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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快似神仙,一生與鬼為鄰:檳榔的秘密

“他們被割掉舌頭,他們被切去牙床,猙獰的手術傷疤撕裂他們的臉龐,癌變的噩耗宣告著死亡……他們都曾是檳榔的癡迷者,並堅信是那顆黑色果子,將他們帶入病魔深淵。”

這是幾年前,一篇名為《檳榔王國裡的“割臉人”》紀實調查報告裡的一段描述。這些“割臉人”大都來自湖南,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愛吃檳榔!

雖然,2003年國際癌症研究中心(IARC)就將檳榔列為一級致癌物,但每天吃檳榔的人仍不在少數。什麽“檳榔加煙,法力無邊”、“你的味道,我知道”、“檳榔在口,精神抖擻”等一系列膾炙人口的諺語和廣告詞時時刻刻充斥著人們的生活。

那麽檳榔到底是怎麽流行起來的呢?

嚼檳榔習俗已久

其實,吃檳榔的習俗已經有4000多年的歷史了。我國也是較早吃檳榔的國家之一,比如,宋代羅大經在《鶴林玉露》中就曾對檳榔的功效作了四點總結:一使清醒的人變醉;二使喝醉的人清醒;三給饑餓的人充饑;四讓吃飽的人助消化。

寫完這四點,Why就要忍不住吐槽一下了,如果真的這麽管用的話,那就太魔怔了,什麽醒酒藥、助消化藥是不是都可以丟一邊去了,來一顆檳榔就好了呀。

在印度,吃檳榔的習俗也是流傳已久。公元前900年,印度皇室就有吃檳榔的習俗,國王甚至有專門的侍從采摘檳榔果和檳榔葉,以滿足國王隨時隨地吃檳榔的欲望。

在南亞,談起檳榔的藥用價值,那可是比它的致癌性要出名得多。比如,檳榔經常作為壯陽藥、口氣清新劑等出沒在一般的社交聚會、婚禮和其他宗教活動中[1]。不可思議的是,這種習俗已經滲透到了南亞的各個社會階層,可以說,吃檳榔已經成為了南亞的一種民族文化。

尤其是越南,檳榔更成為了婚姻的重要象徵。關於這個,這裡還有個很有意思的故事。

傳說一個女人在錯把雙胞胎中的弟弟當成自己的丈夫後,發生了一件不可描述的事情,之後弟弟在悔恨中去世,變成了石灰石;知道弟弟去世的消息後,哥哥也悲痛而死,變成了一棵挺拔纖細的檳榔樹;最後女人也在絕望中死去,變成了爬滿檳榔樹的檳榔藤[2]。

看來,雙胞胎還是長得不要太像比較好,哪怕是髮型不一樣呢?也不至於發生尷尬的事情。

雖然只是一個傳說,但人們始終願意將檳榔識為愛情和婚姻的重要象徵,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有了後來將檳榔果包在檳榔葉裡,再混合上點石灰一起吃的這種講究。

也不知道這樣吃石灰石,會不會把嘴燒了。

一級致癌物

除了自古以來吃檳榔的習俗外,人們喜歡檳榔,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它能夠給人帶來快感!

的確,這種被稱為“中國式口香糖”的大腹子(檳榔的別稱)在被人們吃下去之後,很容易使人面色潮紅、精神亢奮,就像喝醉酒一樣。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檳榔成為了繼煙草、酒精、咖啡因之後全球第四大成癮物。

不過,檳榔之所以能夠成為“變相鴉片”,這背後還少不了商家的推波助瀾。商家們為了迎合現代人的口味,經常在檳榔裡添加各種香精,各種味道的檳榔一應俱全,使得人們越來越離不開檳榔。

