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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大河的“日下”?日本電子製造業四十年

文|丁甜 強家宏

編輯|封成

1989年,日本地價寸土寸金,日經指數達到此後再難企及的38000點。

當時,日本半導體事業超過美國,佔據了全世界40%的份額。日本電子,是日本製造業除了汽車之外的又一張王牌。

1995年的世界500強榜單上,有 149家日本企業,多家日本電子企業進入前50名,日立位列13,松下17,東芝36,索尼43。二十年後,只有66家日企登上了該榜單,除了日立跌至71名,其他前述電子公司都跌到了100位以外。

股價暴跌、營收銳減、利潤下滑、業務收窄、出售業務、賣樓求生等,幾乎是所有日本傳統電子製造企業在過去十幾年中的不同側寫,而虧損是其不變的主題。2011年,日本三大消費電子巨頭:松下、索尼、夏普,三家的虧損總額累計達到1.6兆日元(大約 200億美元)。

巨頭隕落,一如莎士比亞《暴風雨》第四幕第一場,普羅斯佩羅的獨白說:“我們的狂歡已經終止了。” 但在這個經典傳奇劇裡知名度更高的一句台詞是——“凡是過往,皆為序章。”

2019年5月1日起,日本社會迎來“令和時代”。一個多月後,平井一夫也正式卸任索尼集團總裁,告別了自己35年的索尼職業生涯。微笑的姨夫退休了,這意味著,索尼的“平井”時代也落幕了。

始於1989年的“平成時代 ”正在遠去,但它也奏響了令和時代的序章。在這個新的篇章中,日本電子製造業的信仰依然值得充值嗎?

01 日本電子製造業的崛起

神武景氣後的第二個十年,日本終於嘗到了中低端製造業的惡果。

二十世紀七十年代以前,日本製造業主要以中低端的重化工業為主。石油危機直接導致日本工業製成品的成本價飆升,1974年,日本GDP出現戰後首次下滑,增長率從上年的35.86%暴跌至11%。

日本內閣意識到,必須改變工業結構。於是,通產省頒布《日本經濟70年代展望》,提出把以半導體為核心的技術密集型產業作為主導產業發展。

1979年,世界注定要發生變化。索尼發布了第一款立體聲WALKMAN,這個帶有環形耳機的磁帶機叫TPS-L2。

第一代 Walkman 的發售結果其實十分慘淡,只賣掉了3000台,甚至收不回成本。然而Walkman隨身聽開創了便攜式音樂播放器的先河,改變了人們欣賞音樂的方式,日漸演化為一種流行符號,其在消費電子行業引發的革命意義不亞於今天的iPhone,並成為眾多七零、八零後的集體記憶。

在《星際異攻隊》的開頭,星爵就是帶著母親留給他的一部索尼初代Walkman TPS-L2,一邊抖腿一邊打怪,背景歌單是同樣頗具時代感的經典搖滾樂,“Awesome Mix”。

後來的十年裡,索尼又陸陸續續推出了超過80種不同型號的 Walkman,火爆全球。日本人的英語很爛,索尼將他們的設計理念給直譯了出來:大概意思就是,走著的人都在聽。於是由日本人發明的Walkman這一派生詞匯也開始風靡。

80年代,松下公司推出“宇宙電視”,採用了松下獨家研製的“高輝度彩色發光管”,即使是白天,在室外也能得到色彩鮮豔,清晰明亮的圖像。90年代,第二代、第三代畫王電視機進入中國,松下的三超時代正式開啟:超時代外觀、超自然畫面、超清純音響。

隨著以索尼音樂Walkman、松下超畫彩色電視為代表的日本電子產品暢銷全球,日本電子產業在這一時期實現了蓬勃發展,不僅孕育了索尼、松下、佳能、夏普、東芝、日立、三洋等國際知名電子企業巨頭,而且成為了世界電子產品的弄潮兒和領頭羊。

據統計, 當時世界最大200家電子公司中以美日公司為最多, 美國102家, 日本61 家, 此外, 亞洲其余17家, 歐洲20家。IBM以719億美元獨佔鼇頭, 但緊隨其後的第2到第7位全被日本公司所佔領。

在日本人看來,“造物”是日本立國的基礎,也是富國的法寶。美國主要把微電技術用在了軍工及宇宙開發上,而日本則將其用於民生電器和產業機械方面,迅速獲得了國際市場。

正因為日本電子企業極其重視研發,力爭掌握核心技術,能夠充分利用知識產權政策,將科技成果轉化為高附加值產品,這既提高了電子產品的生命周期也可以獲取高額利潤。所以說,“日本製造”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罕逢對手。

