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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色彩繽紛的小城 一腳在亞洲一腳在歐洲

沿途風景最適合用“荒涼”二字概括

烏拉爾斯克:

左腳亞洲,右腳歐洲

文/李德華 汪金生 古麗娜

本文首發於總第859期《中國新聞周刊》

古老的中亞鐵路,自20世紀初開始運營,曾連接起沙俄與中亞,至今已有100多年。

凌晨3時,新款“阿斯塔納”號列車靜靜地停靠在阿克托別火車站。因為是夜間出發,我們選擇了相對舒適的臥鋪車廂,票價11000堅戈,折合人民幣約220元。

登上列車,才發現這節車廂類似於中國火車的軟臥,隻不過每間包廂只有上下兩個床鋪,對面設定了單獨的衛生間和淋浴房。

粗略一算,偌大一節車廂卻只能坐20人。如此“鋪張”,恐怕只能適應地廣人稀之國,在人口密集的中國,著實不可想象。

中亞鐵路沿用的是短軌,伴隨著“哐當哐當”聲,每隔幾秒就會傳來車輪軋過鋼軌接縫產生的震動。列車裡卻很安靜,乘客說話輕聲細語,全程沒有聽到列車員廣播。

鐵路穿越了一段俄羅斯領土。獨聯體國家互相借用鐵路的情況比較常見。橫跨俄羅斯的西伯利亞鐵路就穿越了哈薩克領土,甚至停靠北哈薩克州府彼德巴甫洛甫斯克市的火車站。

清晨,太陽跳出地平線,陽光刺穿列車玻璃,喚醒了我。看了一眼窗外廣袤的哈薩克大草原,頓時睡意全無。

哈薩克草原在西西伯利亞的寒溫帶森林以南,是亞洲中部地區遊牧民族的重要發源地之一。總體而言,沿途風景最適合用“荒涼”二字概括:鮮有村莊,手機信號也時常處於無網絡服務的狀態。一路上,我都對著窗外漫無邊際的草原發呆:生活如此恬淡,為什麽要追求速度呢?

6個半小時、500公里的“慢節奏”之旅後,列車抵達了終點——位於哈薩克西北邊陲的烏拉爾斯克。

烏拉爾斯克是西哈薩克州州府。到烏拉爾斯克時已臨近中午,全哈最大的地方電視機構——西哈42電視台專門派人來月台接我們。接下來的兩天,我們都沐浴在西哈人民的熱情之中,猶如正午時分的太陽。

42電視台台長塞力克·米爾哈裡耶夫年近六旬,但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年輕。1998年,他為了實現母親的願望,創辦了42電視台。如今該台已擁有70多位專業工作人員,是西哈州最受歡迎的電視台,也是全哈最有影響力的地方電視台之一。

此外,塞力克還擁有烏拉爾斯克市最大的商場和兩家電影院,算是“西哈首富”之一,同時,身兼哈第二大黨——光明路線黨西哈州主席之職。

酷愛藝術、充滿活力的塞力克曾多次到訪中國。從他身上,能看到中國改革開放後第一代實乾家的影子:善抓機遇,吃苦耐勞,有決心,有魄力。

我們的行程被安排得滿滿當當。烏拉爾斯克的緯度與中國大興安嶺相當,冬季寒冷漫長,夏季短暫涼爽。6月下旬算是初夏,氣候宜人。

在烏拉爾河支流恰乾河畔的一座公園裡,我們看到了全市僅存的一尊列寧雕像。蘇聯解體、哈薩克獨立後,列寧雕像大多被相繼移除,當地教科書裡也再無宣揚列寧的隻言片語,如今很多年輕人已不知列寧為何人。

這座雕塑大約有兩層樓高,右手揣著軍帽,左手伸向遠方。斑駁的陽光透過樹枝灑在上面,寬闊的肩膀成了鳥兒們棲息之所。

烏拉爾河穿城而過。城區主要集中在河右岸,即西側。這座擁有500多年歷史、20萬人口的小城保存了很多色彩繽紛的老樓,古樸而充滿歷史滄桑感。

烏拉爾河是歐洲和亞洲的界河。從地理上看,烏拉爾斯克一腳在亞洲,一腳在歐洲——比如火車站在歐洲,飛機場在亞洲——不過,當地人大多認為自己是亞洲人。

草原地勢平緩,烏拉爾河流速減慢,迂回曲折,沿途形成了很多灘塗和叢林。草原與河流,在普通人眼裡意味著牛羊和生計,而在藝術家心目中卻是詩與遠方。

在遼闊的中亞草原,哈薩克人曾與17世紀後複興的沙俄有過長期的戰爭。19世紀中葉,沙俄最終奪取了烏拉爾斯克,並在四周建立了七座要塞。

當歷史的紛爭與現實的利益交織在一起,又該如何看待?哈薩克總統納扎爾巴耶夫說:“歷史應當是一種能夠振興哈薩克的工具,而不是產生恐怖的根源。哈薩克應當認真研究自己的歷史,但首先應當放眼未來。

站在烏拉爾河畔,望著緩緩南逝的河水,不禁讓人想起《論語》所雲“逝者如斯夫”。據說有人用一句俄諺來翻譯了這句中國古語:“站在河邊久了,敵人的屍體終究會從你面前流過。”過去覺得簡單粗暴,此時看來,倒不無歷史穿透力。

晚上10時,夕陽西沉,隻留一抹余暉在草原與天空交界處,光線無比柔和。馬路對面,一座東正教堂沐浴在余暉下,金碧輝煌。整座城市就像一幅古樸的油畫作品。

此刻,北京已是凌晨1時。一個小時後,最晚的一場世界杯比賽就要開始,該回酒店了。看世界杯終於不用再熬夜,算不算西哈之行的一個意外禮物呢?

值班編輯:俞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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