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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億美元收購後,阿里200天整合考拉全揭秘

文丨《中國企業家》記者 程璐

編輯丨李薇

圖片來源|被訪者

3月31日,是考拉海購半年整合期的交卷日。

2019年9月6日一早,阿里巴巴集團董事局主席兼首席執行官張勇(花名逍遙子)現身網易杭州總部,與網易集團董事局主席兼首席執行官丁磊一道宣布了阿里20億美元收購網易考拉的消息。在當天下午的管理層會議上,阿里表示,考拉不會裁員,六個月期間按照網易的方式運行。

如今,半年已過,考拉距離完全融入阿里只差臨門一腳。

在阿里內部,從正式宣布收購的2019年9月6日,到2020年3月31日,被視為考拉融入阿里後的半年整合期。4月1日起,阿里將對考拉開通內網的所有權限,這意味著考拉完全融入阿里。

整個考拉團隊正在為此做準備。

融入阿里後,考拉確認了新定位——年輕化和差異化競爭,而代表著新定位戰略的“爬樹TV”“Like社區”等功能都已上線或進行灰度測試中。負責產品測試、運營的同學披星戴月,而作為見證整個收購及整合過程的胡瑜玲(花名冷月),更是難掩激動。

胡瑜玲是考拉HR資深總監,在此之前的12年,她長期任職天貓國際和天貓海外,2019年,她被抽調,擔任考拉收購案中的HRD。最近,胡瑜玲看到,考拉開始了大量新產品迭代:“團隊都憋著一股勁,朝著既定的方向努力。”

如果單論交易規模,考拉在阿里每年3000多億的營收中並不顯眼。

天貓進出口事業群總經理、考拉海購CEO劉鵬(花名奧文)向《中國企業家》表示,考拉在新中產的消費者中認知很高,正是這種獨特性,讓它形成了差異化的價值,“我們選擇揚長補短的策略,將考拉品牌資產和消費者認知的長板拉長,未來讓體驗上的短板以及技術中台和阿里更好地對接。”

“考拉在跨境市場中有獨當一面的能力,基於品牌和用戶價值,考拉尖銳地切分了一部分新中產的認同心智,包括黑卡會員的價值,這些都是阿里看中的。”考拉海購COO劉一曼(花名一漫)也向《中國企業家》表示。

不過,融合並非易事。

阿里需要將考拉從網易的母體中摘除,切斷根根相連的血脈,從業務產品、技術底層,到人事系統等,再一條一條與阿里對應相接,事無巨細,複雜程度之高難以想象。好在過往諸多收購的案例經驗,讓阿里在面對收購後的整合,已有了一套相對成熟的方案。

半年期到,阿里對考拉的整合已走過物理整合、團隊梳理兩個階段,正在確定策略與定位,在業務上與阿里深入融合。加入阿里動物園的這隻“考拉”適應新的生活嗎?在整個阿里體系裡,它和處於同一賽道的天貓國際又是怎樣的關係?在海購這個市場,它又將面臨怎樣的考驗?

一次特殊的收購

20億美元收購網易考拉,在阿里的收購歷史上,既不是最大,也不是最難的項目,但它卻是一個特殊的項目。

此前,在國內,阿里幾乎沒有在核心電商板塊展開過收購,而半年整合期的速度之快,在阿里的歷史上也從未有過。回憶起這場收購,胡瑜玲歷歷在目。

2019年8月初,胡瑜玲接到了一個特殊的“緊急任務”:作為業務HRG,胡瑜玲將跟隨阿里戰略投資部評估對考拉海購的收購。這在當時是嚴格保密的項目,考拉海購彼時還叫“網易考拉”。

接到任務的時候,胡瑜玲在阿里集團的組織和人才發展團隊(OTD,Organization and Talent Development),輪崗剛滿7個月。按理說,輪崗兩年被視為一個合理的周期,但突如其來的考拉項目打斷了周期。

“我後來也在思考,為什麽公司會把我緊急派到HRG這個崗位?”胡瑜玲對《中國企業家》回憶,“我從未真正參與過一個收購項目的HRG工作,在阿里12年大多在業務部門工作。”不過,胡瑜玲曾任天貓海外業務負責人,一手搭建起天貓出口業務BU的初期團隊,也參與過阿里對東南亞電商Lazada的收購,深度了解阿里的跨境電商業務及體系。

