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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損中擴張,WeWork能否撐起470億美元估值?

文/ 楊松 編輯/ 譚璐

入華3年時間,共享辦公領域最早的創業公司WeWork,在氪空間、優客工場等中國學徒的“圍堵”中,繼續加速擴張。

全斌是中國WeWork北方區總經理,他告訴《21CBR》記者,“一年間,北京市場從3到19,增加了16棟樓,平均每個月會多開1棟以上,這在地產行業是很誇張的。”WeWork通過不斷試水,已熟悉中國市場環境,今年公司將保持高速發展。

WeWork於2016年正式進入中國市場,目前在上海、北京等八個大城市共擁有74個辦公場所。在國內社交媒體上,WeWork成為新的打卡聖地,會員分享周一早餐、調酒日、周末休閑派對等活動。過去一年,WeWork在全球共舉辦了近10萬場活動。

WeWork高管也樂於向外界傳遞出這樣一個公司形象——WeWork不是一家地產或共享辦公企業,而是一個創造者社區以及辦公解決方案提供商,這也是投資者最為關心的企業競爭力問題,但WeWork真的能撐起高達470億美元估值嗎?

科技賦能

WeWork之所以能區別於傳統物業公司,受到用戶追捧,最重要的原因之一,是其無所不在的科技元素與大數據運用,讓普通用戶也有機會接觸到具有矽谷範兒的工作環境。

“科技在中國WeWork當中的發展中扮演了重要角色,WeWork期待看到的是人、工作、生活、社區與科技之間的互相融合。”大中華區總經理艾鐵成在接受《21CBR》記者採訪時表示。2019年,中國WeWork的技術團隊將從現階段的85人擴張到300人。

全斌以WeWork北京坊會議室為例,稱等到晚上用戶下班之後,房間所有的燈會自動關掉;如果用戶回來,燈會再度點亮。

WeWork辦公場所的傳感器不僅能感到應用戶狀態,還能通過不斷累積其使用記錄,推測用戶的工作習慣,比如喜歡在辦公室還是在公共區域辦公等等。全斌把WeWork比作今日頭條,“(WeWork)產品不是我們想要的,而是你(會員)想要的。”

在空間產品和內部系統中WeWork早已大量使用人工智能,一方面最大化滿足會員個性化需求,同時優化公司內部的工作效率。比如,使用入住率感應器收集數據,加速設計師對空間設計的迭代;AI人臉情緒追蹤,感知會員的滿意度;公司內部創建一個人力資源模型,從而判斷應聘者與現有團隊之間的匹配度。

作為WeWork最重要的海外市場之一,中國技術團隊擁有極高的自主權。中國WeWork創新技術負責人盧漢森稱,本地化產品的創新是為中國市場量身而定的,適合國內市場環境。並且,像最新推出的按時計費產品閃座(WeWork GO),有可能輸出成為WeWork全球標準,複製到其他市場。

押注大企業

按月靈活支付租金的聯合辦公行業,最初瞄準的消費群體為中小企業和自由職業者。隨著行業進一步發展,大企業成為其爭奪對象,重要性愈發明顯。

WeWork公布的2018年財務數據顯示,目前,其全球大企業會員佔比為32%,是營收增長的主要推動力。到2018年年底,已經為WeWork帶來超過20億美元的營收。

“從軟銀傳統五百強,到BAT、滴滴、今日頭條(字節跳動)等新的互聯網公司,都是WeWork的客戶。”全斌稱,在北京WeWork社區空間,大企業佔比遠超全球均值高達50%。

艾鐵成將大企業分為兩大類:走進來與走出去。

比如位於北京中關村及朝陽大悅城的WeWork,一棟樓都被字節跳動租用了,“今日頭條有專門負責地產的部門,他們在選址方面優先找到WeWork。”全斌稱,像今日頭條這樣“走進來”的互聯網企業,更重視員工的工作環境,社區有諸多類似生日派對的活動,千禧一代的員工更喜歡這種辦公方式,“公司要做這些事情,還是蠻花時間和精力的。現在就不用操心,WeWork幫他們組織。”

“走出去”則是向大企業輸出WeWork的設計、社區運營等一整套辦公解決方案,客戶來提供辦公場所,即為大企業定製項目(Powered By We)。

艾鐵成告訴《21CBR》記者,Powered By We亞洲區第一個項目是位於香港的渣打銀行總部,WeWork將渣打銀行總部進行了重新整改,將其中一個區域打造成更適合創新與合作的工作空間。隨後,WeWork的投資方弘毅資本位於深圳的全球PE中心也交給WeWork打理,它是中國內地市場的第一批嘗鮮者。

相較抗風險能力較弱中小企業與自由職業者,大企業的發展更為穩定,能提供持久的營收,這對於動輒預付數年房租的“二房東”而言,是營收的保證。相應地,大企業也擁有更大的自主權,想服務好這類客戶並不容易。

