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最新頭條.有趣資訊

流水的“神劇”,鐵打的王勁松

一部劇如果能夠看到王勁松的面孔,那在很大程度上就有了品質的保證。

堅持用最準確的方式演繹每個角色的王勁松,出演的作品幾乎涵蓋了近十年來國產劇的精品:《大明王朝1566》《北平無戰事》《琅琊榜》《大軍師司馬懿》……他記憶中的拍攝往事,可以連綴出國產“神劇”的創作圖譜。

拍攝《破冰行動》時,扮演大毒梟林耀東的王勁松特意讓劇組把戲服上衣做得長些,褲子短些。

“衣短褲長,會顯得演員比例好,腿長一點。但腿長了,人走路重心會高,顯得不穩重。上衣長了,人重心低,每一步都是穩穩地走。”

在王勁松眼裡,林耀東必然是個極其穩扎穩打的人,“否則,他怎麽可以這麽多年以百噸的數量走私毒品”。

在劇組為林耀東準備的十幾副眼鏡裡,王勁松選了一副無框的。“戴眼鏡是想表達他的眼睛是被隱藏的,你隔著鏡片才能看到他的眼睛。而無框眼鏡表示這個人沒有邊際,不能用框框限制他。”

每部戲王勁松都會參與人物造型設計,在他看來,那是從自己身上長出的角色,“他的一切都和我有關,我必須投入每個細節,而不是完全依賴劇組其他部門”。

拍攝《鶴唳華亭》時需要一個表現宋代點茶的茶盞,盞是王勁松自己買的,帶到劇組,只為拍一場戲;拍攝《推手》時需要有一個被打碎的古董茶杯,杯子是王勁松準備的,300年的真古董……

在意細節的王勁松多年保持著一個習慣:進組後第一件事是看布景。他會觀察房屋如何設計、座椅如何安排、書案是否放在合適的位置、取暖的香爐是否恰到好處……

“當這個景在你腦子裡形成一張圖,你就可以在化妝時閉上眼睛想角色在裡面是怎樣運轉的,他和這場戲的關係又是什麽。”王勁松追求的是角色的真實、豐滿。“一個人物應當有很多側面,他也許是好人,也許是壞人,這對我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觀眾相信他存在,這就足夠了。”

為了表現狠辣囂張的林耀東更為豐富的人性,在《破冰行動》中有這樣一場戲:塔寨要開工製毒,林耀東按照慣例安排兒子林景文去外地避風頭。

在房頂的露台,父子間雖然只有寡淡的幾句對話,言語間,林耀東卻把兒子敞開的長袖衫一粒一粒扣好,目送他離開。

這段情節設計,源自王勁松的童年經歷。幼年時體弱的他常犯哮喘,父親怕阿姨照顧不周,常到托兒所親自查看,天熱時幫王勁松解開外衣,天冷時拿來厚衣服幫他扣好每一粒扣子。

“父親不善言語,只是默默在做。”那時,父親給王勁松的印象就是和冷暖有關,和衣服有關。“因此這場戲我會很自然地幫林景文扣好扣子,我想讓角色更像一個父親。”

堅持用最準確的方式表達每個角色的王勁松幾乎沒出演過主角,按他的說法是“從來沒有在一個特別輝煌的場合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但他出演的作品又幾乎涵蓋了近十年來國產劇的精品:《大明王朝1566》《北平無戰事》《琅琊榜》《大軍師司馬懿》……

王勁松的荀彧,演出了層次感。

王勁松接戲的標準之一是:自己力所能及。

“比如一個農民的角色,我就不會接,我沒有那樣的生活。農民怎麽說話、怎麽走、怎麽坐、怎麽臥,在我腦中無法建立起來。作為演員要把最好的東西展現給觀眾,而不是把自己陌生的、不成熟的東西展現出來。這是一種負責任的態度,因為人一定是有邊界的。”