HR是並購過程中的“關鍵一環”,收購後的團隊整合、關鍵人才的體系搭建、幫助被並購方員工融入新的企業文化,都與HR密切相關。

阿里通常的做法是,選擇熟悉相應業務出身、歷練久且經歷過多次輪崗的人作為HR,早期進入並購過程。為了實現整合的無縫接軌、盡快搭建起一套強管理團隊,胡瑜玲從2019年8月初的盡職調查階段就開始介入並購考拉項目當中。所以,在2019年9月之前,她基本上就把考拉摸透了。

收購考拉是阿里相對特殊的一個項目。之前,阿里在國內幾乎沒有對核心電商板塊的收購,淘寶、天貓大而全,多數電商平台的種類都已囊括進淘寶這個“超級APP”裡。

那阿里為何還要收購考拉?

劉鵬對《中國企業家》分析,阿里的任何一個收購,都是因為賽道有價值,賽道需要進入或者被加強,“收購考拉很明顯也體現了這一點,進口和內需是未來拉動中國消費的兩架馬車,進口業務在阿里的全球化布局中至關重要。”

從業務模式上來看,考拉以自營業務為主、平台為輔;天貓國際是平台為主、自營為輔,雙方獨立運營,考拉良好的自營供應鏈模式,可以與阿里的中後台,包括供應鏈、物流、技術上達成戰略協同效應。

“從前端的角度看,考拉也是一個更具有差異化心智的用戶產品,可以與中國消費人群達成更深入的互動和服務,這些都是我們看到的考拉能發揮的作用。”劉鵬表示。

但值得注意的是,在過往收購案裡,阿里遵循的多是先投資參股,再全資收購的強介入模式,過程循序漸進。但考拉則是直接被阿里從另一個成熟的互聯網公司——網易手中一次性全資收購。

“它不能視作一個阿里標準化的投並購的項目,考拉是非常特別的。”胡瑜玲說,“整合速度之快,在阿里的歷史上也從未有過。”阿里其他板塊的並購項目,大多需要一到兩年,甚至三年的時間來磨合。但在阿里內部,隻留給了考拉半年整合期,現在阿里對考拉的整合步入中後期。

對考拉的整合為何如此之快?胡瑜玲向《中國企業家》分析了幾點原因:天貓國際和考拉海購的業務相似度高,中間節約了熟悉過程,並購完成後,考拉的核心管理團隊迅速完成搭建;其次,跨境電商的賽道紅利尚存,阿里希望能搶時間,奔跑得更快;另外,阿里也希望能盡量縮短團隊動蕩和不安心態的時間,完成整合。

融入阿里動物園

過去半年,胡瑜玲學習了不少阿里投並購的案例,最近,她正在參與製作考拉收購項目的白皮書,“阿里的經驗是注重沉澱,下一次再出現類似項目的時候,希望有團隊能學習到”。

在阿里的方法論裡,對考拉的整合大致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被稱之為“物理整合”,考拉從位於秋溢路的網易杭州園區搬到了對面——阿里濱江園區。如螞蟻搬家,考拉近兩千人的整體遷移,在去年國慶前便已完成。

第二階段是進入團隊梳理。除了胡瑜玲,如今的核心管理層中,劉鵬、劉一曼、蔡勇、段玲都是由阿里指派到考拉,平均工作年限超過8年,績效不低於3.75,且過往都在天貓、淘寶、聚劃算等核心電商戰場打過硬仗的人。

第三階段,就是確定策略與定位,在業務上與阿里融合。2019年底,考拉確定了年輕化和差異化競爭策略,並與阿里大生態系統逐步打通。考拉和阿里在物流、供應鏈上的能力相互整合。基於阿里商業作業系統,考拉打造了底層產品能力,新產品開始迭代,“爬樹TV”、“Like社區”等新功能已上線或進入灰測階段。

胡瑜玲說:“在最初的定調上,阿里就是把考拉定為最核心的電商業務,它將成為天貓進出口事業群中一個獨立的BU。阿里想幫助考拉建立起一支穩健的管理團隊。”

考拉的管理團隊絕對稱得上豪華。

劉鵬,天貓進出口事業群總經理,接替原網易考拉CEO張蕾,成為考拉海購新CEO。劉鵬自2015年起出任天貓國際總經理。在2018年底的組織架構調整中,天貓升級為“大天貓”,形成天貓事業群、天貓超市事業群、天貓進出口事業群三大板塊,而後者再一次被強調為阿里全球化策略的重要陣地。