“技術的索尼”——就是對日本電子產品掌握大量居於全球頂尖的核心專利的形象概括。

當時,根據 PCT( 國際專利合作協定) 對全球企業進行的國際專利數量世界排名顯示,松下擁有的知識產權數一直穩居世界前兩位,並在 2009年度排名第一。

在影像設備產業領域,日本是全球最重要的領跑者。根據日本專利廳 2009年的一個統計,全球數位相機專利技術日本廠商佔到80%,日本數位相機品牌佔到全球 90%的市場份額。

可以說,沒有新技術、新產品的支撐,就沒有日本電子產業的輝煌。

02 衰落的開始

1985年,日本NEC超越英特爾,成為半導體產業龍頭。

這是日本高端製造業最為輝煌的時刻。

1986年,以第二次DRAM世界大戰為標誌,美國正式對日本高端製造業發起絞殺戰,美國動手的對象,首選日本高端製造業的明珠——半導體產業。

1986年9月,日本通產省與美國商務部簽訂《日美半導體協議》,協議規定:“日本市場必須有20%的美國半導體產品佔有率。”簽訂協議後,日本並未完整履行條款,及至86年年底,美國半導體企業在日本市場的佔有率仍不足10%。白宮選擇祭出懸而未決的“東芝事件”,作為脅迫日本的砝碼。

“東芝事件”起於1985年底的一則舉報:代理東芝海外業務的和光交易公司員工熊谷一男向巴統委舉報日本東芝集團違反巴統委協議,向蘇聯出口具有高技術含量、可製造大型船舶的數控機床。

事發之後,美國國內群情激憤,白宮卻選擇按下不表。直到1987年,日美半導體談判陷入僵局,美國國會突然下令全面製裁東芝。擺在日本內閣面前的選擇異常殘忍:東芝與日本的半導體產業,只能二選其一。

東芝背後的三井財團,旗下產業涉及機電、半導體、機床、移動通信,除了是日本的六大經濟財閥之外,還是有著巨大影響力的政治財閥。1986年,東芝為三井財團貢獻了40%的收入,如果東芝垮掉,三井財團將遭受滅頂之災。

在三井財團的壓力下,曾接受財團政治獻金的日本首相中曾根康弘親自出面向美國道歉,隨後,內閣下令通產省嚴格執行《日美半導體協議》。

手提電腦的興起是日本半導體產業的最後一次機會,然而,他們還是慢了半拍。市場被美韓聯手霸佔,日本的半導體產業,逐漸失去了往日光彩。

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曾說過,“誰控制了貨幣,就能控制全世界的經濟。”《廣場協議》之後,日元匯率在不到三年的時間裡對美元升值了一倍有余。同期的十年間,日本的股市和樓市一路高歌猛進,最終形成巨大的泡沫。

隨著九十年代泡沫的破滅,日本陷入了所謂“失去的20年”的低迷期。

一蹶不振。

與此同時,電子產業的摩爾定律( Moore's Law) 也在產生效應。數字家電的核心零組件是半導體,半導體領域發生著摩爾定律———半導體集成度每18個月增長2倍,即性能提升一倍。當消費電子進入“快餐”時代後,研發周期越來越短,技術更新越來越快,產品對開放式的平台要求越來越高,於是,日系企業偏執於技術壟斷越來越難。

理查德·福斯特提出的不連續創新理論認為,技術都是沿著S形曲線發展的,因而總會達到技術發展的極限,當技術越接近極限,無論企業付出多大的努力其所獲得的技術進步都會越來越小,這就意味著企業必須建立一種新的生產函數。

時間來到2008年,備受外部誘因叨擾的金融危機,被視為日本電子業的轉捩點,尤其是家電業。

2008年,由美國次貸危機引發的金融風暴開始由歐美市場波及全球。日本經濟主要依賴出口,金融危機使得美國經濟復甦緩慢,歐債危機也使得歐盟經濟低迷,日本長期依賴的海外市場急劇萎縮。

華爾街報導稱,過去十年間,日本電子行業產量銳減47%,而金融危機以後,日本電子產品及服務出口量在全球市場的份額從1996年的19%,直接下降到了2009年的10%。這一年,日本家電企業全線潰退,電視機產業虧損最為慘烈。

