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價漲幅超房價：陵園企業毛利超80% 合法墓地稀缺

　　墓價漲幅超過房價 陵園企業毛利超過80% 多個城市現有墓穴10年內將用完

　　金縷春,童海華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從北京國貿驅車出發，往東50公里的三河市，有一處三河靈山寶塔陵園，這裡的掃墓者大多來自北京。

　　“如果不是北京墓價太貴，我也不會來河北買。”來自北京的王先生除了追思緬懷，也有對北京的高價墓地和墓地價格漲幅更超房價的無奈。

　　“生於北京，葬於河北”，隨著大城市墓地資源的越來越稀缺和墓價的快速上漲，每年清明節，這類說法不斷被提起。北京市民在三河、涿州等地購買墓地，上海市民在蘇州等地購買墓地的現象越來越普遍。

　　據《中國經營報》記者了解，墓地資源稀缺是墓價大幅上漲的主要原因，也是造成大城市居民向周邊尋求價格相對便宜墓地的原因。另一方面，稀缺的墓地資源也促成了暴利的殯葬行業。

　　這在國內最大的殯葬企業福壽園（01448.HK）發布的年報中可見一斑。該公司近期披露的數據顯示，2017年公司的墓地平均單價從8.74萬元/座漲到了10.24萬元/座，漲幅高達17.16%，超過了同期大部分城市房價的漲幅，毛利更是高達82.7%。

　　北京市多個陵園無墓可售

　　北京朝陽常營某小區，在清明這天路線邊不時可見蹲著燒紙的人，甚至樓道裡也能看見有人在燒紙。

　　“這兒不少北京人都去了河北買住宅樓放骨灰，比墓地便宜！”一位在路邊燒紙的本地居民告訴記者，像他這樣在路邊燒紙的北京本地人並不多，大多是不方便回老家的外地人在路邊燒紙。因為外地人都會回到家鄉買墓地，但本地人無論墓價如何貴都沒有選擇。

　　記者在網上搜索北京的陵園墓價發現，昌平、平谷、房山等區域一平方米墓地均價3萬元，六環內每平方米均價6萬元。而地段稍好一些的墓位，總額十幾萬、幾十萬元的售價一點也不奇怪，而且不少陵園都顯示已經沒有墓地可賣。

　　北京一家做公墓銷售的中介人員告訴記者，北京市目前經過民政局批準的合法經營性公墓一共有33家，其中有18家已經飽和無墓可售賣。《新京報》此前援引北京市民政局殯葬管理處相關負責人的話報導，近年來，北京市多家墓地已無墓可售，剩餘的墓穴價格也動輒數萬或數十萬元。

　　一位三河靈山寶塔陵園的工作人員則告訴記者，相比於北京較高的墓地價格，寶塔陵園的選擇余地則更大。目前寶塔陵園墓位每座銷售均價在5萬元左右，其中經濟型墓位價格在2萬元左右，主推墓位價格在5萬～8萬元，高端墓位則在10萬元以上。陵園自2013年開始對外銷售以來，北京的逝者家屬購買的墓位數量佔到近八成。

　　據《殯葬綠皮書（2014～2015）》披露的數據顯示，2015年北京市區居民的平均殯葬消費就已達7萬元。數據還顯示，北京市今後將遵循“節約殯葬用地”的原則開發生態墓穴，且近10年來，北京全市沒有再增加土地作為公墓，全市33家公墓的面積多年未增加。

　　大部分城市現有墓穴10年內用完

　　為什麽小小面積的一塊墓地，賣價會如此之高？

　　人們在買住宅時，往往需要考慮區位交通、商業配套、教育醫療、公共設施、物業品牌、升值太空……但選擇買墓地並不需要考慮這麽多因素，距市區 50 公里之內，就足以滿足逝者親友每年的掃墓需求。土地供應方面，墓地不必佔用耕地，山地、礫石地、荒草地等都可用作墓地。

