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雅不知老將至

葉公問子路，孔子是怎樣一個人，子路不響。孔子知道後對子路說，你何不告訴他，我是個“發奮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的人呢？誰能“樂以忘憂”，可稱優雅。

78歲的舞者汪碧雲秀達人，劈叉、托舉、下腰輕鬆優雅，驚豔全場。有網友評論說：不是她把青春獻給了舞蹈，而是舞蹈留住了她的青春。74歲的歌者陳彼德，在央視《經典詠流傳》節目中演唱辛棄疾《青玉案·元夕》：“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氣度優雅，神采飛揚，全場為之傾倒。當他朗誦艾青詩《我愛這土地》時，許多人為之淚下。見到這樣的老者，不能不讓人懷疑：他們是因優雅而長壽。能優雅者，固不知老之將至。

近讀了一些詞人傳記，對詞研究極深的張先，壽最高（89歲），從現存的資料看，張先是一位很優雅的音樂人（詞人）。張先（990年-1078年），字子野，烏程（今浙江湖州）人，《宋史》無傳。專注於詞樂創作，身居高位的詞人晏殊對他十分賞識，而張先隻與晏長官論詞，並不巴結他以求升遷。後來，晏殊以觀文殿大學士知永興軍，拉著張先給他當通判。他們以詞友往來，而不以上下級相處。張先成為吳越詞壇的領軍人物，他因有“雲破月來花弄影”、“嬌柔懶起，簾壓卷花影”、“柳徑無人，墮飛絮無影”等句，號稱“張三影”。張先首倡以詞作為文人士大夫之間的酬唱和贈答，提升了詞作為“詩余”的地位，也確立了自己在文學史上的地位。張先85歲時，王安石曾有詩稱他：“篝火尚能書細字，郵筒還肯寄新詩。”張先能歌，自己創作或填了詞要和樂工一起唱一遍，以檢驗是否稱意。

2016年5月25日，105歲的楊絳謝世，她95歲時寫下的《走到人生邊上》至今讓人常讀常新。她曾引蘭德的詩以明志：“我和誰都不爭，和誰爭我都不屑，我雙手烤著生命之火取暖，火萎了，我也準備走了。”在我心目裡，她就是一位優雅的讀書人。

優雅而長壽的例子，不勝枚舉。不清楚“因優雅而長壽”有沒有科學的依據，但優雅的人總是充滿活力。

蒙田說過：“生命的價值不在於歲月長短，而在於如何度過。”一個人的生命能優雅地度過，也算不枉此生了。（陳大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