據《東方經濟報告》的主編査德·卡茨在一篇產業報告中稱:2000年日本電子產品出口佔本國出口總額的26%,而 2011年降至14%,日本電子產品不再是本國貿易收入的重要來源。更甚的是,日本電子行業貿易順差2000年是6.9兆日元,2011年已下降為1.2兆日元,降幅高達82%。

從2009年起,日本已從家電出口國成為進口國,三菱、日立、東芝等品牌已淡出市場。而索尼、松下、夏普三大巨頭的情況依然每日愈下,巨虧的夢魘揮之不去。

《日本經濟新聞》稱,曾帶領日本經濟走入最輝煌的高速成長期的電子巨頭,如今正在讓日本經濟大量失血,它們也許會從日本的“名片”變成“累贅”。

這些電子製造企業,搖搖晃晃,轟然倒地。

03 巨頭的隕落與求生

2011年,是日本電子三大巨頭走下神壇的最後一級台階。

這一財年, 這三家電子巨頭子企業的虧損總額達到創紀錄的201億美元。根據各企業財報,曾經獨霸家電業的索尼虧損約 57.4億美元,已經是連續第4年虧損;全球液晶顯示器龍頭夏普虧損約47億美元;松下淨虧損約96.7億美元,刷新了松下年度虧損紀錄,被迫大量裁員。

標準普爾、惠譽國際和穆迪等三大信用評級機構,均對索尼、松下和夏普調整了信用評級:標準普爾表示,將索尼長期公司信用和債務評級從“A-” 下調至 “ BBB+” ,僅比垃圾級高2檔 ;惠譽國際把松下的信用評級下調 2個等級至“BB” ;惠譽國際更是把夏普的信用評級連降6級至“B-”,垃圾級,這將不再是安全的投資級別。

一個時代終結了。市場研究機構分析師NPD Group史蒂芬·貝克(Stephen Baker)說:“每個人都清楚日本消費電子巨頭的輝煌一去不複返了。”

三大電子企業只能通過出售優質資產、關閉生產線、裁員等方式來、扭轉頹勢 ,其中,索尼通過賣掉位於紐約市曼哈頓的美國地區總部大樓,為自己帶來了11億美元的資金收入,在短期緩解了資金短缺的壓力,並憑此實現了2012財年4.6億美元的利潤。

2015年,“液晶之父”夏普也將位於大阪市阿倍野區的兩棟具有總部功能的大樓分別出售給經營家具大賣場的NITORI控股集團和NTT都市開發公司。“出售總部大樓”以消減經費,這是夏普在經營計劃中提出的。

江湖傳言,三流企業賣產品,二流企業賣服務,一流企業賣概念,超一流企業賣大樓,這自然是調侃,也道盡了日薄西山後的無奈和心酸。

然而,賣樓或許能夠解一時之苦,卻不是起死回生的秘鑰。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當年給日本電子巨頭帶來榮光和利潤的家電,已經成為了他們的最大拖累,家電虧損也是其整體業務深陷泥潭的主要原因所在。

於是,三大巨頭都明確表示,他們希望盡快擺脫虧損的電視機業務,同時將把市場焦點由消費性電子產品轉向節能、智能產品的開發,但美國《電子工程時報》認為,日本企業要想憑借所謂的“節能與智能解決方案”擺脫赤字,希望十分渺茫。

對於日本家電今後的前景,沒有人看好。據當地的《日本經濟新聞》稱,日本家電行業必須轉換事業方向;而外媒則毫不客氣地表示,日本家電陷入了死亡漩渦,日本電子企業沒有什麽希望東山再起。

於是,不再做家電,成為索尼、松下、夏普等昔日的家電巨頭們無奈的選擇。為了走出困境 , 日本電子企業的新掌門人紛紛燒起“三把火” , “去家電化”以卸掉包袱 , 砍掉“尾巴”,收縮戰線。越來越多的日本電子企業拋棄大而全的思路, 削減對家電等傳統項目的投人, 退守到自己擅長的領域。

以索尼為例,平井一夫上任CEO之後,將索尼的核心發力業務確定為“影像、遊戲和移動”,力圖在這三個市場重新樹立索尼的技術優勢,並且要求各個部門對自己的業績指標負責。