與競爭對手相比,WeWork的辦公地點遍布全球27個國家、100個城市,擁有40萬名會員,這些先發優勢是吸引大企業的重要因素。

40萬會員生態

全斌在韓國的WeWork空間,遇見了來自中國的頭條系員工。如果他去到墨西哥的WeWork空間,也會遇到來自滴滴出行的員工。一位中國WeWork的員工表示,滴滴最初進入墨西哥市場時,先租用了數個工位試水滴滴在墨西哥市場的業務增長很快,工位數在一年內大概增長了10倍。

“拎包辦公”、可短租、有熟悉當地環境的會員……WeWork靈活的辦公方式,對於跨國企業開拓國際市場極具吸引力,在某種程度上扮演著“向導”角色。據了解,lululemon、Mediamonks、nHack等海外公司進入國內市場時,中國WeWork也提供了支持。

會員間形成這種互幫互助的社區氛圍,是WeWork的特色之一。

全斌表示,中國的“社區”概念更多基於地理意義,沒有“社交”概念。WeWork在進行空間設計時,隱藏了很多“小心思”來促進會員交流。比如,走廊偏窄,會員相遇時會不自覺抬頭打招呼;在公共空間布局了象棋、書籍、桌遊等設施,為有相同興趣的人創造交流的場景……

除了空間設計,WeWork另一大舉措是舉辦各類活動。艾鐵成稱,他自己十分熱衷於參加WeWork舉辦的活動,包括Summer Camp這一類全球大型活動,以及每周在WeWork社區內舉辦的活動。全斌透露,某地招商部門也入駐了WeWork空間,通過參與各種活動來完成招商任務。

2018年4月,WeWork創造者大賽在上海舉辦中國賽區決賽,北京萌動智能孕期助手是獲勝者之一,其創始人兼CEO馬驥良在接受《21CBR》記者採訪時表示,社區活動相當於小團建,讓員工在工作間隙得到放鬆,並且一些會員孕媽還成了新產品測試員。

“WeWork做這些社區活動只有一個非常單純的目的,就是促進社區會員之間的交流。”艾鐵成說。目前,WeWork在全球有40萬會員,其中在中國有8萬會員。一組常被引用來證明WeWork社區活動效果的數據:全球會員有75%以上互相產生過溝通,50%以上有相互的生意往來。

在虧損中擴張

WeWork對外披露的業績數據顯示,公司在2018年的營收從2017年的8.86億美元翻一番至18億美元,而虧損同樣增長一倍多,從9.33億美元增至19億美元。打著“共享”旗號的聯合辦公行業實則是“租賃”,換言之,就是將長租而來的辦公大樓轉租給他人。所以,“二房東”WeWork需要提前預付大筆房租,再從會員身上慢慢收回投資。

雖然WeWork並不認為自己是傳統物業公司,但其超過八成收入來自會員費以及入駐者每月支付的使用費,其倡導“社區”等競爭優勢未能體現在財務數據上。

全斌將WeWork 比作“行走的Facebook”,但就目前超過40萬會員的量級而言,WeWork會員網絡效應一時還難以實現。並且,聯合辦公領域還有諸多競爭對手,不管是為了增加會員量,還是搶佔市場份額,WeWork都難以停下擴張的腳步。

這仍是一個不斷燒錢行業,比競爭對手幸運的是,WeWork背靠金主日本軟銀集團。截至目前,軟銀在WeWork上的投資總額約為104億美元。不過,今年1月份,軟銀投資了20億美元,遠低於最初的計劃。而社會投資者對WeWork望而卻步,公司債券的交易價格低於一年前的發行價。

WeWork也在“開源節流”,比如,加速拓展更為穩定的大企業會員數量;在中國市場推出的“WeWork Go閃座”業務,也是為了將空間利用效率最大化;中國WeWork與武漢光谷等地產開發商簽署戰略合作協議,推行“輕資產模式”模式。

2019年1月,公司更名為“The We Company”,業務細分為三大板塊:負責辦公室租賃的WeWork;負責住宅出租的WeLive;以及負責教育運營的WeGrow。

今年3月,WeWork宣布裁減約300名員工,約佔員工總數3%。WeWork稱,這是在新一輪招聘計劃之前的調整,而今年計劃增加6000名新員工。其國內模仿者們經過一輪並購潮之後,也面臨裁員、縮減投資的煩惱。

行業進入淘汰階段,充足的資金是保證自己繼續待在牌桌上的最重要砝碼。WeWork對外表示,截至2018年12月,現金流及承諾現金流達到66億美元,有足夠的資金來保持業務增長。

就中國市場而言,艾鐵成稱將開拓更多新城市,進一步加強與地產商的合作。雖然資金充足,WeWork仍需要拿出更佳的業績來支撐其高達470億美元估值的合理性。不然,即便熬死競爭對手,也難以走出虧損泥潭。

圖片來源: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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