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供詞“也是有的”別解

清末（1904）組建的廣益書局，民初出了一套《滿清十三朝之秘史》。其中《清譚/卷五/權貴篇》，錄有乾隆重臣寵臣權臣和珅的兩份供詞。一份有訊問，一份無訊問。

兩份口供，主要集中三件事，一是僭越逾製，一是貪賄，一是霸道。前者，涉及僭越逾製的，和聲淚俱下，供詞上寫著“奴才糊塗該死”，或者“奴才罪該萬死”。在涉及“貪賄”、“霸道”時，和的供詞寫著“也是有的”、或“亦是有的”，或“俱是有的”。來看一看這“也是有的”是些什麽？

——家中銀子，…送過五百兩/…送銀的人甚或多，不記數目/…自數百兩至千余兩不等，實在一時記不起/…曾給奴才前門外鋪面兩所/…俱是有的；

——因髏痛有時坐了椅轎入大內，是有的/又坐了大轎抬入神武門，也是有的；

——六十年（案，乾隆六十年即1795）又九月初二日，太上皇帝（案，當時乾隆尚在大寶，供詞時已是嘉慶）冊封皇太子的時時節，奴才先遞如意，泄漏旨意，亦是有的；

——因出宮女子愛其貌美，納取作妾，也是有的；

……

“霸道”仗著與乾隆大帝的重用和恩寵；“貪賄”，同樣仗著與乾隆大帝的重用和恩寵。兩者的威勢和權力源自皇權的授予。無論是正式授予，還是和珅持權驕橫公權私用。除了和的個人品質之外，都與皇權相關。不過，一旦大寶易人，尤其是嘉慶作兒臣時，和並沒有將其放在眼中（可見和珅缺了點長遠投資的想法），和珅的命運便傾刻間天上地下了。這是帝製或家天下的宿命，也是一些重臣權臣和寵臣的命定。

考其和珅供詞的“也是有的”，卻可生出另一番感歎。“也是有的”，對於和大人來說，權傾時，本不是一件事。或者說，有了這些“也是有的”，才能表明是重臣權臣和寵臣的身份與身價。“也是有的”的還有另一面則更有深意。“也是有的”表明，像這種“貪賄”和“霸道”，不只他和珅才具備。也就是說，在這種皇權制度下，凡重臣權臣寵臣，“貪賄”和“霸道”都是有的。不同的只是級別不一樣罷了。就如，後來的當權者，受賄有幾十萬的，有幾百萬的，有幾千萬的，也有上億的。人性貪婪與皇權的結合，“貪賄”和“霸道”是必然的。因此，和珅才會有“也是有的”既承認又辯白、既必然又無奈的供詞。（寫於巳亥正月初六敘州田壩八米居）

本文系網易新聞·網易號“各有態度”特色內容

如需參與古籍相關交流，請回復【善本古籍】公眾號消息：群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