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財帝原創 · 作者 |朱瓊華
偉大公司的興衰，往往會在特殊的時點給後人留下蛛絲馬跡。
美國擁有105年歷史1.5萬名經紀人的巨無霸券商——美林證券即將“消失”。
2019年2月25日，美銀美林宣布，將從其部分業務中刪除“美林證券”（Merrill Lynch）的名稱，逐步淘汰這一歷史悠久的品牌。在這105年裡，美林從華爾街走向全世界的大街小巷，但現在悄然走向了虛無。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來自大洋彼岸中國的新型技術券商——老虎證券，開始躍躍籌備走上華爾街的舞台中央。
2019年3月20日，美國納斯達克交易所，35歲年輕的創始人——巫天華敲響了老虎證券上市的鍾聲。
上市首日開盤，老虎證券直線上漲，一度熔斷，收盤大漲35%，市值14.5億美元。巫天華帶領年輕的老虎證券走上成人禮的舞台。
這距他上線美股交易平台Tiger Trade過去了不過3年多，距他離開網易，創辦老虎證券不到五年時間。
而上一代頗具規模券商美股上市，還得追溯到十多年以前的盈透證券。
“技術派”巫天華締造的這家目前看起來很小的券商，和美林證券、盈透證券大為不同，僅僅用三年時間，老虎證券就實現兆交易，開始在如猛獸般的新時代漏出心生長的爪牙，顯示出頑強生命力。
華爾街的投資人嗅到了老虎證券這家幼小的猛獸不一樣的氣息。
巫天華路演從香港、紐約、波士頓，舊金山，再回到紐約，一路受到全球長線投資者的追捧，迎來十幾倍的資金認購。
敏銳的投資人很清晰老虎證券的業務模式，因為他們天天活躍在交易市場，時代的更迭，他們明白未來需要什麽樣的證券新物種。
原本打算募資9000萬美元的老虎證券，由於這些投資人搶購，最後最大募資額將達到1.27億美元。原本定在5-7美元的發行價，也隨之被推高到8美元。
“差不多10年前，我就對投資美股和美股期權非常感興趣，我是一個活躍的交易者。當時，儘管市面上有不少券商產品，但沒有一個為華人量身定做，體驗很不好。”
納斯達克交易敲鍾時刻，巫天華回憶道，“從那時候開始，我有了一個夢。有一天，我能夠創建新一代的券商，通過更好的技術幫助華人更加便利地投資全世界最優秀的公司，分享科技發展的紅利。”
上市後，巫天華與懂財帝對話，他頻繁使用了兩個關鍵詞：第一是專注，第二是感恩。
他透露，老虎證券的投資人長期看好公司，一路走來沒有給他施加壓力，早期艱苦創業時期還給他提供各種幫助。
上市現場，華爾街知名投資人、老虎證券B+輪投資人吉姆·羅傑斯攜女兒為老虎證券月台，並稱：“堅定看好老虎，不僅不會出售老虎的股份，還會把股份留給女兒。”
五年創業，從網易的一個技術負責人蛻變為一家美股上市公司的CEO，巫天華走向成熟。
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1 | 美股交易開掘賽道
時鐘撥回到五年前。
那時的巫天華還在網易工作。他自從清華計算機系本碩畢業以來在網易工作已8年，職位是有道搜索的技術負責人，業餘興趣愛好炒美股。
和許多互聯網從業人員一樣，他獲得了自家公司給予的股票期權。憑借扎實的數學知識和IT技術，巫天華很快在美股上就展現了過人的天賦。
“我從美股當中不僅獲得了我人生第一桶金，獲得了很多認知趨勢判斷的訓練，包括戰略決策訓練，在我看來這都是終身受益的，也認識了很多好的朋友們。”
在巫天華因美股而相識的“很多好的朋友們”中有一位是真成投資管理合夥人李劍威。
2011年，美股高手巫天華組織了一個期權培訓班，李劍威是班上學員之一。
李劍威回憶道，巫天華管理的一個基金在七個季度的時間裡，淨值漲幅高達數倍，而且沒有回撤；另外，當時美國盈透證券在全球範圍內舉辦了一個期權比賽，他拿到了全球第二名。
後來，李劍威和盈透都成了老虎證券的投資人。
證券市場瞬息萬變，高手如巫天華，也需大量數據和信息作為交易決策的依據，並通過可靠工具快速對市場動態作出反應。
