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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最有錢作家”鄭淵潔:一個掏糞未遂的悲情胖子

文丨水鏡白龍

說起心目中最經典的“童話”故事,很多人都會想到法國作家安東尼所著的《小王子》。

在這本書的開頭,安東尼講述了一個關於蟒蛇與帽子的故事:

六歲時,我畫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幅繪畫,那是一條棲居於原始森林中的巨蟒,它剛剛將獵物不加咀嚼地囫圇吞下。

我把這幅傑作拿給大人們看,問他們我的畫是否讓他們感到恐懼,但我得到的回答總是:“一頂帽子有什麽可怕的?”

次數多了,我就不再和他們談巨蟒啊、原始森林啊,或者星星之類的事。我只得把自己降低到他們的水準,和他們談些橋牌啊、高爾夫球啊、政治啊、領帶啊這些。

於是大人們就十分高興能認識我這樣一個通情達理的人。

成長過程中,很多人都被世界的規則磨平了棱角,為了融入前人們留下的條條框框而遏製住自己的想象,裝扮成一個平凡的普通人,直到淪為“前人”中的一員,再也看不到月亮上的星星與玫瑰。

然而上帝不可能關閉全部的窗戶,總有人會成為其中例外。

茫茫人海中,有一人不僅拒絕長大,一顆童心永遠停留在孩子的純真世界;而且還通過手中的鋼筆揮灑千秋,為千千萬萬不想長大的孩子們創造出一整個童話王國。

他就是著作等身的“童話大王”——鄭淵潔。

鄭淵潔身上的叛逆與真誠,從孩童時期就得以體現。

1955年6月15日,他出生在河北石家莊的一個軍官家庭,從小家教森嚴。每當犯了錯事,他就要在父母的教導下寫一份自我檢討,且每次檢討書的內容都不能重樣。

為人要誠實、正直,這是父母教導他的精神核心。

小學二年級時,鄭淵潔的老師出了一份命題作文《我長大了幹什麽》。班上的同學紛紛寫明長大後要當科學家、宇航員,只有鄭淵潔寫了自己長大後想當一名掏糞工人

那會兒,一位平凡樸素的掏糞工當選為全國勞動模範,在媒體的宣傳下,小小的鄭淵潔也成為他的忠實粉絲之一。

看了這篇作文後,鄭淵潔的老師大為驚駭,立刻將其推薦到校刊上進行刊登。

據鄭淵潔事後分析,許是因為那時全市只有他一名學生想在未來擔任掏糞工的職位,老師擔心幾年後北京沒人掏糞,糞流遍野,於是趕緊用刊登作文以立存照的方式與他簽約。

小學四年級時,鄭淵潔隨父母下放到河南遂平縣五七乾校,又趕上了學校出的另一篇作文《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經過反覆推敲題意加之深入展開發散思考,鄭淵潔擅自變更了題目,寫出一篇《早起的蟲子被鳥吃》

可惜這次不但沒能取得刊登校報的殊榮,還被老師點名批評羞辱,要求他站在講台前大聲朗讀“鄭淵潔是全班最沒出息的學生。”

在鄭淵潔的老家遂平縣,有一種地方特產叫做拉炮:爆竹的兩邊有兩根繩子,雙手拽住繩子往兩邊一拉,爆竹就響了。鄭淵潔就站在講台前引爆了藏在身上的拉炮。

不出所料,鄭淵潔被學校開除了。詢問被開除原因後,鄭父仔細品讀了那篇《早起的蟲子被鳥吃》,認為其邏輯縝密、頗具道理。

鄭父撫掌大笑:“沒事兒,我在家教你。”

“他在20歲後猛然發現上學的過程其實就是老師用寬膠帶捆綁學生的過程:小學捆腳和腿。中學捆身子和手。大學捆頭。從頭到腳捆得你不能動了,再發給你一張證書。”

——鄭淵潔 《智齒》

自那以後,鄭淵潔就跟隨父親在家裡上學。在父母的指導下,他熟記《共產黨宣言》,在解放軍空軍部隊服過六年兵役,還在工廠當過五年水泵工人。

水泵工人的微薄工資並不足以討得鄭淵潔女友父母的歡心,由於未能達成對方提出的考入大學的要求,鄭淵潔慘遭拋棄。

與水泵為伍的憂傷歲月裡,鄭淵潔痛定思痛,忽然回想起小學時有一篇掏糞作文被老師表揚過,於是冒出了靠寫作發家致富的念頭。

拿起自來水筆,鄭淵潔冥想片刻便文思泉湧。文章一氣呵成,趁著熱情未泯之時趕緊投給雜誌社,沒想到果真被發表了,他還因此拿到相當於彼時自己半月工資的10元稿費。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從此往後,鄭淵潔正式告別水泵,開啟了自己的職業寫作生涯。

“我是懦夫。我沒有勇氣去為改變世界而獻身,所以才通過寫童話逃避現實。”

成為專職撰稿人後,鄭淵潔所在的雜誌因為刊登他的文章而使訂閱量增長了十萬本。鄭淵潔找到主編,希望能將自己的千字稿費上漲一毛錢。

可主編提出的質疑卻使他無法反駁:“你怎麽證明,是你帶動了銷量?”

