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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讀之殤,遭遇一枚“心機婊”

一名因上學早經常受同學欺侮的女孩,發誓要重新來過,改變人生,為此不惜高二輟學,重讀高一。然而,課堂上的一次小意外,改變了她的人生——

本文是作者親歷,用第一人稱敘述。

01

2014年9月,17歲的我,踏進了一所新學校的大門。那一天,天空晴朗,陽光明媚。聞著空氣中的清香,看著人流湧動,來來往往的新鮮面孔,我知道新的生活開始了!

我叫劉語熙,1998年出生於河北的一個農村,因為爸爸是老師,所以我的上學時間早了其他同學兩年,5歲我就開始上學,親戚無不稱讚。

然而,隨著我一天天長大,我發現提前入學的弊端。首先,由於我比一般同學小兩歲,大家都不願意和我玩,嫌我幼稚,在班級裡我很孤單。其次,由於年齡小,我總覺得自己智商不夠,雖很認真努力學習,但成績一直處於中游水平。可以說,一直到我在縣城讀高中,我的學習都平淡無奇。

2013年,我15歲,在縣城上高二。即便快升高三了,我還是一副瘦弱的模樣,體重不到80斤,和同學比起來也矮一大截。因為不善與人交流,經常遭受同學排擠。

即便我全神貫注認真聽講,可成績還是上不來。每次考完試,我看著成績單暗自垂淚。而父母卻對我寄予了很大的期望。

高二暑假,爸媽帶著我和朋友在飯店聚餐,我出去喊服務生上菜,回來走到包房門口,聽到爸爸在朋友面前說:“我孩子學習成績一般,也就在全校前十名左右。”

朋友連連讚歎:“這肯定是清華北大的高材生了……”

看著爸爸朋友那羨慕的表情,我在門外特別迷茫。父母對我的期望值很高,不得不把我的成績說得很好,來滿足他們的虛榮心。我怎麽辦,我不努力,豈不是讓父母的期望成為泡影?然而,在目前的學習環境裡,我經常被人恥笑,沒法振作起精神。

一想到即將面對的高三生活,還是那幫同學們,我心底就無比的恐懼。

沒想到,事情在幾天后就有了轉機,爸媽要去外地做生意,把我送到市裡的一所寄宿學校讀書。市裡的教學果然和縣城的不一樣,很多知識點我都沒接觸過。我一邊聽課,一邊認真記筆記,很快一堂課就結束了。伴隨著下課的鈴聲,而我還有一個知識點沒弄清楚,眼看老師轉身要走了,我急忙站起來,大聲喊道:“老師(si)老師(si),我有一個問題……”

身後傳來一陣哄堂大笑。我聽到同學們說:“哈哈,他管老師喊老師(si),他不會說國語啊!這是哪個鄉下來的孩子!”我頓時羞紅了臉,恨不得鑽到地縫裡去。

班裡有個同學叫勝男,她像個男孩,身體健壯,常年留著短發。有一天,月考成績下來,我又沒考好,情緒低落,一個人落寞地走在路上。勝男從遠處笑嘻嘻地跑過來,一把攬過我的脖子:“怎了?你看你悶悶不樂的樣子。”

我轉身欲走。勝男想逗我一下,便一把拉住我,同時用腳絆住我,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一個過肩摔,我被重重地摔了下去,把勝男也給絆倒了。

我氣急敗壞地問她:“你幹嘛啊?”然後想爬起來,卻發現胳膊一陣劇痛,爬不起來了。身邊路過的同學一陣哄笑聲。

這次玩笑的直接結果,就是我的胳膊骨頭摔劈了,要綁上石膏夾板,休養三個月。媽媽為了方便照顧我,幫我辦理了退學手續,把我帶回了家。

我的腦海裡每天都是我摔倒後,身邊同學的一陣陣嘲笑聲。我握緊拳頭,對著空氣大聲喊道:“啊……為什麽要讓我比別人早兩年上學,我這麽瘦弱,摔一個跟頭竟然把胳膊摔劈了!”我認為這就是過早上學的結果。

我要從高一開始,重新讀!把一切重新來過!

在我的強烈要求下,父母終於同意,將我送回縣城裡的一所高中,讓我從高一讀起。報到這天,是我非常開心的一天。

02

入學考試,我以全校第一的成績,震動全校。作為新生代表講話,我許下了目標,考取清華北大。一時間全校都嘩然了!