數年來,天貓業務幾經更迭,天貓國際的陣營則不斷壯大。2017年,天貓正式出海,Lazada、Daraz和Paytm Mall等覆蓋東南亞、印度等地的電商平台紛紛加入陣營,如今,隨著考拉海購被收入囊中,天貓進出口業務的重要性隨之上升。

現任考拉海購COO劉一曼,也是天貓國際資深總監,其於2012年加入阿里,負責過天貓的大快消運營。2016年,劉一曼組建起天貓國際直營團隊,帶領“天貓國際直營從0到1”。

考拉的運營中心由副總裁段玲(花名秀珣)負責,她曾任天貓品牌行銷中心總監,司齡長達13年,曾一手孵化出天貓小黑盒、天貓超級品牌日等經典行銷案例,她還打造過阿里“一號工程”88VIP超級會員項目。

產品中心負責人蔡勇(花名脫歡),曾於2013年底調入無線事業部執行“航母計劃”,擔任產品及運營負責人,參與了最早手機淘寶和天貓客戶端的打造,成功實現阿里的無線戰略部署。

不過,收購前過去向張蕾匯報的考拉管理層多已離職或轉崗。

胡瑜玲告訴《中國企業家》,確實有一些同學離開了考拉,但撐起了考拉最核心業務的三位高管——原CEO張蕾、CTO朱靜波以及物流負責人劉煜仍留在阿里體系中。

“張蕾現在是逍遙子(張勇)的特別助理,幫助負責一些阿里非常重要的業務板塊;朱靜波現在不僅帶領考拉的技術團隊,還有阿里整個大進口的技術團隊;由於物流端考拉正在跟菜鳥做整合,劉煜也轉崗到菜鳥負責自動化業務,跟考拉依然會有很多業務上的交集。”

此外,考拉原保健品類目負責人、服飾和非標品負責人都留了下來。

管理層隊伍完成建立後,就是將考拉的中腰部員工整合進入阿里的體系,打通層級。胡瑜玲表示,考拉進行了200多場的定級會,邀請跨BG的阿里同學,像面試一樣與原考拉的同學進行溝通,最終定層級。接下來,針對基層的一批年輕人,考拉將開設專門的培養計劃,還將陸續和天貓國際之間進行輪崗。

“一些考拉的年輕同學將進入天貓國際鍛煉,天貓國際的一批管理者也會到考拉帶團隊,帶動年輕的同學。其實不像外界所說的那樣,我們一例主動裁員都沒有,考拉這邊多出來的同學,例如可以由集團中台支持職能線的,我們就會把員工介紹給相關團隊,像支付寶、菜鳥等。”胡瑜玲介紹。

對手變隊友

自2019年9月進入阿里體系後,考拉經歷的第一個關鍵節點就是2019年的雙十一。

“在此之前,大家可以想象得到,談判並購的特殊時期,考拉很多業務是踩了刹車的。但雙十一給團隊打了一針強心劑,業務逐漸恢復到相對正常的節奏,考拉經歷了U型回彈的狀態。”考拉海購COO劉一曼對《中國企業家》說。

2019年的雙十一不僅是電商行業的一次集體“大練兵”,也是阿里對考拉用戶的“摸底考”。

從2019年雙十一消費者表現數據可以看到,超過35%的考拉訪問用戶都是95後,考拉的黑卡會員消費金額也展現出相當的消費力,甚至團隊在對比數據之後發現,考拉和天貓國際的交叉屬性並沒有想象的高,雙方獲取用戶的能力是不同的。

結合實踐展現出來的品牌資產和用戶特點,考拉的競爭策略慢慢得到確定。

劉鵬、劉一曼、胡瑜玲、段玲,這些來自天貓國際的核心管理團隊,都曾是考拉的直接競爭對手,他們了解對手,就像了解自己的隊友。

天貓國際羨慕過考拉,前者雖擁有7億用戶的淘寶做支撐,業務量更大,但仍屬於天貓下的子業務,而考拉擁有獨立的APP端,這意味著更多的自由度。

胡瑜玲表示:“考拉擁有自己的用戶,可以做用戶心智,這在淘系的任何一個產品裡,都相對更難突破,也是我們一直羨慕競爭對手的地方。一直以來,團隊內心深處都有期待,期待有一個獨立的端可以讓我們‘策馬狂奔’,現在我們終於有了。”