登時,鄭淵潔愣在原地,半天未能對答一句。躊躇半晌後,他終於想出證明這點的最好方法。

1985年,他辭去了某市一家兒童文學期刊的編輯職位,開始創辦隻刊登自己作品的月刊《童話大王》。

那時的鄭淵潔只有29歲,作為懷揣小學肆業文憑的追夢青年,他順理成章的在作家會議上遭受了一位大學教授的嘲笑:

“一個人怎麽能獨自寫月刊?沒常識,不自量力。”

然而小孩子對於自己熱衷事物所能投注的執著與熱情,一個成熟理性的大人怎麽會懂?

創刊之後,鄭淵潔每天凌晨四點起床寫作,平均日產一萬多字(寫滿30張A4稿紙),硬是以一己之力撐起了整個月刊。

得知鄭淵潔所從事的事業後,鄭父鼎力支持。鄭淵潔聞之大為感動:“父母活到什麽時候,我就寫到什麽時候。”

鄭父亦肝膽相照:“你寫到什麽時候,我們就活到什麽時候。”

2018年,《童話大王》銷量突破2億冊,鄭淵潔亦因獨自寫作月刊長達33年之久被列入吉尼斯世界紀錄。

漫威之父史丹利曾說:“我畫的故事簡單到小孩子也能理解,但同時又在某種意義上複雜到讓更大的人也會欣賞”。

素有“成人童話”之稱的鄭淵潔作品顯然也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既有揭露人性矛盾的《金拇指》,又有充滿科幻恐懼的《生化保姆》;既有探討藝術與現實的《智齒》,又有講訴金錢與欲望的《我是錢》。

1988年,鄭淵潔的臥室已經被各路讀者的來信堆滿。為了將這些信件妥善安置,他在寸土寸金的北京購買了10套房子用來裝信。

“陌生人願意花時間給你寫信,這是多重的情義啊!這些信很珍貴,如果把它們扔掉,我覺得我會睡不著覺。”

時至今日,在房價已經翻了不止十倍、一但賣房就能收入上億的情況下,那些信件依然穩穩的“住”在鄭淵潔的房子裡。

有人說,當一個人意識到一顆鑽石比一顆玻璃球貴重的時候,這個人就已經可悲地長大了。

一直生活在“童話王國”裡的鄭淵潔,不僅依然沒能意識到鑽石比信箋貴重,而且還保留著一語戳破成人世界虛偽的叛逆與天真。

在一次作家筆會上,一名作家在聽說鄭淵潔未曾讀過一位俄羅斯作家的作品後大驚失色:“你連他的書都沒看過,你怎麽寫作?”

於是在輪到鄭淵潔發言時,他起身詢問:“我最近在看庫斯卡婭的書,覺得深受啟發,你們看過嗎?”

在場70%的人頻頻點頭。

“可是這名字是我瞎編的。”

從此他再沒參加過作家筆會。

曾幾何日,父親的那句“我在家教你”讓鄭淵潔坐在火車裡感動的淚流滿面。

時光荏苒,當他本人也晉級成為兩個孩子的父親之後,鄭淵潔開始在育兒方面大展拳腳。

兒子鄭亞旗讀小學時,曾被老師罵“吃屎都接不到熱乎的”,令鄭淵潔驚掉了下巴。

他從此將兒子接回家裡自己培養,並且親自編寫了十部教材作為“私塾”之用。

這部全套加起來400多萬字的教材內容涵蓋十分全面,共包含:

法制篇《皮皮魯和419宗罪》、

創新和懷疑篇《腳踏實地目空一切的貝塔》、

哲學篇《魯西西和蘇格拉底對話錄》、

性知識篇《你從哪裡來,我的朋友》、

道德篇《羅克為什麽不是狼心狗肺》、

安全自救篇《再送你100條命》、

史地和藝術篇《309暗室之木門》、

寫作篇《舒克給你一枝神來筆》以及數理化篇《五角飛碟折騰數理化世界》,甚至還開創性的加入了金融篇《點鐵成金術》。

他也曾因此於2013年被英國時任首相卡梅倫單獨接見,兩人一起探討了關於兒童讀物的問題

在家庭教育上,鄭老師主張人人平等,他從不讓子女叫自己“爸爸”,隻以姓名相稱,甚至一度反稱兒子為“大哥”。

在物質生活上,他對子女予取予求。他曾宣稱兒子在18歲前要啥有啥,只是一但成年,就會立刻變成被老鷹踢出窩巢的小鷹,要啥沒啥。

但“有啥”與“沒啥”的教育理念卻讓兒子鄭亞旗真正做到了父母眼中的出類拔萃。如今的他已經成為皮皮魯總動員的CEO,年入1.5億,且早已結婚生子,事業家庭雙得意。

相比於對兒子的苛刻,鄭淵潔把女兒卻當成有求必應的掌上明珠。他曾公開表示:

“兒子我隻肯養到18歲,女兒我願意養到80歲!”