要知道,即使是依靠賣樓得到短暫輸血的2012財年,索尼的電視和手機兩大業務依然巨虧15億美元,真正讓索尼走出業績低谷的是影像和遊戲兩大業務。

2013年,索尼在這兩個領域推出了顛覆性的拳頭產品,重新佔據了市場領先優勢。那一年,索尼推出PS 4遊戲主機,超越老對手微軟Xbox One,成為遊戲主機領域毫無爭議的最暢銷主機,目前累計銷量已經接近上億關口。四年之後,索尼推出了A7系列微單,預告了單反時代的落幕,而老對手尼康和佳能直到2018年才推出自己的全畫幅無反相機。

松下在2012年4月,也將原來的16個事業部精簡為9個,圍繞三大支柱產業:能源解決方案產業、元器件產業和家庭生活電器產業,這一戰略被視為松下正在從一家電子企業轉向能源企業。而日立則將發電設備、社會基礎設施和高性能新材料當作主攻方向。

電子企業向重工業、新能源、交通等利潤更高、進入資金和技術門檻更高的商用領域轉型。這樣一來,不僅可以拋開背負已久的虧損產業包袱,還能借機完成產業升級,追逐利潤更高的上遊高端技術。

百年企業,大多數都是死過幾次,涅槃重生。

04 黯然離場,焦慮與機遇

但並非所有危機都能夠化險為夷,有些傳奇注定要黯然離席。

在移動時代的浪潮裡,日本開始被三星為代表的韓國企業全面壓製,而緊接著,中國力量的崛起和壯大,進一步遏製了日本。

2016年3月30日上午,日本電子巨頭東芝宣布,將旗下白色家電股份的80.1%賣給中國美的集團,售價為537億日元。而一年之後,中國海信集團又僅以129億日元的價格就收購了東芝電視的一攬子業務和全球範圍內40年的品牌授權。

富有戲劇色彩的是,就在東芝賣身美的當日下午,傳聞已久的夏普下嫁中國台灣鴻海集團也有了正式回應,夏普董事會決定以3888億日元售價向鴻海出售66%股份。

同一天,日本電子巨頭有兩家“賣身”,跌落神壇,而後在市井平庸。

除了索尼和松下,當年氣吞萬裡如虎的日系電子品牌都已經被中國企業“接管”。三洋早就被股東們賣來賣去,數易其主;富士通艱難轉型,已經揮淚退出了電子領域;而索尼出售旗下個人電腦業務,連同 “VAIO”品牌一同賣給一家投資基金。平井一夫拯救了索尼,但索尼也變成了另外一個公司,卻不得不承認是現在活得最好的一個公司。

很難說這是丟車保帥,還是刮骨療傷,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們確實已經失去了一個時代。

2019年3月,索尼開始削減從事智能手機業務的人員。規模正在調整,有可能將目前約4000名的人員在2020年3月底之前最多削減掉一半。在圍繞新一代通信標準“5G”的終端開發競爭日趨激烈的背景下,索尼的大幅削減或預示著日本電子企業在智能手機領域的進一步“退潮”。

在互聯網時代,日本錯失了移動大潮。對數字化趨勢嗅覺不夠靈敏,對創新精神不夠重視,當其醒悟時,已經被蘋果、谷歌、微軟、亞馬遜、三星等巨頭遠遠甩在身後。大多數的日系電子品牌,還是漸漸塵封於歷史的塵埃下,慢慢風化、剝落,留下歎息和遺憾。

人們開始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麽日本沒有現象級的科技企業?

中國有BAT(百度、阿里、騰訊),美國有GAFA(谷歌、亞馬遜、臉書、蘋果),日本有什麽?大家能想到的,還是索尼、松下、日立等傳統電子企業,不僅缺乏以服務為特徵的互聯網企業,甚至在曾經引以為傲的製造業領域,傳統日系企業也在紛紛敗走麥城。

的確,日本互聯網產業缺乏巨擘,最大的電商網站是Amazon,最大的門戶是Yahoo,即使本土的Line,也是韓資公司的產品。但市場規模是不可忽視的重要原因,中國有14億人的龐大用戶基數,而生活方式和應用場景上的巨大差異,也促成了各國互聯網產業不同的風景。

儘管日本電子製造近年來交出的答卷難看,給人以老態龍鍾,風雨飄搖之感,但是這並不等於它們已經消亡,也無法說明日本科技無法挽救的頹勢。

在很多層面上,他們依然是技術霸主,日本終究控制了移動產品的某些核心電子部件,例如在數位相機、複印機、OLED、裸眼3D、節能空調等領域,技術的領先成就了日本電子。