團隊內部將考拉視為“二次創業”。經歷四到五年的積累,考拉擁有了產品和服務的基本底子,段玲認為,現在或許是打造考拉品牌的黃金時機,如果一個有10年歷史的品牌,再想去升級重塑,難度會更大。

在過去網易的體系中,考拉算不上第一梯隊,但來自阿里電商能力的補充,或能讓考拉實現從10到100的跨越,例如阿里在技術、物流、用戶大數據的沉澱上,能將考拉的中後台做得更扎實。

“集團給了很大的指導,但並不是簡單粗暴地給多少流量,這件事就能做成,我們需要有決心,以革命的鬥志來去打自己的江山。我們希望通過創業的方式,摸索出一套全新的打法。”在劉一曼看來,阿里內部的創業精神非常強,競爭也毫不弱於外部。

看起來是對手變隊友,但處於同一賽道,考拉和天貓國際究竟是什麽關係?這仍是諸多商家、品牌乃至外界共同關心的問題。

劉鵬向《中國企業家》解釋,天貓國際主要服務於整個淘系的用戶,做進口商品的普及;考拉則是一個獨立的陣地,尚未入淘,它需要發揮差異化優勢,圍繞年輕用戶的個性化需求,深度探索會員的運營。從阿里大進口的生態來看,兩者共存共榮。

面對商品類似、用戶重疊的質疑,劉鵬認為,天貓國際和考拉一定能做到1+1遠遠大於2的效果,但實現的前提是跨境市場足夠大,雙品牌針對不同圈層的不同運營方式,將拓寬整個進口市場的賽道。

學會如何種草用戶

考拉的整合期已經進入了第三階段,即半年期的尾聲。

4月1日起,考拉員工將開通阿里內網的所有權限,享受阿里的福利,這意味著考拉完全從母體分離,融入阿里。此前半年,包括工資在內的HR工作,都是由網易的團隊提供輔助支持。

在2月份的阿里總裁會上,劉鵬代表天貓進出口事業群做了匯報,張勇第一個點評的業務就是考拉。從年度KPI的期望上來看,整個集團認可了考拉的戰略方向,2020年考拉主要的KPI集中在用戶增長、健康的經營結構,提高毛利,品類拓展等方向,用戶增長核心在於深度的年輕化運營策略。

加入阿里大家庭後,考拉希望成為海外潮流的意見領袖。例如,已上線的“爬樹TV”,在考拉APP首頁擁有核心入口位置,頻道內將以直播、短視頻、語音及圖文的多內容形式,展示海外的生活方式與商品內容。

段玲的任務之一,是負責考拉年輕化的策略實施和會員運營。過去在天貓的行銷經歷讓她看到,商品的內容化,甚至內容的社區化將是行業一大趨勢,種草經濟就是最典型的內容化形式。

“隨著整個移動互聯網的興起,包括抖音、快手在內,實際都是大眾對內容訴求的不斷升級。海淘商品大多是新鮮、陌生的,用戶購買決策天然與內容化相關聯,所以我們一定會構建一個基於海外生活方式的內容生態體系,第一步從達人開始做,未來可能會有更多的UGC內容出來。”段玲介紹。

段玲認為,直播是一個比較好的內容表達方式,但與其他平台銷售式直播不同的是,“爬樹TV”希望構建的是海外生活方式平台,各地的風土人情將在這裡得到展示,這是當代年輕人想看的內容,例如在櫻花盛開的4月,“爬樹TV”可以帶用戶去日本“雲賞櫻”。

同樣在進行灰度測試的還有“Like社區”,這是一個用戶分享的內容社區,用戶既可以基於海購商品進行交流,也可以分享海外的所見所聞。

這聽起來像是一個海淘版“小紅書”,同樣強調種草經濟和生活方式。但段玲表示,考拉做的和市面上現有的內容產品不會一樣,大家處在不同的消費者鏈路上,“比如未來我要打造一款產品的時候,小紅書也可以是我們的合作夥伴”。

執行年輕化策略的考拉,團隊也非常年輕,平均年齡20多歲,大部分員工都是熱血的90後。年輕意味著有衝勁與創新力,但年輕同樣意味著閱歷不夠,易缺乏判斷力與決斷力。此外,在融合過程中,互聯網公司的文化衝突亦不可避免。原來的考拉更像一個樹狀組織,做事的風格是打造小閉環,而大阿里更像是一個網狀組織,縱橫交錯,鼓勵跨BU協同。

不過,考拉年輕人的強爆發力,讓阿里非常驚喜,胡瑜玲也在人才梯隊的建設上受到了啟發:未來阿里是不是也應該更開放業務側的校招名額,培養更多年輕的好苗子?