王勁松還看重團隊與劇本,他總是想起合作過《大明王朝1566》《北平無戰事》的編劇劉和平。“他(劉和平)每一部作品都要耗時七八年才能完成,其間進行無數次調整與打磨。”而現在的劇本,有太多是倉促完成的。

王勁松記得,有次拍戲,道具組給自己的劍製式不對,連換四把,依舊不對,開拍時他只好把劍柄全部藏在袖子裡。王勁松有點無奈:“作為演員,我們一直渴望的,是有一個自己不必為之操心的劇本。”

“劉和平的劇本,是可以讓人踏踏實實相信且依靠的”

在《觀劇:新世紀中國電視劇類型研究》一書中,中國傳媒大學戲劇影視學院副教授楊洪濤評價《北平無戰事》“深沉而富有詩意的戲劇氣質,骨血豐滿且浸透靈魂的人物形象,字字珠璣、擲地有聲的台詞塑造,成為諜戰劇歷史上難以逾越的高峰”。

楊洪濤特別提到劉和平的台詞總是鋪設玄機,觀眾在細心靜觀後方能發現真相。

比如在第53集,中共華北城工部部長劉雲會見中央銀行北平分行經理方步亭時,引用西漢劉安所著《淮南子》裡的一段話來勸說其飛赴台北:“昔者夏鯀作三仞之城,諸侯背之,海外有狡心。禹知天下之叛也,乃壞城平池,散財物,焚甲兵,施之以德,海外賓服。”劉雲以此古訓指出共產黨需要的是民心而不是北平銀行的金銀財寶。

正因這部飽滿厚重的作品的台詞閱讀門檻高,楊洪濤認為必須選擇具有深厚文學修養和表演功力的演員才能駕馭角色。王勁松則表示,“劉和平的劇本,是可以讓人踏踏實實相信且依靠的”。

因為“每一處細節都寫得非常清楚,或許編劇已經在內心把這些細節演過無數遍”。當演員讀到劇本時,“思想是會飛翔的,呼吸也會變化,嘴巴會不自覺地跟著角色說話,甚至想馬上就站起來試試”。

王勁松在《北平無戰事》中扮演保密局北平站長王蒲忱,這個人物陰險內斂、深藏不露,且終日煙不離手。有一場戲,給了王蒲忱一個特寫,他顫抖的手點好煙,猛然一吸,煙就垂下一半。焦慮、著急、無處發泄的心情,因為那一口煙而展露無遺。

“這些細節全都在劇本裡。”王勁松說,包括王蒲忱劃火柴,火柴熄滅時有一縷煙,王蒲忱把它深深吸到身體裡,這都是劇本上的內容。“我個人幾乎不可能有再多的突破和創造,只能盡可能再現它。”

王勁松記得,導演孔笙在拍攝這場戲時不斷調整光位,只為清晰再現劇本所描述的“火柴熄滅,黑夜中一縷青煙冒出來”。

“你要跟著整個隊伍往前,跟不上別人,會把平均分拉低”

王勁松第一次見到劉和平,是在2005年年底《大明王朝1566》開機前。他記得,劉和平首先要求演員不要再讀劇本以外的資料或書籍,因為很多書對同一段歷史、同一個人物有不同解讀,而拍攝時大家必須首先達成某種共識。

如果對自己的角色有疑問,怎麽辦?請教在劇組坐鎮的劉和平。按照王勁松的說法,“一杯茶、一支煙,他在那,解讀一切懸疑、一切困惑”。

王勁松在《大明王朝1566》中扮演貪汙受賄卻對身邊人重情重義、最後裝瘋賣傻的太監楊金水。王勁松記得,關於楊金水的瘋,到底幾分真幾分假,自己請教了劉和平一個下午。

在《大明王朝1566》中,王勁松大概有100場戲,至今他都記得每場戲自己是怎麽準備、怎麽演的。印象深刻,是因為“全劇組沒有一個人不認真,沒有一個人掉以輕心,大家所有精力全部用在拍戲上。那種專注認真,現在很難再有”。

