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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演生死時速:“六問”奔馳車主

  來源:南方都市報

  日前,一則“奔馳定速巡航失靈120km/h高速狂奔”的新聞在網絡刷屏,這起“生死時速”引發網友熱議的同時,也引來部分汽車業內人士、賽車手及駕駛教官的質疑。

  3月18日,當事奔馳車主薛立山發微博稱,已和奔馳總部高級技工和長官會面,“總部高級技工已經對車輛進行了初步細致查看”。他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對於車輛如何檢測,雙方還未達成共識。他希望由第三方來檢測,“我不要奔馳的一分錢賠償,就為一個檢驗結果”。

  3月19日,奔馳客服向南都記者表示,事件的真實性正在調查中,尚未接到最終處理結果。“我們會對相關車輛進行專業檢測,如果真有這樣的問題,我們會提升車輛多重安全保障系統,避免再次出現類似情況。”

  3月20日,奔馳公司有關工作人員向南都記者透露,“目前正在與車主進行友好溝通中。”

  南都記者梳理發現,這起事件存在6大疑點,真相依然迷霧重重。

  定速巡航故障會否導致刹車失靈?

  據《河南商報》報導,3月14日晚,薛立山獨自駕駛奔馳C200L轎車從連霍高速洛陽段上高速,隨後開啟定速巡航模式,時速120公里。之後想切換回人工駕駛,卻發現“刹車和擋位等系統無法正常運行”,“車子已經無法減速、無法停下”。

  對此,3月16日晚,北京梅賽德斯-奔馳銷售服務有限公司發布《情況說明》稱,“梅賽德斯-奔馳車輛具備多重安全保障系統,確保駕駛者在極端情況下依然可以進行刹車操作。”

  奔馳客服接受南都記者采訪時表示,正常情況下,通過用力踩刹車或推動定速巡航撥杆兩種方式,即可取消定速巡航。對於薛立山的遭遇,客服稱,“這個事件的真實性也在調查當中。我們已成立專門小組對此次事件及車輛進行相關研究和檢測。如果真有這樣的問題,我們會提升車輛多重安全保障系統,避免再次出現類似情況。”

  3月17日,作家、職業賽車手韓寒發微博對此事提出質疑。他表示,現代車輛縱然大多是電子油門電子刹車,但在刹車方面,電子信號隻負責助力泵,腳依然能推動液壓咬合刹車盤,無非就是沒有了助力。“沒有刹車助力的車輛大部分男性都可以踩動。這是車輛設計的一個邏輯,刹車物理優先,並非奔馳獨有,大家都這樣”。

  韓寒還指出,如果刹車完全失靈,那只能說明刹車系統在物理上也壞了,最常見的比如刹車油管破裂,“這種通常不可逆,不大可能最終車又好了,並可以繼續使用”。

  事發後,北京警察學院特種駕駛培訓中心主任柳實也發表多條微博提出質疑。他表示,刹車和發動機變速箱和電腦系統是獨立的,定速巡航系統乃至整個電子系統崩潰,都不會影響到刹車系統。發生意外,只要刹車沒有物理性損壞,就可以使用刹車製動。即使刹車失靈,也可以通過強製關掉發動機電源、掛空擋滑行或使用手刹/電子手刹的方法來使車輛停下來。

  3月18日,薛立山接受《局面》采訪時透露,他在剛開始發現“失控”時連續“點”過兩腳刹車,“點了刹車以後它就往上彈,就像ABS(製動防抱死系統)介入一樣”。之後,直到過了陝豫界收費站,通過解安全帶、開車門將車速降到40km/h後,他才第二次踩刹車,中間從來沒再試過。為何面對“失控”隻踩兩次刹車?他解釋,“當時集中精力在躲避車上,明知道它(刹車)不管用為什麽還去踩?”

  車是怎麽停下的?