因為我已學過這些課程,即便課堂上沒有認真聽講,我考試也是第一名。因為成績好,又樂於助人,我還被選為班長。

因為從小練字,我在書法小組,也被評選為第一名,老師也將出黑板報的事情全權交給了我。我再也感覺不到自己的瘦弱,毛遂自薦做了班上的體育委員。別的班級體委都是男生,就我們班體委是女生,所以我更加引人注目。

恰逢瘋狂英語李洋來學校做演講活動,他極富激情的氣氛感染了我,他大聲地問:“誰敢來挑戰自己?”我什麽都沒想直接衝到了台上,用流利的英語進行自我介紹,並當場背誦了一篇我滾瓜爛熟的英語課文,在那雷鳴般的掌聲中,我覺得自己的人生達到了巔峰。

每天都有著無數的稱讚和光環照耀在我的身上,讓我倍感榮耀,我也擁有了成群作伴的朋友,而和我對比明顯的是班上的小青。

小青是轉校生,父母都在北京工作,她在本地跟著爺爺奶奶生活。她比我們晚入學了一些日子,說話也特別靦腆。

小青常常一個人獨來獨往,我看她孤單,沒有朋友,就經常找她說話。可每次找她,她總是一副很窘迫的樣子,說不了幾句就找個借口跑掉了。

班級進行學習分組,成績好的幫助成績差的,而我恰好和小青分到一組,我興高采烈地搬去和小青同桌。

時間久了,我和小青也熟絡起來,一次月考成績下來,小青雖然進步了,但還是在中下遊,晚上放學,小青依然看著成績單出神,我走過去拍拍她。

小青看著成績單像是自說自話:“其實我在原先的學校,成績也名列前茅,偶爾也會考第一名,不知道為什麽來到這就……”

我連忙安慰道:“別難過了,繼續加油下次就考好了。”小青歎了口氣,沉默半晌,說道:“你知道什麽叫做有家回不了嗎?”說罷,小青便哭著跑開了。

我呆呆地站在一旁,苦笑了一下,心想,我在市裡讀過書,怎麽可能不知道這種滋味呢?這天晚上,我輾轉反側很久,決心第二天上學時,把我自己在市裡異地讀書那段經歷講給她聽,希望她能振作起來!

可第二天小青沒來學校,老師說她是發燒請假了。小青一直休了半個月。

我擔心小青跟不上課程,幫她記下了所有筆記。

終於小青回來上學了,我欣喜的過去打招呼,可小青不願意理我。

老師給我們換了座位,大家也都過來安慰我說:“別搭理她,她就是個怪咖,自己學習成績不行,還見不得別人學習好。”小青更加孤僻了。

我以為我和小青從此陌路,不會再有交集,沒想到因為一件事掀起軒然大波,我的人生就此顛覆。

03

那是一堂自習課,一名男同學總是想和同桌打鬧,那名想學習的同學向我求助,作為班長的我,拿起桌上的尺子,準備敲打他的桌子,讓他注意下,結果我揚起尺子的時候,一沒留神,不小心打到了後座的小青,只聽小青“啊……”的一聲驚呼,然後捂住了耳朵。

我嚇了一跳,趕緊向她道歉,可是她沒反應。按我剛才的感覺,這個尺子是碰到了小青。

本來之前的她情緒不高,我很怕自己又傷及她脆弱敏感的內心,感到十分自責。

我連著幾聲道歉,小青也沒理會我。晚上我去宿舍找小青也沒找到,我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沒想到第二天,小青的爺爺奶奶陪著她來到學校,和老師說要去醫院做檢查。

老師一聽連忙叫來了我家長,陪同著去了醫院。

我感覺尺子只是碰到她而已,沒有那麽嚴重。直到媽媽從醫院回來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把事情經過描述了一遍,告訴媽媽:“就是輕輕地碰到了一下。”

母親安慰我說:“小青有些中耳炎,據醫生的推測是由於她自身的內因引起的,不像是外傷。”

我連忙和媽媽說:“小青前段時間因為發燒休養了半個月,不會因為此事的原因吧?”

媽媽讓我放心,說給小青檢查了,拿了些藥,剛才回來的路上給她買了一些禮品,應該沒事了。

沒想到第二天,小青的父母竟然從北京趕來,他們先是到了教務處,而後教務處把我找去談話。

在這個檔口,小青父母悄悄來到班級,隨機挑選了幾名同學詢問事發當時的情況,不明所以的同學們,都說確實看到我不小心打到小青了,小青父母就這樣取得了證詞。

之後,他們帶小青回了北京。

一個星期後,一張法院傳票寄到家中,小青的父母竟然把我告了!我兩眼一黑,癱坐在地上,感覺天都要塌了。

我好不容易才爭取到這個人生重新翻盤的機會,從高一重新學起,一切就要戛然而止了嗎?