比如開拍前,大家試妝極其細致,一天至多試兩個人。“頭套要求發際線由疏至密,自然不呆板。這一點,迄今我看見的古裝戲頭套,沒有比這部戲做得更好的。”

每晚拍攝結束,“沒人出門遊玩、約酒約飯,導演要帶著演員讀劇本,第二天有戲的演員必須參加,通讀要拍攝的內容,各說各的台詞,導演提要求,演員說想法”。

王勁松記得,當年每天收工後,演員們住的賓館特別安靜,因為每個人都在踏踏實實準備明天的戲,“大家維護的是職業的尊嚴”。

拍攝現場更是安靜。“靜得嚇人。所有人進入攝影棚都會踮著腳尖走路,能大聲說話的只有在演戲的演員。”

拍攝時,不光演員對劇本了然於心,在王勁松看來,當年劇組所有工作人員都對每場戲一清二楚。“有位臨時演員在現場緊張,總是忘記台詞,站在他身邊的燈光師忍不住用湖南話給他提詞,竟然一字不差。”

拍攝《大明王朝1566》時,是王勁松第二次和導演張黎合作。兩人第一次合作,是在《錦衣衛》劇組,王勁松飾演皇帝朱由檢。在王勁松的印象裡,“黎叔拍戲最照顧的是演員,他幾乎沒對演員大聲過,總是悠悠的一句話、淡淡的一個笑,但他在現場,整個劇組都是踏實的”。

張黎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他會打破演員的固有思維。在王勁松看來,這就像蓋房子,“以前你已經蓋好一棟房子,他很可能會告訴你有面牆不合適拆了吧,而且會不斷鼓勵你拆了會更好”。

在拍攝《錦衣衛》時,有場戲王勁松最初想不通:朱由檢派一個錦衣衛去執行秘密任務,對方臨行前,朱由檢擺了一桌宴席。

然而,他不是給人家許諾高官厚祿,而是歷數其種種罪狀,一步步將其逼到“我沒有顏面面對你,我死給你看”的地步,朱由檢才話鋒一轉說:“你先把這個事情做完,看看你還行不行!”

王勁松琢磨不透為何要這樣拍,找張黎探討。張黎說:“這是全劇最好的一場,你琢磨琢磨。”王勁松冥思苦想,最終明白“古人和現代人思維方式不同,古人重名節輕生死”。

頓悟的他在拍攝時,見錦衣衛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他端著杯子看著,沒喝,放下了。張黎在一旁卷著劇本拍腦袋——“過了”,之後走到王勁松身後,敲了一下他,說:“不錯,對了。”

在王勁松的印象裡,“準備得還行,挺好”算是張黎給演員很高的評價。“他永遠不會告訴你什麽是最好的,再怎麽準備他都會告訴你還有更好的。”

在這樣的要求下,演員自然會有壓力,但王勁松覺得,“沒有壓力怎麽往前走?你要逼著自己跟著整個隊伍往前,你如果跟不上別人,會把平均分拉低”。

所以拍攝《大明王朝1566》時,每個演員都很拚。比如王勁松有一場戲,先是在寒風中被澆了12桶冷水,又被從頭到腳扎了40多根銀針。晚上收工後他開始發高燒,於是偷偷開車出去掛了一瓶水,趕在天亮前回來接著睡。

“有人會說演員夏天穿棉襖、冬天穿襯衣,很苦,但我並不覺得這可以稱之為苦。鑄造車間的工人,鋼水出爐多少度?難道夏天就不出爐了嗎?人家也在工作啊。”

“表演入門之後,會發現越來越難,甚至越來越恐懼”

《大明王朝1566》中有一場戲,就是楊金水隨呂芳老祖宗一身布衣出城去南京守靈,要下河蹚到齊腰深的水裡。拍完兩年,王勁松始終放不下。

很多觀眾覺得這場戲王勁松演得好。但做後期時,王勁松在機房看到張黎,張黎說,自己剪了半天,想用各種技術手段讓這場戲不掉分。

王勁松聽了特別自責,此後兩年,他沒事就在腦子裡過這場戲的人物關係、台詞、動作、情感起伏……“兩年後我終於有了一個能說服自己的完整的表演方案,可誰又能給我機會重新演一遍?”