巨頭之間的遊戲

2019年,由於行業挑戰與國內外風險加劇,消費行業的資本投資越發謹慎。阿里20億美元收購考拉,既是2019年消費行業最大並購案,也是阿里在2019年的最大手筆。

合並後兩家在海淘市場的市場份額佔比超過一半,是否會形成壟斷也是外界關注的話題。

劉一曼認為,跨境電商傳統的電商渠道單一,外界容易看到壟斷,但只要從整個進口的市場來看,就會發現市場生態豐富,既有貨架類的電商平台,也有微商以及大量C2C的形式存在。如果說跨境電商是千億市場的話,大貿進口則是兆市場,阿里在中國海關進口總額裡的佔比非常低,行業的數字化能力也依舊很低。海淘市場的發展才剛剛開始,競爭仍在初級階段。

2020新年伊始,一場新冠疫情來勢洶洶,成為影響全球經濟的“黑天鵝”事件。劉鵬並不認同疫情阻斷全球化進程這一觀點。他認為,當前貨物還是可以流通,甚至中國在全球貿易中佔據了越來越重要的話語權,中國的疫情很快就得到穩定,消費也會逐漸恢復,這可能是中國的一個新機會。

“我相信在疫情穩定之後,跨境電商和進出口一定是政府鼓勵的方向。這未來五年,政策端紅利將會進一步釋放,擴大進口可以刺激消費,也可以倒逼國內的產業升級。另外,跨境電商已經成為了有競爭壁壘的市場,沒有穩定供應鏈、物流和服務的玩家,很難做好的。”

某電商分析師同樣認同這一觀點,他向《中國企業家》表示,未來跨境電商的競爭格局一定是幾個巨頭之間的競爭。跨境電商之複雜,涉及外匯兌換、基礎設施和文化差異等問題,如果沒有強大的資金實力和管理能力,很難站穩腳跟。

在資深跨境電商專家林智勇看來,阿里投資小紅書、收購考拉之後,騰訊、京東、拚多多等巨頭很有可能收購其他進口電商進行製衡,進一步提升市場份額。

“京東已戰略投資唯品會,拚多多早已開通了‘全球購’頻道,並在去年黑五期間與亞馬遜海外購牽手,為後者開了‘限時快閃店’。目前,既有影響力又沒有站隊的進口電商只有亞馬遜海外購。下一步,行業將如何整合並發展,值得關注。”林智勇分析。

對於阿里來說,將考拉收入囊中顯然是筆劃算的生意,不僅加強了自身跨境電商能力,還阻擊了拚多多的收購可能性;而在網易體系中,考拉的增長已顯露疲態,電商收入增速由2018年第三季度的67.2%降至2019年第二季度的20%,毛利率甚至一度破了4.5%的低點。

網易考拉以重資產的自營模式為主,配套保稅倉模式,內部成本消耗巨大,投入產出比不高。

未來考拉會有盈利壓力嗎?

劉鵬對《中國企業家》表示,自營並不意味著必然虧損,做的方式不同,就會得到不同的結果,“原來大家都認為阿里是平台模式,但現在我們也有了非常多‘重’的業務,例如自營、線下零售、盒馬等很多都在做。阿里已經變成了多樣化的生態,可以支持不同的業務,所以目前來看,我覺得盈利不是壓力,反而是未來一個新的機會點,我們還是挺有信心的。”

從過往的收購案例來看,阿里的投資風格是追求更大的話語權,直接吞並業務、大規模替換管理團隊。未來,考拉是否有可能會被阿里“消化”?

對此,劉一曼表示,雖然雙品牌的運營能力會是一個難題,但能看到的是,考拉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入淘,也證明了集團還是有非常大的決心,讓考拉保持獨立品牌運營。

阿里整合考拉接近尾聲,海淘市場的競爭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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