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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卿和賈珍之事的五大鐵證

秦可卿是紅樓夢裡最為神秘的女子,關於她的出身,她的死亡,都被作者曹雪芹罩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尤其關於她跟公公賈珍之間的關係,一直以來就頗多猜測,也是紅學研究的熱點。

雖然曹雪芹在“批閱十載增刪五次”的過程中,因為友人的建議,將秦可卿之事刪去了四五頁,以至於很多讀者誤以為秦可卿是病逝,但從原文和脂批中,我們依然可以找出很多證據,證明她的死亡與賈珍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鐵證一、焦大之罵

眾所周知,紅樓夢裡沒有一處閑筆,曹雪芹批閱十載增刪五次的紅樓夢,可以說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不是無意義的,關於秦可卿之死,其實在焦大醉罵一回,曹公就提前做了伏筆。

王熙鳳受邀去寧府閑逛,晚上回來的時候,聽到焦大又在大罵,其中有一句話最為有名:爬灰的爬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

毫無疑問,焦大這些罵只是針對寧國府,跟榮國府無涉,而聯繫前後文可知,焦大罵這些話的由頭是“越發連賈珍都說出來”,由此可知,這句話跟賈珍有密切關係。

我們知道,“爬灰”是專指公公和兒媳之間,整個寧府,公公和兒媳的關係再沒有別人,只能是賈珍和秦可卿。不僅如此,脂硯齋還唯恐讀者不明白,給出了更明確的批語:焦大之醉,伏可卿之病至死。

脂硯齋為什麽這麽說呢?焦大之醉跟秦可卿之死有什麽關係?因為與賈珍爬灰之人正是秦可卿,而且當時尤氏婆媳送王熙鳳,王熙鳳坐在車裡都能聽到的話,秦可卿焉能聽不見?

秦可卿與賈珍之事,本來做的很隱秘,但沒想到卻被老奴仆焦大得知了。平時一向給人好印象,在賈母眼中是第一個得意之人的秦可卿,她會怎麽想?從此落下心病,以至後來自縊身亡,可以說是焦大之罵所引發的,所以脂硯齋才會這麽說。

曹公在焦大醉罵一回,已經忍不住要說出秦可卿和賈珍的關係了,而焦大之罵也成了秦可卿死亡的導火索。

鐵證二、尤氏生病

焦大醉罵是在第七回,一直到秦可卿生病死亡的第十三回,我們才真正得見秦可卿死亡的諸多異常之處,其中最反常的莫過於尤氏犯了舊疾。

按理說,尤氏是寧府的當家主母,家裡的婚喪嫁娶大事,自然她都要出面料理,但偏偏她這時候病了,且是她第一次生病,原文說“誰知尤氏正犯了胃疼舊疾,睡在床上。”

我們知道,後文賈敬死亡一回,尤氏可是第一時間出來料理家事的,就是宮中老太妃薨逝,賈府家裡沒人,也是留下尤氏來管理府中事務的,但偏偏秦可卿死亡一回她生病了,豈非咄咄怪事?

秦可卿死亡尤氏生病,我們還可以從另一個人甚至找到印證,即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的賈母。細心的讀者會發現,賈母從賈敬生辰一回一直到秦可卿死亡的這段時間,她都沒有去寧府,而這個時間段恰恰是秦可卿生病的時間。

第十一回賈敬生辰,尤氏描述過秦可卿的病情,說她“他這個病得的也奇。上月中秋還跟著老太太,太太們頑了半夜,回家來好好的。到了二十後,一日比一日覺懶,也懶待吃東西,這將近有半個多月了。經期又有兩個月沒來。”

從這段話裡我們就能推斷出,她和賈珍之事應該也正是這時候被人發覺,因此留下了心病,加上焦大之罵,這件事想捂住就很難了,以賈母的睿智,她不會一點消息也不知道,所以後來賈敬生辰,賈母乾脆就不來了,王熙鳳就說吃壞了肚子。

所以,尤氏生病,跟賈母生病的原因都是一樣的,即她們知道了秦可卿和賈珍之間的事情,覺得是家醜,是喪倫敗行之事,自己不願意去趟這個渾水,所以就避而遠之。

不僅如此,秦可卿和賈珍之事,到了最後應該是賈府所有人都知道了,所以她死後,眾人的反應是“無不納罕,都有些疑心。”而這應該也是秦可卿羞憤難當之下選擇自縊的原因。

鐵證三、瑞珠死亡

秦可卿有兩個丫鬟,一名寶珠,一名瑞珠,按理說,主子死亡,跟奴才沒關係,她們可以悲傷,但不至於要去殉情,瑞珠在秦可卿死後不久就選擇觸柱而亡,實在有違常理。

原文說“因忽又聽得秦氏之丫鬟名喚瑞珠者,見秦氏死了,他也觸柱而亡。”為什麽秦可卿一死,瑞珠跟著就死了呢?難道她真的是殉主嗎?當然不是,因為脂批說的很清楚:補天香樓未刪之文;又說:是亦未刪之筆。

由此可知,瑞珠死亡,大有蹊蹺,最合理的推斷是,瑞珠也知道了甚至是親眼看到了賈珍和秦可卿之事,且這件事發生於天香樓之上。她是秦可卿的貼身丫鬟,時刻都在秦可卿身邊,她無意間撞見秦可卿和賈珍之事的可能性最大。

當她撞破秦可卿之事後,並沒有聲張,也不敢聲張,但秦可卿從焦大之罵開始,就已經落下了心病,後來又被身邊的丫鬟撞破醜事,覺得事情早晚都會敗露,不如一死了之,所以選擇了死亡。秦可卿一死,瑞珠心中對賈珍充滿恐懼,於是也觸柱而亡。

不僅如此,另一名小丫鬟寶珠,見秦可卿死亡,瑞珠觸柱而亡,她也做出了一個壯舉,要做秦可卿義女,且秦可卿停靈鐵檻寺後,眾人都回去了,寶珠卻是執意不肯回家。一個小丫鬟,為何會有這樣的舉動?因為秦可卿對她很疼愛嗎?還是她對秦可卿很敬重?