  據最早報導此事的《河南商報》消息,“進入陝西後,奔馳售後終於通過後台操作,使這輛在高速公路上失控距離長達一百公里、失控時間近一小時的奔馳車恢復正常控制,安全停靠在連霍高速923km處路段,並從華陰站口被安全拖離高速。”

  河南高速警察官方微博也提到,涉事車“在河南、陝西兩省高速交警緊急施救以及奔馳售後方面操作下……終於安全停下。”

  對此,奔馳公司3月16日發布的《情況說明》稱,“梅賽德斯-奔馳目前並不具備在後台對車輛進行乾預的技術。”

  同日,薛立山接受中國長安網(中央政法委、中央社會治安綜治委官方新聞網站)采訪時否認了“奔馳後台操作停車”的說法,稱其是通過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的方式讓車輛減速,“一直降到30(km/h)後,製動才有效,車子終於停了下來”。

  3月18日,渭南市警察局交警支隊高交大隊西潼中隊副中隊長田瑋接受南都記者采訪時表示,事發當晚他與車主通過電話,“他說已經和奔馳公司聯繫,提到能否通過後台操作解決問題。後來有沒有操作咱不清楚,但他說到了(後台操作)。他還說打開了車門,發現車速降了下來。”

  之後電話斷掉,田瑋多次回撥無法接通,等再次聯繫上時,“他(車主)說車已經能夠控制了,已到連霍高速926公里處快到華陰了。我問他能不能試著停一下?他說能停下。我讓他別停在路上,繼續開4公里,到華陰收費站下高速,和民警會合。”

  車輛行駛過程中開車門能否降速?

  薛立山接受中國長安網采訪時講述了開車門降速的經過:“當時在河南境內的時候,交警讓我擦著護欄降速……他說‘擦車擦車’,因為方言原因我聽成了‘下車’,還以為讓我跳車,所以在120公里時速的狀態下打開了車門。結果風阻特別大,車門不能完全打開,只能開了一道縫,不知道開門觸動了什麽電子元件,車降速了,但因為馬上就要到收費站了,所以我又關上了車門。後來到了陝西境內,我又試著打開車門。一開始速度是10公里10公里的降,降低到60以後是1公里1公里的降。”

  南都記者向奔馳客服詢問,是否可以通過開車門起到降速作用?奔馳客服表示,“客服中心這邊沒有掌握到這些相關資訊。”

  3月16日,中國科學院深圳先進技術研究院集成所高級工程師張鍥石接受南都記者采訪時表示,現在很多車為了預防突發意外而設定了應急聯動安全控制措施,在行駛中開車門會有提醒和減速。

  不過,多家汽車媒體近日實測發現,車輛高速巡航時,解開安全帶或打開車門均不會退出巡航狀態,車速維持在定速巡航設定值。

  3月17日,柳實在北京警察學院特種駕駛培訓中心訓練場駕駛同品牌轎車實測發現,車輛以6-120km/h時速行駛時,打開車門沒有駐車和減速的情況,“與相關技術人員討論後得知,奔馳C200L未關車門安全保護裝置是在≤5km/h時,開車門才會啟動駐車保護作用。”

  3月19日,老牌職業賽車手盧寧軍駕駛同款轎車在連霍高速上實測也發現,打開車門或解除安全帶無法使車降速。其接受《大河報》采訪時稱,在高速狀況下,車門即使開一個小縫,由於風阻的關係,需要很大的力量,並且會對駕駛造成很大的干擾,“對降速沒有幫助,反而會造成事故”。

  事發時車速到底有多快?

  薛立山接受中國長安網采訪時稱,事發時其保持120公里時速近一小時,還提到“河南和陝西省界的收費站也給我讓出了3個出口,我用120(km/h)的速度安全通過了收費站”,“收費站的通道大家都知道,就那麽一點寬,還有很多減速帶,我以120公里時速通過的時候,車的彈跳特別明顯。”

  對此,北京警察學院教授柳實在其微博質疑,這條高速公路是主要乾線,1個小時如果遇到車輛擁堵,多車並線行駛,撞向前車的可能性非常大。“夜晚以高時速120km/h,在製動失靈的情況下開一個小時,我身邊那麽多特種駕駛教官以及我個人都做不到。”

  對於車主聲稱以時速120km/h衝出收費站關卡,柳實表示,“我從教特種駕駛30年,以50-60公里的時速過限寬門還心有余悸,我認為不可能。”

  韓寒認為,涉事車出高速收費口的速度並不像120km/h,“個人感覺在80(km/h)左右。”