可是，當時的美股交易工具並不友好，尤其是對華人用戶來說：開戶冗雜、入金麻煩、交易速度慢、不提供實時數據、無本地化服務且費用率高……
創業常常始於對現有產品的不滿。上世紀90年代，Vera Wang就因尋找不到合適的婚紗而自己設計並創立品牌，最終成為了名震時尚圈的“婚紗女王”。
深受落後交易工具之苦的巫天華也萌發了自己打造交易軟體的想法。
2014年3月，李劍威心中那個“認識的人裡面在互聯網圈裡面最懂美股交易的，在美股交易圈最懂互聯網的”巫天華告別網易，創立老虎證券。
那年，巫天華剛好30歲。三十而立的他確定了自己的新人生目標。
巫天華回憶創業歷程時多次表示，他只不過是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老虎證券的成功源於巫天華的專注和聚焦。
在他創業時，中國金融科技方興未艾，P2P、現金貸、區塊鏈等各種新概念層出不窮。
巫天華創業不是為了湊熱鬧。
“一定要做自己擅長的領域。”這是巫天華給美股投資者的建議，也是他從創立老虎證券之初就堅守的信念。
2015年8月，老虎證券推出自主研發的美股交易平台Tiger Trade。據艾瑞谘詢的報告，從美股交易量來看，老虎證券現已是最大的專注服務全球華人投資者的互聯網券商。
2016年4月，老虎證券開通了港股交易。
老虎證券上市前後，曾多次被問到未來是否會進入其他等領域時，巫天華給出的答案是“專注聚焦，不會過於激進進入陌生的領域和賽道”。
他認為，老虎證券的業務板塊只有一個——證券經紀業務，需要“老老實實把美港股業務做好”。
羅傑斯曾表示，專注於美股市場及Fintech應用是他投資老虎證券的原因之一。
對於賽道的選擇，巫天華有自己獨到的判斷。
中國崛起為全球GDP第二大國家，人均GDP超過9000美金。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巫天華相信，中國人全球資產配置的趨勢不可逆轉。
他甚至還希望A股市場變得更繁榮。因為投資A股本身就是一個教育的過程，讓更多的人關注股票和資本市場，從而也會對老虎證券起正向促進作用。
此外，巫天華還談到了老虎證券發展的另一個重要驅動力：代際更替變化。
他稱，新一代的年輕投資者更具國際眼光，他們的投資目標也並不僅限於中概股。2016年，老虎證券前十大標的裡有一半以上是美國公司，包括Facebook、亞馬遜、蘋果和特斯拉等。
因為專注，老虎證券把握住了時代的脈搏。
2 | 新券商降維打擊
有業內人士預計，2023年中國大陸的美港股股民規模僅為一千多萬，且在可見的未來斷無上億的可能。
表面上看，這對專注於美港股的老虎證券來說不是一個好消息，但實際上這正是老虎證券成功實現降維攻擊的關鍵。
“我能感受到我們與現今的市場份額擁有者之間的維度不同——維度差距不是一點點，可能是天翻地覆的距離。”巫天華曾表達了新券商時代到來的感受。
雷軍是老虎證券股東小的米創始人。他在小米上市時曾稱小米是“年輕人的第一隻股票”。現在，老虎證券成為了“年輕人的第一個證券账戶”。
小米創始人雷軍發微博，為老虎證券上市助威
巫天華透露，不少年輕人的第一個證券账戶是老虎的账戶，而非A股账戶，且老虎的大多數用戶比他還年輕——老虎逾70%的用戶年齡在35歲以下。
這意味著這些用戶很難習慣上一代人的產品，也意味著巫天華的判斷是正確的：作為第三代券商的老虎證券必將取代第二代券商。
巫天華把證券經紀分成三代。
第一代的代表為傳統銀行，交易通過電話或線下現場手勢進行，比如美國的美林證券等。
1975年美國放開傭金管制後興起的是第二代券商，也是今天的最大市場份額擁有者，代表包括盈透證券（Interactive Brokers Group, Inc.以下簡稱為IB），是E*Trade（億創理財），是Charles Schwab（嘉信理財）。
第二代券商最重要的變化在於實現了券商業務的電子化，是當時先進生產力的代表。
而第三代終究會取代第二代的原因也在於生產力的發展。