作為演員,常會面對這樣的遺憾。比如在拍攝《大軍師司馬懿》時,王勁松扮演的荀彧有一場彈琴的戲。他不會彈,所以鏡頭從他肩膀滑過,觀眾只看到他的手指撥弄了兩下。王勁松常想:“我要是會彈,多好啊。”

和一些喜歡給自己加戲的演員不同,王勁松有時會給自己刪戲。比如拍攝曹操在魏王府建好後讓楊修解字那場戲時,原劇本中荀彧是在場的,但王勁松覺得不對。“他反對曹操稱王,又和他一同進府,這解釋不通。”

王勁松和導演張永新商量,兩人最終決定改成荀彧告病在家。

拍攝《大軍師司馬懿》,是王勁松第一次和張永新合作,“但我們彼此的信任卻可以迅速建立,因為他給我的人物解釋我是接受的。而且我能看出,他做了大量案頭準備工作”。

王勁松對張永新的欣賞,源自兩個認真的人的惺惺相惜。《大軍師司馬懿》開拍前,王勁松特意去了趟徐州博物館,看了那裡所有的漢代玉器,把它們的紋飾、工藝特徵都記在心裡。

王勁松記得,在張永新這個“內心極其浪漫”“韌性特別好”“特別善於打持久戰”的“學者型導演”的帶領下,《大軍師司馬懿》劇組被評為“橫店模範攝製組”。

“大家吃飯的時候都會討論戲,有時景搭好了覺得不合適就不拍了,寧願再做修改。這在其他劇組幾乎不可能。”

《大軍師司馬懿》拍攝歷時333天,被人稱作“幾百人用一年時間磨一部戲”。

這種“磨”,幾乎滲透了每個細節:大家在拍攝現場關於劇本的討論,可以量化到標點符號,語氣助詞用一個“呀”還是用一個“咿”、用一個“嗯”還是用一個“啊”,甚至一句台詞的字數都要反覆斟酌。

劇組的文史知識團隊包括幾十位專家、三國研究者以及民間發燒友。大到當時洛陽的建築形製,小到飲食習慣、婚喪嫁娶風俗,甚至一串五銖錢有多少個,點什麽樣的蠟燭、蠟燭以動物油為主還是植物油為主、和今天的蠟燭有什麽區別,這些問題都要一一推敲。

另外,由於劇中出現了大量詩詞歌賦,劇中人一旦寫錯字怎麽辦?經道具部門考證,三國時期紙張與竹簡共用,劇中曹操等人在竹簡上修改錯字所用的竹刀,正是劇組參照一把出土的竹刀實物一比一複原製作的。

身在這樣的創作氛圍,幾乎每個演員都竭盡全力。張永新就和扮演曹操的於和偉在現場碰撞出這樣一場戲:曹操邊吃飯邊審案,面片掉在身上,他直接撿起放到嘴裡。吃到碗裡只剩些殘渣,他很自然地一伸手,旁人馬上倒了些水,曹操把碗晃晃,就著水把殘渣幾口喝下。

之所以創作這樣一個細節,源於張永新他們在查閱資料時發現,歷史文獻所記載的曹操是一個生性儉樸之人。

“他家裡掛的幔帳長達11年不換,一洗再洗,洗得變了顏色。他約束家中女眷誰也不許戴首飾,兒媳戴了首飾,直接被他休了。曹操這一面,在以往影視作品中往往被忽視,然而對我們而言卻是可以延展的戲劇空間。”張永新在接受採訪時說。

