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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拍出高分紀錄片?《四個春天》導演:我只是記錄者

中新網客戶端北京4月18日電(任思雨 袁秀月)2019年的春天,一部紀錄片《四個春天》上映。陸慶屹花四年時間拍下自己的父母——相濡以沫50多年,他們多才多藝,樂知天命。因為對家庭生活樸實真摯的記錄,這部影片打動了很多人。

近日,陸慶屹參加了第九屆北京國際電影節,接受中新網記者(微信公眾號:cns2012)專訪時,他說,目前自己還不是一個導演,只是一個記錄者。

《四個春天》劇照

從小就是一個監視者

陸慶屹說,自己小時候其實是很孤僻的人,好像從小就是一個監視者,觀察自己的生活,經常有一種抽離感。

但這種抽離,一開始並沒有用在他的電影《四個春天》裡。當時他看自己的父母,“怎麽看都覺得特別可愛,是一種本能去拍的”。

這是一部原本只想送給父母的片子。

陸慶屹的老家在貴州獨山縣,他曾形容自己的家庭,很普通又很特別,父母喜歡琴棋書畫、有勞動的美德,像記錄、歌唱這些跟日常家庭不太一樣的精神需求,在他們家來說卻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記得小時候家裡特別窮,每天就吃稀飯。但就在那種情況下,父母都會攢一點錢,到縣城裡面請一個叔叔來拍照片。

陸慶屹與哥哥姐姐的合照。

陸慶屹也對記錄有著濃厚的興趣。2012年,他在豆瓣上發表了一篇《我媽》的日誌,一年之後又發表了《我爸》,意外成為爆款。

“我媽天生暴脾氣,見不得不平事,眼睛一瞪,路燈都要黯淡幾分。”

“我爸做什麽事都悄無聲息的。比如他在睡覺前,會不聲不響到每個人的房間打開電熱毯預熱。”

2012年,陸慶屹在豆瓣發表文章《我媽》《我爸》,成為爆款。來源:網頁截圖

像多數在外漂泊的年輕人一樣,陸慶屹和家人也只有在假期時才團聚,2013年到2016年,他用視頻的方式記錄下父母的日常。

“人無藝術身不貴,不會娛樂是蠢材。”電影裡,母親有一句山歌這樣唱道。兩位老人玩樂器、學視頻剪輯,給蜜蜂做房子,對生活充滿好奇心。

每年,燕子都會如期飛來家裡,父親興高采烈:“今年燕子又來了哦。”一旁的母親接著話茬說:“我喊你爸少高興一點,到時候這些燕子一走,心又灰幾天。”

2018年,《四個春天》在第12屆first青年電影展上獲“最佳紀錄片”。公映之後,豆瓣評分8.9,有觀眾形容說,從片子裡看到了生活的溫情和詩意。

我只是一個記錄者

直到現在,陸慶屹依然沒有把自己定義為導演。“因為紀錄片,除了專題那種他可能需要導演,其他我覺得是一個記錄的身份。”

《四個春天》是陸慶屹的第一部紀錄片作品,在這之前,他還是一名攝影師,從來沒有接觸過電影的相關知識。

陸慶屹。資料圖

小時候叛逆離家,陸慶屹先後做過職業足球運動員、出版社編輯、酒吧駐唱歌手、采礦工人。他佩服父母,沒有反對過他做的每一個決定,從小就鼓勵孩子們尋找更廣闊的天地。

剛開始拍攝的時候,陸慶屹只是想把父母一舉一動拍下來。但到2016年,他的想法變了。

他發現爸爸的身體很明顯地在衰老。他很害怕,怕他看不到,“我意識到必須開始剪輯了”。陸慶屹決定,要做一部完整的、有始有終的片子。

買電腦、裝軟體,買書來開始學習剪輯,一點點摸索,從觀眾的角度,注意到環境對人的影響。

他也沒有想到,這部原本是送給父母的片子會上到院線,受到觀眾的歡迎。

“我只是想把生活質感記錄下來。我是覺得我爸媽挺特別的,他們那種豁達、從來不抱怨人生的態度,特別打動我,所以我就把他們記錄下來。”

第一場公開放映,陸慶屹把爸媽接到了北京。看完以後,父親摘了帽子向大家鞠躬,“我第一次看見我上銀幕了,我很激動,不知道講什麽,我謝謝我的小兒子、大兒子”。母親也說,早知道你真的在拍電影,我就穿得好看點兒了。

陸慶屹覺得,自己的心願已經完成。“所有的一切都值了,那就夠了。”

就像拍照片和畫畫的差別

陸慶屹曾說,人這麽匆匆而過,很容易忽略到很多細微的感覺,不說物質上的,是很多情感上的東西忽略掉了,記錄下來,再去揣摩那個味道,是不一樣的。

回看影像,他發現很多細節。比如母親有次對他講,“如果我不在了,你爸怎麽面對這個家”,這時,母親望著遠方的眼瞼突然劇烈顫動。這是他拍攝的時候從未注意到的。

《四個春天》劇照。

《四個春天》受到很多好評,談到這之後的影響,陸慶屹說,“可能有更多的機會去拍自己想表達的東西,有更多的人和機構信任我”。

年初的一次採訪中,他作了個對比,“原來我的微信只有一百來個人,現在有一千二百個了”。

電影製片人趙珣評價他,這是一個特別適合乾電影的人,“經歷豐富又難得地保持著對事物的童心”。

他說,也許以後還當導演,“我有信心,但是現在來說沒有把握。只是說你要給自己打氣,你要自己沒信心還做什麽”。

他分析紀錄片和劇情片的區別,一個是在現有的現實基礎上去尋找內容,但另一個需要構造一個世界,就像拍照片和畫畫的差別一樣。可能對劇情片來說,需要去考慮的因素更複雜一點,但可能紀錄片要挖掘的深度更深一些。

近年來,觀眾對於文藝片的熱情開始增長,但另一方面,作品的創作於宣傳卻產生了一些不對等,從“下跪排片”到“一吻跨年”,文藝片的行銷也屢屢陷入爭議,等活動,甚至影響到電影的口碑。

在陸慶屹參加的藝術電影論壇上,主持人最後談到,導演創作時是自我狀態,但之後去找發行、推銷作品時會變成社會狀態,這兩者應該怎麽調試呢?

問到陸慶屹的時候,他簡單地說了一句,“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士做吧”。主持人又問,那您是如何尋找到專業人士的呢?

陸慶屹回答,“是他們找到的我”。現場的人都笑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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