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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政治經濟學 大數據、班農主義與“通俄門”

  新政治經濟學 大數據、班農主義與“通俄門”

  孫興傑

  Facebook的市值一夜之間縮水好幾百億美元,其創始人祖克柏的個人資產也縮水70億美元,到底是什麽原因呢?泄密!Facebook的5000萬用戶的資料被侵入和利用,一家叫作“劍橋分析”的公司使用這些資訊幫助川普贏得大選,這家公司是SCL集團的子公司,而SCL專門為世界各國選舉提供服務,其業務包括美洲、非洲和歐洲。這一消息披露之後,人們似乎理解了為什麽川普不被主流媒體看好,卻能夠打敗希拉裡,原來他手中有選舉政治的“核武器”。這也讓“通俄門”的調查可能會出現方向性的調整。

  值得關注的是,已經離開白宮的班農去年收入的一半(50萬美元)就是來自於劍橋分析這家公司,也就是說,作為川普競選的主要負責人,班農背後是一家主要從事資訊分析的公司。我們也可以理解為什麽川普募集的資金遠遠比不上希拉裡,但是卻實現了最有效率的政治動員。與傳統的選舉專家的粗放“作業”不一樣的是,劍橋分析將美國的選民分成了32個類型,選舉的廣告可以進行精準投送,也就是通過資訊轟炸,改變選民的心理以及投票的行為。劍橋分析的主要任務就是通過研究、數據、分析來改變行為方式,服務於國內政治和國際政治舞台上的客戶。

  川普當選本身就是這家公司的傑作,其創始人尼克在不同的場合都進行了宣傳和吹噓,據說,美國國務院和五角大樓也與這家公司有合作關係,主要是反恐等目標。當媒體開始披露劍橋分析用了5000萬Facebook的私人账戶的資訊之後,Facebook的黑色時刻就來了。不僅股價暴跌,也牽扯到Facebook涉嫌卷入到政治風暴,甚至是“通俄門”調查的主要對象。此前,特別檢察官穆勒已經查到,俄羅斯的機構和組織通過社交媒體,設立虛假账號散播消息。而劍橋分析通過Facebook账號的“入侵”行為,比此前俄羅斯的虛假账號不知高明到哪裡去了。這件事情也讓Facebook的用戶意識到,在互聯網的太空中,個人隱私就是個笑話。2007年~2014年,Facebook允許第三方的APP開發者可以提取用戶的個人資訊。劍橋分析的研究人員中也有出生於俄羅斯的,而且同時為聖彼得堡大學工作,更玄乎的是,劍橋分析也與俄羅斯有業務聯繫,比如說有巨頭“盧克石油”,至於說劍橋分析與克林姆林宮有沒有直接的聯繫還沒有確認。美國的媒體已經發揮想象力了,克裡姆林宮才是劍橋分析背後的“東家”,而現在國務院和五角大樓還要跟劍橋分析合作,豈不是美國外交與安全的災難呢?

  劍橋分析的母公司叫作SCL,其前身就是戰略傳播實驗室,其理念就是可以通過分析或者技術手段控制人的心靈。隻不過在美國,這家公司一直沒有什麽名氣,這一次川普勝選,它也跟著火了。一是班農與這家公司過從甚密,二是川普曾與這家公司的人員有過接觸。“通俄門”調查了很久,但是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表明川普和俄羅斯有直接的聯繫,而川普和普京之間的確是惺惺相惜,普京當選之後,川普打電話道賀。

  劍橋分析這家公司跟Facebook不一樣,借著新聞的爆點可以充分地宣傳自己,隻不過把祖克柏給坑了。小扎打破了五天的沉默,接受媒體採訪,發表聲明,聲稱“辜負了用戶的信任”,承認這件事情對用戶們造成了傷害。而那個最可能哭的人就是希拉裡了,隻不過,希拉裡也要怪自己,思維太傳統了, 在一個大數據的時代,她還生活在報紙和電視的世界裡。川普雖然年齡也不小了,但是思維比較活絡,尤其是用了班農這個引領民粹主義風潮的人。

  班農對於川普的貢獻不僅僅在於將這個地產商推向了白宮,也在於將一套非傳統的理念變成了政策,雖然他已經被趕出了白宮,但是班農的理念反而成為白宮的主流。簡單來說,川普主義就是班農主義的節選本,班農從不忌諱自己是個民主主義者,強調美國優先,甚至有非常強烈的種族主義色彩。“通俄門”的調查越來越變成了為什麽川普能夠當選的問題,換句話說就是為什麽川普能夠成為黑馬?川普的競選團隊中多個人被認為與烏克蘭的大選有關係,馬納福特等人為烏克蘭競選提供建議,劍橋分析的醜聞傳出之後,則讓“通俄門”的調查更具有了指向性,也就是說川普的競選團隊中的一些人並不是“背叛”,而極可能是將川普視為一個新的客戶。從這些蛛絲馬跡背後似乎隱約看到一個新的政治秩序。那就是由數據構成的世界中,一些組織和公司可以通過技術手段進行分析,研究人的意識和思維,也就是一直被人所討論的“資訊戰”,曾經資訊戰通過有形的手段,現在足不出戶就可以做到。

  從戰略上來說,“通俄門”含義的轉變是明顯的,在新的戰爭和博弈形態之下,美國是不是已經落後了。克裡姆林宮成為“通俄門”的映像,符合美國人的思維,尤其是類似“白宮陷落”的想象。而劍橋分析也會誇大自己的能量,將川普當選的功勞攬到自己的名下。班農與這些公司之間的緊密關係,更是平添了濃濃的陰謀論,川普總統到底是誰的總統呢?

  大數據製造了新的政治太空,這個太空對於美國的政治,尤其是200多年前制定的憲法來說是前所未有的挑戰。總統以及自媒體創造的直接動員的方式和途徑,加上類似於劍橋分析這樣將選舉視為生意的公司,美國政治陷入了迷亂之中。“通俄門”已經不僅僅是川普一個人的問題,而是美國政治在新的時空範圍中如何重構的問題。技術對政治的改變,有時候是極其劇烈的,因為它改變了人的生存狀態和思維狀態,世俗政治秩序面臨的一個終極的難題,那就是一幫俗人如何實現幸福。

責任編輯:關海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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