雖然如此,可他那同時被美國六所名牌大學錄取的女兒鄭亞飛卻並不買账。

作為全校十二年級唯一的全額獎學金獲得者,鄭亞飛的SAT考試閱讀成績是740分,獎學金金額接近30萬元。

“我的女兒現在在美國讀大一,她的學費是北京高三掙的獎學金,她在美國上學也打工,目前為止還沒有花我錢。”

“作為父親,在女兒上學的十二年間,我從未對她說過你要努力,我隻對自己說,鄭淵潔,你要努力。”

雖然嘴上不曾多說,鄭淵潔的實際行動卻從未缺席。從女兒一歲時起,鄭淵潔每晚睡前都會給她念一個小時的故事,念完所有自己寫過的故事,就按照女兒給出的題目即興現編。

十二年來,鄭淵潔風雨無阻的接送女兒上下學,哪怕每天往返40公里也毫無怨言。因為他相信在家庭教育中,父親的角色和母親一樣重要。

深深了解孩子內心世界的鄭淵潔,還巧妙利用了兒童特有的逆反心理。他對女兒說:“你可以和哥哥一樣不用去上學”,結果反而使得女兒成為了“最無限嚮往和憧憬上學的孩子”。

“我覺得教育的成功不成功,不是只看孩子的考試分數,應該看受教育者對他所學這門課的興趣是越來越大還是越來越小,如果孩子對所學這門課的興趣越來越大,我覺得教育就成功了。”

為了養成女兒的讀書習慣,他允許女兒涉獵任何圖書,無論是笑話書、十萬個為什麽還是腦筋急轉彎,統統可以閱讀。他相信,只要在年幼時先將孩子對書本的熱愛培養起來,剩下的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也許鄭淵潔的教育方法並不一定適合每個人效仿,但他始終賦予孩子與成人同等的尊重與平視這點卻值得每名教育者借鑒。

正如高曉松曾說過的那句話:

“孩子們都是帶著劇本來到這個世界的,父母們不要多作打擾。只要用愛與尊重來餵養孩子,待到他們茁壯成長、羽翼豐滿,終有一天會飛向自己心中的理想所在。”

前段時間,第13屆童書作家榜被媒體發布,鄭淵潔的名字沒有出現在榜單之上。

正當網友們為“童話大王”居然榜上無名而感到費解時,鄭淵潔用一篇洋洋灑灑的千字長文炮轟了這份榜單,以近乎於孩童的坦白戳破了隱藏於其後的行業潛規則:

“通過學校老師用向學生發購書單不買書見不到作家的方式讓孩子獲得童書,不過是在孩子幼小的心靈埋下可以利用權威投機取巧不正當競爭的肮髒種子。”

在鄭淵潔看來,孩子應當在愛好選擇方面保有自己決定的權利,而不是在接收知識之前就先學會了虛偽、失去了真實。

對待成人,他懷有一顆孩子般的赤子之心;對待兒童,他亦秉持著與對方等高的平等與真誠。

也許這就是為什麽有人會說:“在鄭淵潔的作品中,我從未感到自己被當成小孩一樣戲弄。”

讀著這樣故事長大的兩代“孩子”們,心中早已被種下一顆成熟的種子,而那些童話中留下美好與力量,亦會隨之貫穿他們的一生。

在根據鄭淵潔童話改編的電影《馴兔記》裡,所有聽話的孩子都會變成兔子。

而那些像皮皮魯一樣不聽話的孩子,只能想辦法弄紅自己的眼睛,穿上模擬兔衣,裝成與別人一樣的兔子。

見到皮皮魯變成了和自己一樣的兔子,他的老師、父母和同學們都開心極了,他們紛紛對他獻上自己的讚美和鼓勵。

皮皮魯不敢說話,也不敢脫掉身上的兔衣,可他真的害怕自己不得不將這身偽裝穿一輩子。

影片最後,身心俱疲的皮皮魯遇見了由鄭淵潔飾演的長者大熊貓。

大熊貓語重心長的摸著皮皮魯的兔腦袋:

“孩子,沒關係,這只是一個童話。”

原來童話裡的故事,也不全是騙人的。

部分資料來源:

《鄭淵潔:家庭教育課》鄭淵潔著

專訪鄭淵潔:一個著作等身的文盲

童話大王鄭淵潔:是兒子成就了我

名師名校:童話大王鄭淵潔訪談

視覺志:中國童話大王鄭淵潔,好酷一男人!

Sir電影:越不能談,我越想談談他

百度百科:鄭淵潔

圖片來源:

網絡、鄭淵潔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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