開車累了,吃上一口,瞬間精神抖擻;壓力大了,來一口,頓感壓力釋放;結識好友,也只需要一顆檳榔……

只是在對待檳榔這件事上,人們隻記得它帶來的各種快感,似乎忘了它還是一級致癌物。

其實,早在2003年,檳榔就被IARC列入了一級致癌物的行列,與其並列的還有砒霜、甲醛、二噁英等。

但實際上,關於檳榔致癌這件事,人們一直爭論不休,儘管之前有論文證明檳榔能夠增加口腔癌的風險,但愛好檳榔的人對此給出的解釋是,檳榔裡添加的煙草成分混淆了檳榔致癌的結果,以此誤導了大家。

所以該吃檳榔的繼續吃著檳榔,毫不影響。只是,後來的一項研究啪啪打了這些人的臉。

在台灣,人們吃檳榔有個特點,不喜歡在裡面添加煙草成分。1996年,一項針對台灣地區吃檳榔與患癌風險之間關係的研究報告顯示,吃檳榔的人患口腔癌的相對風險為58.4%[3],且吃檳榔的持續時間越長、每日吃檳榔的頻率越高,患癌的風險就會越高。其次,研究還證實,吃檳榔可引起其他疾病,比如,心血管疾病、糖尿病和哮喘等等。

不知道愛吃檳榔的人看到這裡會不會有一絲驚恐,反正對於一個一口未沾檳榔的純良Why君來說,是有點驚恐的。

在另一項研究中,人們發現,檳榔與煙草同時使用比單吃檳榔,更容易患口腔癌。另外,研究還證明,檳榔中的有害成分被人體吸收後,還可引起咽喉癌、食道癌、肝癌的發生 [4-6]。

這還不算完。

2012年,在一項台灣男性的病例對照研究中,人們發現,吃檳榔還是阻塞性冠狀動脈疾病、高血壓和血脂異常的獨立危險因素[7]。

既然有這麽多證據擺在人們面前,為什麽依然有那麽多的人奮不顧身地加入到吃檳榔的隊伍中呢?

一來,是沒有充足的證據證明吃檳榔與口腔癌之間有因果關係;二來,檳榔產業鏈相當龐大,牽一發可動全身,更何況,有些地區甚至還把吃檳榔當成了一種當地的傳統文化;三來,嚼檳榔有一定的成癮性。

2000年,一項針對英國倫敦西部某地區檳榔食用者的研究表明,長時間嚼檳榔的人會出現典型的類似可卡因的依賴症狀,包括頭痛、出汗等等,而且症狀難以戒斷[8]。

要命還是要檳榔?

據不完全統計,全世界約有6億多人正在吃檳榔。在中國,尤其是湖南,吃檳榔的人更是不在少數,據粗略估計,湖南人吃檳榔的概率達到了38.42%,小至幾歲的孩子,大到幾十歲的老人,都在吃檳榔。

近年來,隨著吃檳榔人數的增多,湖南省患口腔癌的概率也在逐步上升。2017年年底,湖南省腫瘤防治研究辦公室發布的該省腫瘤登記的最新數據中顯示,在男性發病前十位中,口腔癌排到了第七位,這是口腔癌首次進入湖南省全部癌症比例的前十。有媒體甚至調侃,口腔癌成為了湖南的“特色癌”。

說不定,現在你身邊就有很多隱形“檳榔人”,如果有機會看到他們偷偷吃檳榔,記得一定要勸告(或者把文章轉給他們更好,壞笑)。

當然,檳榔致癌,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而是常年日積月累的結果。

首先,檳榔的機械刺激,會對我們的牙齒造成重度磨損[9],其次,不斷地咀嚼檳榔會對口腔黏膜造成損傷,使口腔黏膜硬化,形成條索,最後發展成口腔黏膜纖維化(OSF)。

OSF可不像感冒發燒這樣的小病,扛一扛說不定還能挨過去,它是一種癌前病變,癌變率穩居口腔黏膜病變最前列。

想一想,是不是還挺可怕的?本來吃檳榔就純粹是為了高興,但如果因此而搭上性命,是不是就不值得了?