  盧寧軍也有類似判斷。他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我反覆看了10次那段錄像,感覺當時他的車速只有60-70(km/h),因為旁邊有一輛大貨車剛剛起速,大約時速10-20公里,我目測當事奔馳車的時速最多60-70公里。”

  田瑋接受南都記者采訪時表示,入陝口收費站近年改由河南方髮夾後不再收費,所有車輛過此不用停留,但因通道窄,基本上所有車通過時都是減速慢行,而現場民警反饋的情況是,涉事奔馳車當晚通過時似乎沒有減速跡象,“速度挺快就過去了,具體車速是多少我們不好確定。”

  面對質疑和猜測,薛立山接受《局面》采訪時稱:“監控攝影肯定會有延遲,但是車速絕對是120km/h。”他還表示,車開得時間長了,人和車融為一體,通過收費站時自己並不擔心撞上隔離帶。

  車主為何繼續開著涉事車去成都?

  險情解除後,車主仍繼續駕駛涉事車輛行駛800公里前往成都的行為令人尤為不解。薛立山接受《河南商報》采訪時說,“車子停下後,重新啟動,我等不及奔馳提供的備用車,又開著車到成都了,一路低速行駛,也沒再用定速巡航。”他還解釋,“成都糖酒會對公司來說特別重要,而且一些重要客戶是我負責從外地邀請到成都的,如果我不先到,怎麽都說不過去,必須趕那個時間。”

  事發當晚參與處警的田瑋告訴南都記者,涉事車駛出華陰收費站後停到收費站的停車區,民警要求車主試駕,“他試了後,說起步、刹車啥都好著呢。民警目測正常,但還是責令他車輛必須經過檢修,確認沒有問題,確保性能良好才能再上路。”

  田瑋向南都記者表示,車主告訴民警,奔馳售後會送車來替換這輛車,還說自己在焦作的公司也會派車來接他。“民警請他到中隊(辦公室)等待,他說不用,就在自己車上等就行了。民警說無論是換車還是接人,要走的時候跟我們聯繫一下,他說行。正說著,民警就接到其他任務要去處理,大約不到一小時回來,發現他和車已經不見了。後來才聽說他駕車去了成都。”

  對於薛立山繼續駕車前往成都的行為,韓寒提出質疑:“面對一輛只能開120(公里/小時)且停不下來的車輛,車主九死一生,歷經萬難,最後死裡逃學生,終於停車,難道不應該立即協助警方封存證據並和廠家交涉嗎?怎會繼續開到成都參加會議,並至今還在使用。換我我是不敢的。”

  對此薛立山回應,這次“工作重要,在成都的這次糖酒會,對我們做快消品而言是比較盛大的博覽會,也是個非常大、面對全國招商的展示機會,公司和我都很重視。”並稱,“現在都是按績效吃飯,你沒業績,喝西北風啊?”

  事發時車主狀態是否正常?

  事發後,車和家CEO、汽車之家創始人李想在其微博評論,質疑整個事情的真實性。

  田瑋接受南都記者采訪時回憶,事發當晚其與車主通過兩次電話,“能感覺到他有些緊張,但還是很鎮定的,不慌亂。”

  田瑋向南都記者明確表示,當事車主沒有酒駕。“我們查酒駕的流程一般是望、聞、吹,首先目測司機是否有神情慌張等酒駕特徵,再聞是否有酒味。這些特徵車主都不具備,他沒有酒駕。如果有的話,民警當晚就發現了。”

  3月18日凌晨3時17分,薛立山發微博稱,“至於有些網友質疑我毒駕一事,本人昨天晚上已經會同多家媒體一起前往警察機構進行了測毒,雖說警察機構沒有受理我的請求,是因為有記者的陪同,警察機構要按照相關規定,需要向警察機構宣傳部門登記才能做鑒定,我們會抓緊時間向宣傳部門登記,早日得到結果,向廣大網友交代,還我一個清白,謝謝大家的關心。”

  據《河南商報》報導,3月17日晚,薛立山先後到成都市駟馬橋派出所、成都市交通管理局第二分局提出申請進行毒檢。不過民警暫時沒有同意薛立山主動檢測的要求,但告知他,毒檢三個月內都可以做。

  采寫:南都記者 劉苗

責任編輯:梁斌 SF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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