她已經被賈珍認為小姐了,回到寧府就是小姐的黛玉,為什麽她不肯呢?我想最大的可能就是寶珠也知道了秦可卿和賈珍之事,秦可卿和瑞珠的死亡,讓她意識到,寧府是個是非之地,不能再待下去了,她不願意再看到那些不想看到的人和事,於是情願在鐵檻寺陪伴秦可卿之靈。

鐵證四、脂批透露

據統計,紅樓夢前八十回裡,脂硯齋的批語有三千多條,而秦可卿死亡一回,脂硯齋批語更是多的恐怖,單是秦可卿死亡的第十三回,各版本的脂批加在一起有八九十條之多!

我們從曹雪芹原文裡,看不到任何不對勁之處,但從脂硯齋批語裡,我們分明看到了另外一個版本的秦可卿死亡。我們且看脂硯齋都說了什麽。

“秦可卿淫喪天香樓”,作者用史筆也。老朽因有魂托鳳姐賈家後事二件,豈是安富尊榮坐享人能想得到者?其事雖未行,其言其意,令人悲切感服,姑赦之,因命芹溪刪去“遺簪”、“更衣”諸文,是以此回隻十頁,刪去天香樓一節,少去四五頁也。

這是脂硯齋透露最多的一次,一下子把曹雪芹原定的回目都交代了,且提示了被刪去的情節,以及刪去的原因,就這一段話,我們就可以斷定,秦可卿與賈珍之事是板上釘釘了。再看以下這些批語:

“九個字寫盡天香樓事,是不寫之寫。”“通回將可卿如何死故隱去,是余大發慈悲也。”“刪卻,是未刪之筆。”“補天香樓未刪之文。”

脂硯齋的這些批語,明確提到了一件事,即秦可卿之死與天香樓之事有關,既然原來的回目是“秦可卿淫喪天香樓”前後情節聯繫起來,“遺簪”“更衣”等刪去的四五頁文字,以及秦可卿死亡,應該都發生於天香樓之上。

秦可卿判詞也明確交代了“後面又畫著高樓大廈,有一美人懸梁自縊”這裡的“高樓大廈”說的應該正是天香樓,因為王熙鳳等人聽戲時是在樓上,“懸梁自縊”的自然就是秦可卿。

所以雖然曹雪芹想極力掩蓋此事,為我們知道一個秦可卿病逝的假相,但脂硯齋唯恐讀者被作者騙過,還是忍不住向我們吐露了一些真相。

鐵證五、奢華葬禮

兒媳婦死亡,按理來說,最難過最忙的應該是兒子賈蓉,但秦可卿死了之後,最難過的卻是賈珍,原文說賈珍“哭得淚人一般”兒媳婦死了,最難過的是公公,而賈蓉在秦可卿葬禮中,簡直成了擺設,這太奇怪了。

不僅如此,賈珍還對著合家親友,哭著說自己的媳婦被兒子強十倍,說完又哭,對比後文賈敬死亡賈珍的表現,這簡直就是諷刺。自己的父親死了,他竟然有工夫去跟尤氏姐妹調笑,晚上開賭局,而兒媳婦死了,作為公公他忙上忙下,一刻不得閑……

為了讓秦可卿的葬禮更風光些,賈珍不僅給賈蓉蠲了官,還違例用了檣木棺材,賈政都勸不住,原文說“此時賈珍恨不能代秦氏之死。”這一句話說得嚴重且失禮了。

作為公公,為什麽兒媳婦死了,他比兒子還難過,甚至情願死的是自己,平時沒想到為兒子蠲官,兒媳婦一死,為了葬禮風光,立馬就給賈蓉蠲了官,這完全就是為了兒媳。所以脂批說:“代秦氏死”等句,總是添實前文。

賈珍為秦可卿辦的奢華葬禮,為秦可卿請了誥命,為她用了高標準的棺材,為她痛哭不止,甚至要替她去死,這種種表現,只能說明一件事,他跟秦可卿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這件事發生在天香樓,所以秦可卿死後,賈珍還專門找了九十九位道士,在天香樓打醮。

賈珍為秦可卿操辦葬禮之事,放在我們今天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的貓膩,在古代,賈府之人自然也看得出來。所以曹公雖然刪了很多文字,但依然有很多筆墨是沒法刪去的。

綜上我們看,焦大是寧府幾代老奴,可以說對寧府的人事和日常知根知底,他的話雖然是醉話,但可信度卻很高;尤氏是寧府主母,這樣的事賈府下人都知道了,她自然也會有所耳聞,甚至去求證;瑞珠寶珠作為秦可卿貼身丫鬟,她們在可卿逝去後的反常表現,也最能說明問題;而脂硯齋批語的透露,則相當於給了我們權威答案,加上賈珍在秦可卿死後的失禮大哭,以及奢華葬禮,都足以說明,秦可卿之死不簡單,她與賈珍的關係,也絕非我們看到的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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