明明我只是輕輕地碰到她一下,我不明白小青為什麽要這樣冤枉我,她的父母為什麽要去法院告我,這樣我還能考大學嗎?

我要被法院判了的話,還怎麽見人?我想到了父母,他們也要承擔巨大的壓力。我感到無比的絕望,拿起一把削筆刀,劃向了自己的手腕。

是同桌發現了我的異樣,連忙報告了老師,老師慌忙把我送去醫院,幸好傷口不深並沒有什麽大礙。

父母氣得又哭又罵,怕我受刺激,開庭時也沒讓我出庭。

起訴之後,我和小青都相繼離開。她被父母接回了北京,而我再一次休學。

時隔多日,我故作輕鬆詢問媽媽,事情到底是怎麽解決的?媽媽告訴我說:“小青的父母回到北京後,帶孩子去做各種檢查,你爸給了學校一部分錢,希望學校代轉交,誰知學校沒有及時給到,這中間就產生了一些誤會。他們覺得你爸是老師,和學校是一夥的,一氣之下就把學校和咱們告了。

“經過法院的調節,我們和學校共同承擔,賠償了小青在北京檢查的各種費用,款項也不是很多,你不要放在心上了。”

我默默地點點頭,媽媽帶我去了警察局給我改了全新的名字。媽媽說:“忘記過去,重新開始吧!”

我不吭聲,這場官司的陰影還像一座山一樣壓著我。

在父母的安排下,我又轉學去了另一所學校,我變得內向,不與任何人打交道。更可怕的是,我無法靜下心來,那場官司一直干擾著我的心情。

這是我第三次學習高一知識,那些課程對我來說非常熟悉。如果有人對我一點言辭不當,我就像是個炸了毛的刺蝟一樣發瘋。

04

日子不緊不慢地過著,直到2016年4月,我收到了一條QQ添加消息,竟是小青。時隔很久,我仍無法做到平靜,我顫抖著手點了通過。

看到小青的話,我哭的不能自已,所有的疑問在這一刻都有了答案。

小青終於說出了那個事的原委,原來她從小一直都在北京生活,去年她被爸媽丟到這個小城市的爺爺奶奶身邊,她很想重回北京,可是一直都回不去。

直到她高燒兩周,竟被感染成中耳炎,她越發地懷念北京,想念爸媽。恰在此時,我在課堂上揮尺子時不小心甩到她的耳朵上,卻成了她回北京最好的良機。

她思索一晚上,決定撒慌,就說被打傷,沒法在這裡繼續學習。她只是想借此機會回到北京,卻沒想到,爸媽聽說女兒被打,各種檢查後,發現學校和我家皆毫無反應,他們竟一氣之下,將我父母和學校起訴到法院。

小青說:“父母起訴之後我就後悔了,想去和爸媽說,可是如果我說了,我就失去了回北京的機會。轉學剛過來時,那是我最脆弱的一段時光,是你給了我溫暖,可我卻傷害了你,在這裡,我真誠地向你道歉!

回北京後,我得到了很好的治療,並去了新的學校。我想你那麽聰明,即使經歷這一件小挫折,我相信你的成績也不會受到影響吧!一起加油,我們大學見!”

看到這我淚目了,我沒有告訴小青我割腕休學的事情,你是開始了嶄新的人生,而我的人生,卻再也無法振作。

眼淚又一次順著眼角流下了,高中三年,我的眼淚像是流幹了。

我什麽也沒說,默默退出了QQ。這起官司,讓我從此一蹶不振。而小青,卻借助這個謊言取得了父母的同情,順利回到北京,回到了父母身邊。

我該說些什麽?說我重塑人生卻被你毀了?即使我說了,又如何?那段最飽滿最有鬥志的學習時光,已經再也找不回來了。

當時許下的目標,考上清華北大,現在回頭看,都成了笑料。現在的我成績又恢復了中遊,和三年前一模一樣。我爭取了三年,努力了三年,本以為我會換來了自信的人生,結果一樁莫名的官司,徹底將我擊垮。

我又一次選擇了輟學,輟學後我直接去了一所技能學校,一年後我畢業了。畢業後,我又倔強了一次,獨自南下去打工。

如今,我工作快一年了。我現在的高中同學都剛上大二,而我又和最初的高中同學,成為同時段工作的人群,我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最初的平行線上。

只是,有時深夜醒來,重讀高一那年的生活突然在腦海浮現出來。那種緊張絕望無助,那種聽到我被起訴,自己無能為力、無法為自己辯解的焦急,再一次湧上心頭。

小青用她的聰明,達到了她的目的,改變了她自己的人生。而她的聰明,卻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讓我一蹶不振。這樣的深夜,小青是否也有她內心的不安?

作者 | 思小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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