存款成本提升和活期存款成本提升。下面就分別考察一下這3個方面的因素在存款成本上行中所起的作用。

存款活期化率

存款活期化率是一個衡量銀行中活期存款佔總存款比例的指標。活期存款，又被稱為懶錢，這部分資金對資金收益率不敏感，更多地是為了滿足客戶流動性的需要。我國銀行對公存款的活期化率一般都接近50%，但是零售存款的活期化率卻有很大差別。下面看一下這幾家銀行在過去的5份半年度報告中的活期化率。

從圖1中內容不難看出，除了在2017年下半年活期化率有一個上行外，其他幾個半年，活期佔比一直在下行，只不過有些銀行下行的較慢比如農行，有的銀行下行的就非常明顯，比如平安銀行和民生銀行。

定期存款利率

從前面的統計可以看到，銀行的活期化率最近兩年一直在下行，所以利率上行的第一個條件已經達成。下面再來看一下定期存款利率，如表2所示。首先，可以看到在這幾年定期存款的利率一直在上行，只不過各家銀行的節奏不同。

而定期存款和活期存款的節奏也不盡相同。對於對公定期存款，建行、農行和招行的成本上行並不大，兩年上行16~36個基點。而其他股份行上行幅度高達60~70個基點。需要注意的是，招行、民生和興業在今年上半年對公存款的成本已經出現環比下行。

而零售存款的成本平均要高於對公存款，這也體現了多家銀行對於零售存款的爭奪要劇烈得多，而且存款的爭奪戰已經從中小銀行燒到了國有大行。從建行和農行的今年中報可以看出，零售定期存款的成本同比分別上升了26個基點和18個基點。這個漲幅高於多數股份行的漲幅，主要的原因是很多股份銀行的零售定期存款成本已經接近存款隱形的天花板了。

活期存款利率

按道理來說，活期存款利率一般是不會動的，但是實際上最近很多銀行開始打動活期存款的主意。比如，最近有些銀行在推廣所謂的活期寶或現金寶產品。账戶的活期存款按照其實際存期計息。如果存一筆活期2年沒動，那麽就按照2年利率計息。筆者認為，啟用這種產品的銀行無疑於自掘墳墓。下面看一下中報，各家銀行的活期存款利率，如表3所示。

從表3可以看出，對於對公活期利率，各家基本上都已經大比例上浮。按照現行的存款基準利率活期存款的基準利率為0.35%，但對公存款的利率基本都遠高於這個基準值，而且這種上浮還在持續。除了招商銀行和民生銀行的對公活期利率同比下滑外，其他銀行都是同比上行的。

而對於零售活期，最大的看點在於農行的零售活期利率。同比去年活期利率接近翻倍，這對於抬高農行的存款成本起了決定性作用。農業銀行的零售活期佔全部存款的30%，活期成本抬升39個基點，相當於全部存款成本提升了12個基點。農行這種操作完全是自毀長城，對於存款高達18兆的農業銀行，全部存款成本提升12個基點，相當於多支付了210億的存款利息，而農行全年的淨利潤才不過2000多億。

通過前面的數據不難發現，無論是活期佔比下降還是定期存款利率提升，都指向了2017年下半年，也就是說，本輪的存款大戰是從2017年下半年開始的。

回顧2017年的銀行業情況，不難發現，2017年的同業控杠杆對於存款大戰起到了重要影響。由於在2017年開始監管機構加大了對於同業負債的監管，限制了同業負債的佔比。這就逼著那些原來過度依靠同業負債進行資產配置的銀行拚命地拉存款。拉存款如果沒有客戶黏性那就只能靠高息攬儲。結果就變成了惡性競爭，結構性存款的利率越飆越高，存款定期化越來越嚴重。

從目前看，這輪存款大戰雖然短期內還無法結束，但是已經看到了一些停戰的苗頭。一些最早高息搶存款的銀行，其活期化指標開始穩定不再持續下行，這些銀行的定期存款利率上行幅度也開始趨緩，這都是存款大戰進入中後期的表現。

畢竟目前銀行間同業市場利率已經降到3%以下，而且未來跟隨美國降息，MLF還有下行的空間。對於那些還有同業負債額度的銀行，完全可以增加同業負債佔比。但是，對於四大行來說，存款大戰的影響來得晚，結束的也會更晚一些。根據評估最快在明年上半年，銀行的存款成本會見到本輪存款大戰的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