在智能手機行業中,日本品牌的存在感也可以說十分搶鏡,過去這些年間,在各個手機新品發布會上,索尼的圖像傳感器和電池、夏普和JDI 的螢幕等都會被作為有高端加成的賣點而被反覆提及。

這種高端背書的背後,其實隱藏著這些日本企業在專業領域的轉型。

比如同為日本消費電子的門面,松下則在消費業務之外,憑借著電池技術的優勢,與特斯拉展開合作,獨佔了特斯拉的電池供應。在特斯拉一直虧損的時候,松下卻賺得盆滿缽滿。很多人並不知曉,松下在中國的100 多家工廠中其實真正生產家電整機的尚不到一半,更多的工廠是生產核心零組件,這才是集團盈利的重要支柱。

2018年財年,松下營業利潤4115億日元,高於上一財年的3805億日元,利潤增長主要就得益於工廠自動化設備的強勁需求。

而索尼2018財年的營業利潤同比增長22%,達到8942億日元,這是繼2017財年之後再創歷史新高。索尼在中國市場各項業務(包括電子業務、娛樂業務)總體銷售金額同比增長14%。

所以有人認為,與其說日本電子企業全面“潰退”,不如說他們在“退而結網”。

05 江河的可能性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的神話的確已經是過去式了。

日系電子產業的沒落,一部分是主動撤退,還有一部分則是全球化競爭中優勝劣汰的結果。在全球化的經濟發展浪潮下,產品和技術都快速地進行著周期性的更替和迭代,日系企業或主動或被動處在這波周期的“低谷”中。

然而伴隨著令和時代拉開帷幕,日本在近兩年間將接連迎來一系列重大活動,它們也將直接影響經濟短期走向。除了政治、外交、經濟活動,對令和時代來說,日本傳統電子製造業出現重大轉機的最大支撐其實是科技創新實力。

2020年東京冬奧會,日本為自己定下的核心競爭力就是科技感。

平成末期,日本便極為重視第四次產業革命帶來的科技創新機遇,日本積極布局第四次產業革命涉及的主要科技領域,如物聯網、信息通信領域、機器人以及人工智能領域。

另外,日本的前沿材料與納米科技始終領先於世界,在第四次產業革命下,材料領域的科技革新也將影響其他重點領域發展,研發重點放在了逆問題MI(材料集成)基礎技術以及應用,如逆問題分析技術、建立耐熱合金(鎳基、鈦鋁合金等)3D層壓技術、超耐熱複合材料的成型與評估技術等。

5G、物聯網、AI時代,對於日本來說,或許都是全新的機遇。

比起我們因為電子巨頭的隕落就對日本科技的唱衰,或許日本的切實挑戰和真實困局,來自於少子和老齡化。但這也是一個待拋的硬幣,一方面,勞動人口減少,科技創新備份力量缺乏,後繼無人;而另一方面,為了更有效利用老年人力資本,或許也在倒逼通信、醫療等相關產業技術升級。

但無論是哪一面,對於正在轉型或者說已經轉型的電子製造巨頭來說,都是需要穿越的荊棘之路。日本人善於完善, 這是舉世公認的工匠精神。雖然他們十分擅長不斷改進業務流程, 但要重新續寫神話,卻需要90度甚至180度的轉身,日本電子製造業必須打破常規。

日本當代藝術家柳幸典認為,要在廢墟上看到新的可能性。而我們傾向於,坍塌的巨頭或者從神壇隕落的星星從來不是廢墟,而是喚醒下一個時代的批判。

大江大河四十年,有些水結冰或者蒸發,而有些冰還可以不斷地成為水。

參考資料:

[1].《世界電子巨頭眾生相》,電子產品世界,1995年

[2].《日本電器巨頭巨虧啟示錄》,環球視角,2012年

[3].《錯失數字革命機遇,失陷的日本電子巨頭艱難轉型》,21世紀經濟報導,2017年

[4].《日本製造業新特徵及其轉型之痛》,現代日本經濟,2018年

[5].《日電子巨頭斷臂求生的市場邏輯》,蔡恩澤,2018年

[6].《為什麽說日本科技企業衰落是一種假象》,網易訂閱,2018年

[7].《令和時代,日本經濟有望“升溫”?》,中國周邊,201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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