而王勁松對自己扮演的荀彧常常會有這樣細致入微的考量:“我看《三國志》的注解,說曹操送給荀彧一個空食盒,最終荀彧鬱悶而死。到底是一個怎樣的食盒?後來我查到馬王堆出土的一個‘君幸食’,是一個六棱的大紅漆漆盒,於是我建議劇組取‘君幸食’的造型做個三層盒子。”

在王勁松看來,之所以是三層,是因為從荀彧出仕到他死正好是30年。為什麽是空的?意指對荀彧而言,漢獻帝的俸祿沒有了,再吃就是曹家的俸祿了。

現在來看,王勁松覺得自己扮演的荀彧人物層次還不夠豐滿。“劇中沒有表現他作為丈夫、作為父親的一面,沒有他的家庭生活,因此你很難相信他是一個真正活著的人。”

正因常常反思,王勁松有種感觸,表演入門之後,會發現越來越難,甚至越來越恐懼。“你想得越遠,你越達不到;你想得越深,給自己帶來的難度就越大。所以我們上學的時候,老師經常說,表演是一個殿堂、一個廟宇,你要時刻保持莊重和聖潔的感覺。現在呢,往往娛樂性太強了。”

王勁松

一個職業如果沒有壓力,必然會被別人所不齒

《新周刊》:拍戲時你看重劇本與團隊。怎樣的劇本可以打動你?

王勁松:一個劇本的結構和人物關係是否合理,你要往下看才能知道,但文字的功力在前500個字就會知道,你能看出編劇對文字的駕馭能力。另外,一個好編劇要能輸出思想性的東西,而不是追著別人後面去模仿。

《新周刊》:這些年為完成角色,你會做哪些準備?

王勁松:要了解背景,了解每一組人物關係,還要借鑒很多東西,但借鑒屬於長期的積累。你把所有積累放在心裡,它們就像你的倉庫,需要時你可以把這些積累按類別拿出來使用。

《新周刊》:和同樣優秀的演員對戲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王勁松:他會更加真實地推著你往前走,讓你覺得把內心的情感傾注到他身上是安全的。

《新周刊》:你會經常回過頭來琢磨自己演過的角色嗎?

王勁松:對,專業上的得失一定是回頭看才能看清楚。因為在拍攝現場,你會有表演的衝動、表演的欲望,還會有很多客觀條件製約,你不會很清楚地知道哪種才是最好的表演方式,所以一定要回頭看。

《新周刊》:你的表演方式是克制的,被評價為“於無聲處驚雷”。為什麽采取這樣的方式?

王勁松:就像中國畫一樣,畫滿了非常醜。其實不光表演如此,任何一個藝術學院的教學理念當中,留白都是很重要的一點。

《新周刊》:你說表演入門之後,會發現越來越難,甚至會覺得恐懼。為什麽?

王勁松:你從輕慢地對它(表演),到慎重地對它,到像膜拜一樣對它,這是一個心理過程。當你膜拜這個職業時,就會覺得它越來越難,就會覺得你走不動了。表演對演員來說不是一個曲線或者直線的爬升,而是一個台階式爬升,它也會有平台期。當你在平台期受阻時,你會覺得困難重重,甚至會覺得你的表演在退步。只有熬過這些你才能再往前走。

《新周刊》:你在什麽時候覺得自己到了平台期?

王勁松:平台期不是一個固定的時間,它可能在某個劇也可能在某場戲裡出現。作為創作者,你會隱隱感覺到它的存在。那時你會拚命找各種辦法讓自己安全。

《新周刊》:遭遇平台期,會不會壓力很大?

王勁松:哪個職業沒有壓力?一個職業如果沒有壓力,它必然會被別人所不齒。

《新周刊》:演員這個職業對你來說最大的魅力在於什麽?

王勁松:你可以走進不同時代,在各種不同的人生中體會酸甜苦辣。

作者 | 羅嶼

歡迎分享文章到朋友圈

新周刊原創出品,未經許可禁止轉載

獲得更多的PTT最新消息
按讚加入粉絲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