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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音社交暗藏曖昧生意 刷50元禮物可與“女模”聊私密

“其實就是一種網絡‘微色情’。” 曉慶(化名)在一款陌生人語音社交軟體上從事這種語音曖昧生意,她自稱以前是一名會計。

曉慶所說的生意,是陌生男女在社交APP上以語音的方式,有償參與一些曖昧行為。這類現象現在並不少見,有網友告訴記者,3月25日凌晨,在一款已經被各大應用市場下架的語音社交APP“陪我”上,正進行著一場這樣的直播,軟體下方數據顯示,最多時有700位用戶同時在線收聽。

記者調查發現,在虛擬的網絡空間,類似的語音“微色情”已演變為一個分工明確、公司化運營的產業。從業者在社交軟體上開設房間,招聘“女模”,接待到場“客人”,“女模”用聲音提供“微色情”服務。有的平台還為“聽眾”提供打賞禮物。

相較普通色情文字或者圖片,看不到、摸不著的語音色情存在監管難度。有律師呼籲,應將“打擊語音、文字、視頻賣淫行為”入法,並從網絡注冊身份審核等方面淨化互聯網環境,保護未成年人健康成長。

語音曖昧生意:“女模”每天打卡,按小時領取底薪

網友反映存在在線語音曖昧問題的“陪我”,是一款語音社交軟體。

3月25日凌晨,昵稱為“皮皮”的用戶在“陪我”上開設了房間,幾分鐘後系統為他匹配了一位語音聊天的女性網友。房間內聊天內容十分露骨,男女相互以“老公”“老婆”相稱,聊天話題也多與性有關。儘管進入房間後,螢幕上會提示:“封面、背景及內容低俗、引導、暴露等都會被屏蔽處理”,但10多分鐘後,有兩位用戶離開房間了,皮皮和女孩的談話依舊充滿了挑逗。

在他們聊天期間,房間右下角的數字從未停止過跳動,最多時曾達到700人。皮皮感歎道,“還是聊點色的話題人數增長快。”

同樣增長迅速的還有陪我的用戶數量。陪我提供給媒體的數據,成立僅兩年時間,其已有400萬注冊用戶,主要為90後95後的學生,其中海外留學生佔到10%,日活躍25萬左右,日增2萬人,平均每人每天發起50次通話。

語音社交軟體“陪我”上的“女模”房間,主持正在賣力宣傳拉客。

企查查顯示,“陪我”APP是陪我歡樂(北京)科技有限公司旗下的一款陌生人語音社交軟體,自稱“一款90後社交新人類必備的聲控軟體”。上述公司成立於2014年10月,系“炒作大王”孫宇晨的全資公司。據認證為陪我歡樂(北京)科技有限公司官方微博的置頂消息,該APP已由盛壹團隊收購並運營。

“像這種(APP)有很多,以前主要集中在二次元板塊。”皮皮說。記者調查發現,不止“陪我”,還有多款陌生人語音社交APP遊走在色情的邊緣。

曉慶是語音社交APP“伴伴”上的一位“女模”。據她介紹,因為疫情,她被禁足家中,“閑著也是閑著,不如靠這個掙點錢,我又不損失什麽”。

“歡迎小哥哥進入會場,送禮物聽爆音哦,喜歡可以帶走,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每當有人進入房間,主持人就賣力介紹,有意向的用戶可以上麥與之交流,各種語音色情服務更是明碼標價。

記者了解到,在伴伴上,當用戶選定一名女模時,需要同時向主持、廳主以及被選定的女模刷禮物。“我們可以提現,平台抽取一部分傭金,剩下的就是我們的。”曉慶說,用戶想“帶走”(私聊)她,需要刷50元的禮物,時間限制30分鐘,但她只能拿到30多元。

她向記者回憶,第一次遇見招聘女模的廳主小馬(化名)是在另一款名為hello的語音軟體中。小馬在公屏上打出了招聘信息,她便與小馬取得了聯繫。很快,曉慶被小馬拉到一個微信群。

如同許多在家辦公的職業人一樣,她們每天打卡,按小時領取底薪。“每天下午2點開廳,直到晚上12點鍾。”曉慶說。

社交APP“伴伴”上的聊天菜單。

監管存在難題,有應用被下架後仍能通過鏈接下載

艾媒谘詢數據顯示,2018年,中國在線音頻市場用戶規模達4.25億人。2019年上半年中國網民使用在線音頻APP的調查顯示,過半受訪網民使用過在線音頻APP。艾媒谘詢預計,到2020年,中國在線音頻用戶規模將達5.42億人。