一項研究調查發現,愛好嚼檳榔的人中約有66%的人會不約而同地出現口腔黏膜病變,而在不嚼檳榔的人群中,這一概率僅為1.5%。另外,據不完全估計,湖南60%的口腔癌與嚼檳榔有關。

這也從另一種角度證明了,檳榔確實與口腔癌之間存在著某種關聯。

大部分的論文裡,對檳榔致癌這一說法給出的解釋是,檳榔裡的許多活性成分和代謝產物有細胞毒性、遺傳毒性甚至直接致癌性,比如檳榔鹼。

檳榔鹼是檳榔中的一種特殊成分,有擬膽鹼性質,具有明確的細胞毒性,會造成OSF[10,11]。臨床表現為口腔有燒灼感,尤其在進食刺激性食物時更明顯。大多數早期會出現皰,破潰後形成潰瘍,可能會出現疼痛、口乾、味覺減退等症狀。後期還會造成張口受限,言語及吞咽困難。

到這時候,別說是還想著日日夜夜吃檳榔了,估計連喝口湯都費勁。

除了檳榔本身的活性成分和代謝產物外,常常與檳榔一起配伍進食的石灰石中還含有高濃度砷,這是一種有毒金屬,也被認為有致癌性[12]。

如果患者發展到OSF階段,沒有及時停止嚼檳榔,也沒有進行正規治療,那麽口腔癌就近在咫尺了。

一旦OSF向口腔癌突變,情況將會變得越來越糟糕。如果是早期口腔癌,局部切除即可,如果拖到中晚期的話,不僅要切除舌頭,還要做淋巴結清掃,影響外觀是小,影響面部功能可就大了,萬一還沒結婚,就找不到對象了呢?是不是太不劃算了?更可怕的是,超過半數以上的患者手術治療後還會因為癌症複發而死。

可是,就算是這樣,依舊有些人放不下檳榔。就像當年的“割臉人”一樣,在疾病到來之前,沒有一個人意識到自己會被檳榔害成那個樣子。

Why君對他們只能表示無奈。在檳榔的世界裡,他們活的像個孩子,也活得像個罪人,不是傷害了別人,而是傷害了自己。

雖然有句話叫,人活著只要開心就行,但如果連活下去的機會都沒有的話,又何談快樂呢?

編輯神叨叨

看完文章,你是否做好了戒掉檳榔的準備?

參考文獻:

[1]. Nelson B S, Heischober B. Betel nut: a common drug used by naturalized citizens from India, Far East Asia, and the South Pacific Islands[J]. Annals of emergency medicine, 1999, 34(2): 238-243.

[3]. Lu C T, Yen Y Y, Ho C S, et al. A case‐control study of oral cancer in Changhua County, Taiwan[J]. Journal of oral pathology & medicine, 1996, 25(5): 245-248.

[4]. Avon S L. Oral mucosal lesions associated with use of quid[J]. Journal-Canadian Dental Association, 2004, 70(4): 244-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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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sai W C, Wu M T, Wang G J, et al. Chewing areca nut increases the risk of coronary artery disease in Taiwanese men: a case-control study[J]. BMC Public Health, 2012, 12(1): 162.

[8]. Winstock A R, Trivedy C R, Warnakulasuriya K, et al. A dependency syndrome related to areca nut use: some medical and psychological aspects among areca nut users in the Gujarat community in the UK[J]. Addiction Biology, 2000, 5(2): 173-179.

[9]. Yeh C J. Fatigue root fracture: a spontaneous root fracture in non-endodontically treated teeth[J]. British dental journal, 1997, 182(7): 261.

[10]. Hebbar P, Sheshaprasad R, Gurudath S, et al. Oral submucous fibrosis in India: Are we progressing??[J]. Indian journal of cancer, 2014, 51(3): 222-222.

[11].Kerr A R, Warnakulasuriya S, Mighell A J, et al. A systematic review of medical interventions for oral submucous fibrosis and future research opportunities[J]. Oral diseases, 2011, 17: 42-57.

[12]. Al-Rmalli S W, Jenkins R O, Haris P I. Betel quid chewing elevates human exposure to arsenic, cadmium and lead[J]. Journal of hazardous materials, 2011, 190(1-3): 69-74.

本文作者 | 藝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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