　　上述三河靈山寶塔陵園的工作人員告訴記者，在目前的墓地政策下，我國墓地分公益性墓地和經營性墓地兩種。前者是為農村村民提供的公共墓地，不收取墓地建設和土地使用費用；後者則是城鎮居民的墓地，為有償供應。而高價墓地往往都是經營性墓地。

　　經營性墓地價格貴並不是因為土地值錢，也不是因為建設成本高，而是因為合法墓地的稀缺性。民政局審批的《公墓經營許可證》和相關墓穴開發數量都是嚴格控制的。

　　目前殯葬行業執行的法規是1997年國務院頒布的《殯葬管理條例》，其中規定任何部門和個人未經批準，不準擅自興建殯葬設施。建設殯儀館、火葬場、殯儀服務站、骨灰堂、公墓等殯葬行業全鏈條牢牢掌握在民政部門的手裡。

　　福壽園執行董事王計生在業績說明會上間接解釋了這一現象，“墓地有政策壟斷性，擴大銷量並不容易，只能依靠外地拓展市場。”

　　根據規定，公墓墓區土地所有權依法歸國家或集體所有，人們買墓地是買使用權而非所有權，是租賃關係。墓地的使用期限最長不能超過70年，且需要以20年為一周期繳納管理費。

　　但《中國殯葬事業發展報告（2014－2015）》顯示，全國大部分城市的現有墓穴都將在10年內用完。原因在於，在一些建設時間較早的墓地中，大量墓穴原定使用期到期，卻又難以循環利用和徵收管理費用，導致儲備土地不足，即將“無墓可賣”“無地可開”。

　　記者梳理發現，不少大城市已有多年未供應墓穴土地或供應極少。比如，北京市近10年來沒有再增加公墓土地；南京市已經連續 27 年沒有審批過經營性墓地；上海八成經營性公墓土地存量很少，部分公墓因無法擴地陷入“無地危機”；廣州市區墓園幾近飽和……

　　殯葬企業毛利超80%

　　一面是稀缺的墓地資源，一面則是暴利的殯葬企業。“墓園還有提價太空。”在3月19日福壽園舉行的業績說明會上，福壽園管理層直言，龐大的市場需求和有限的墓地供應，能確保墓地市場的價格穩定上漲。

　　從上市殯葬企業的年報中，能更好了解這個“悶聲發大財”的行業。福壽園在年報中指出，2017年該公司的墓地平均單價從8.74萬元漲到了10.24萬元，漲幅高達17.16%，超過了同期大部分城市房價的漲幅。此外，2017年福壽園實現了收益總額約14.77億元，同比增加約16.5%；淨利潤總額約4.17億元，同比增加約23.1%。而作為福壽園的核心業務之一，墓地服務的毛利在去年高達82.7%。

　　多家第三方市場機構研報指出，土地供應有限加上對墓地需求不斷增加，加劇了墓價的高漲，預期墓地價格未來繼續上漲。中金公司在3月19日的一份報告中稱，中國的地價飆升，是福壽園盈利的關鍵因素之一。中國國際資本公司的研報指出，2017年墓園地塊的平均售價為102416元，同比增長17%，這使得福壽園這家市值20億美元的公司去年的毛利率達到了80%，遠遠高於大多數行業的平均毛利率。

　　同樣的高毛利也出現其他上市殯葬企業中。上市企業福成股份（600965.SH）的2017年年報數據顯示，其旗下全資子公司三河靈山寶塔陵園殯葬業務營收實現2.27億元，毛利率達到86.78％，營業收入比上年增長15.2%。其中殯葬業務貢獻了公司一半以上的利潤。年報中，福成股份指出“殯葬業收入增長主要是銷售價格同比增長所導致”。

　　墓地土地儲量和未來能否拿到新的墓地土地，是未來殯葬墓地企業保持營收和利潤的關鍵。記者多次致電福壽園和福成股份董秘，截至發稿對方均未回復。

責任編輯：關海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