去年,野蠻生長的網絡音頻行業被監管層注意到,迎來強監管時代。2019年6月28日,國家網信辦發布公告稱,近日會同有關部門,針對網絡音頻亂象啟動專項整治行動。根據群眾舉報線索,經核查取證,首批依法依規對吱呀、Soul、語玩、一說FM等26款傳播歷史虛無主義、淫穢色情內容的違法違規音頻平台,分別采取了約談、下架、關停服務等階梯處罰,對音頻行業進行全面集中整治。

“陪我就在那時被下架了。”資深用戶皮皮對此印象深刻,“不過,現在依舊可以下載得到。”

新京報記者調查發現,雖然陪我APP已在各大應用市場下架,但通過認證為陪我歡樂(北京)科技有限公司置頂的官方微博仍可以獲取下載鏈接。同樣,通過認證為上述公司的微信公眾號“陪我APP”,也可以獲取下載鏈接。此外,一位自稱“陪我工作人員”的網友在百度貼吧“陪我吧”中發送了一個下載鏈接。記者用上述三種方式進行下載測試,均能成功下載該APP。記者注意到,陪我公眾號留下的電話客服也會在電話中告知用戶如何獲取這些鏈接。

“陪我”公眾號暗藏下載鏈接。

一位監管層人士告訴新京報記者,對語音違法行為的監控現在還存在一定難度,主要是處理能力跟不上。“量大處理不過來,目前主要以APP運營方承擔監管責任為主。”

很多社交平台都有自己的風控策略,他們盡力在監管和用戶的體驗中尋找平衡。

某語音社交APP工作人員羅盼(化名)向新京報記者透露,平台監管,如果是圖片或文字,主要是自動識別,比如說動態或者私聊裡會有關鍵詞屏蔽,但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用戶的體驗。羅盼會根據公司發送的鑒定標準來鑒別用戶是否違規,但對於看不見摸不著的淫穢聲音,這些措施就有點捉襟見肘了。“目前還是以人工巡場和用戶舉報為主。”

另一方面,網絡音頻專項整治公告稱,部分網絡音頻平台的管理制度形同虛設。

“號封了的話,再申請一個就行了。”對於平台監管,一位語音社交平台上的女孩說,申請一個新的账號只需要手機號和驗證碼。“之前因涉嫌色情,我已經被封過兩次了。”她說。

3月26日上午10點55分,“陪我”方面一位工作人員告訴新京報記者,關於網絡色情的審查一直進行著,發現一起查處一起。目前,系統和人工的審查都會有。

律師呼籲將“語音、文字、視頻賣淫行為”入法

“嚴重敗壞網絡風氣,對未成年人健康成長有很大危害,明顯違反了《網絡安全法》《網絡信息內容生態治理規定》等法律規定。”北京郵電大學互聯網治理與法律研究中心常務副主任謝永江,對於這種語音色情如此評價。

北京盈科(上海)律師事務所高級合夥人陳曉薇律師認為,雖然法律並沒有將“賣淫”行為擴大解釋到“語音”“文字”“視頻”等形式,但直接利用互聯網,收取報酬進行網上曖昧,涉及未成年人的行為,其社會危害性不亞於傳統的賣淫方式,因此也應該被禁止。

“如果缺乏有效的監管措施,還是有很大的風險。”長期關注互聯網行業的京師上海國際總部律師徐延軒說,這裡面很可能涉及到未成年人保護的問題。“如果未成年人實施這種行為,不僅對身心造成影響,對方還可能利用掌握的內容對其威脅。”

此外,在網絡、語音色情過程中留下的錄音、圖片被不法分子售賣到色情網站上,一旦傳播出來對受害人也是不小的打擊。“這些記錄一旦被不法分子所掌握,可能實施敲詐勒索,人身和財物都有可能受損害。”徐延軒說。

鑒於上述可能存在的問題,徐延軒建議,不管是成年人還是未成年人最好不要選擇這種方式。“尤其是網絡中的陌生人之間,不要透露真實姓名、發真實照片等。各網絡平台應加強風控審核力度,對於發布內容作有效提示;完善相關法律法規,加強法律宣傳,提高安全意識。”

陳曉薇建議將“語音、文字、視頻賣淫行為”入法,開展網絡實名注冊,通過嚴格網絡注冊身份審核等淨化互聯網環境。

“網絡平台應當加強用戶账號管理、信息發布審核、跟帖評論審核、版面頁面生態管理、實時巡查,嚴厲查處該類違法和不良信息。廣大網民也應該積極舉報,協助查處該類違法不良信息。”謝永江說。

新京報記者 李大偉 編輯 趙澤 校對 李世輝

記者郵箱:[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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