巫天華認為，老虎證券正是先進生產力——互聯網的代表，而他判斷一家公司是否算互聯網公司的標準是它自身的迭代速度。現在，老虎證券每兩周迭代一個版本。
“互聯網公司好的地方是把用戶的時間看的很寶貴，會盡量給用戶節省時間。”
老虎證券“通過技術使每個人的投資效率得到提高”，所以和第二代券商相比更為用戶友好。
上市之際，巫天華表示：“用戶是老虎創業至今最重視的資產，他們的認購是對老虎極大的信任和肯定，也讓我們更有使命感、責任感。”
他還提到，上一代券商主要服務的還是歐美人士，而創立老虎證券是“想幫助更多的中國中產階級和普通老百姓能夠分享到全世界成長的紅利”。
為了實現這個初衷，老虎證券“像針一樣扎下去，解決用戶痛點”，極大地改善了華人投資者在美股市場開戶、行情、交易、資訊等方面的體驗。
2018年，老虎證券推出美股打新服務，打破企業高層和投行對美股打新渠道的壟斷。
老虎證券用戶代表TJ表示：“我了解到很多用戶真正有動力從其他券商轉到老虎證券是在2018年，當年老虎證券推出了獨家的一鍵打新功能，比如很多朋友喜歡B站，而老虎證券是當時唯一一家提供B站打新的券商。”
這一次老虎上市，也向用戶開放了打新服務，老虎的用戶可以成為老虎的股東，在老虎的平台上交易老虎。這在巫天華看來，是一件“比較酷”的事情。
“我們認為，老虎證券最終就等於為用戶創造的價值。”他說。
3 | 美股券商vs.導流平台
2018年7月11日，老虎證券宣布完成C輪融資，投後估值10.6億美元，正式跨入獨角獸行列。
至此，老虎證券上市已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我還記得我的一位合夥人，他很長一段時間的簽名檔就是‘要麽上市，要麽死’”。巫天華說。
“其實我一直覺得在金融領域創業非常不容易，因為金融領域跟很多TMT領域不一樣，主要體現在金融領域需要用戶更多的信任，需要公司有更好的信譽。”
“老虎證券能夠走到今天，我們最感謝的就是支持和信任老虎證券的用戶們。”
2018下半年以來，美股二級市場欠佳，企業IPO艱難，老虎選擇在這個資本寒冬上市，就是為了表明自己的信心，給予用戶更多的信任感。
用戶可以通過招股書和財報了解老虎證券發展的情況，這也是老虎接證券受全世界監督的一個過程。
或許是溝通等原因，上市前後，一些媒體質疑老虎證券本質是流量平台，還質疑其獲客成本過高。
巫天華向懂財帝澄清和解釋，“導流”這一說法並不準確，A股導流的企業大智慧、同花順，東方財富早期也是到導流企業，後來收購了券商，才成為互聯網券商。
老虎證券擁有美國、澳洲、紐西蘭三塊證券牌照，是一個完整的前中後台持牌券商，與沒有牌照、隻擁有前端軟體的流量平台有本質上的區別。
外界對老虎證券導流的認識，主要是對美股交易清算的誤解，巫天華曾將A股與美股做了一個比較。
A股有兩個交易所，港股只有一個交易所，而美股有幾十個交易所。
美股交易允許你買1000股阿里巴巴的股票時，在納斯達克成交400股，在紐交所成交200股，在bats成交300股，在iex成交100股……這在A股和港股是做不到。
再比如，A股就幾千個標的，所以A股券商同步幾千個標的的行情就夠了。但老虎證券要同步A股、港股和美股。
這個其實不算啥，畢竟它們加在一起也就1萬出頭的標的。問題是老虎證券還提供了複雜的美股衍生品交易。
還是以阿里巴巴為例。阿里巴巴本身是一個標的，但期權的行權價、日期、買賣都不一樣，所以阿里巴巴的期權可以幻化出幾百上千個標的。
以此類推，老虎證券同時要更新的就是幾十萬個標的的行情，而且還是跨境。這個吞吐量對老虎證券的中後台系統的要求就比A股券商高得多。
而目前，所有具有中資背景的美股交易券商，都沒有美股自我清算的資質，因而必須和第三方清算機構合作，老虎的清算系統就是由盈透支持，其他中資背景或選擇其他美國清算機構。
這和所有券商都是自我清算的A股不太一樣，是美股獨有的現象，但由於此前其他中資券商機構沒有披露相關信息；而老虎證券，因為早期獲得盈透的投資，很早就披露的清算機構。故引發了質疑。
這些清算機構，都會向中資券商收費，收費主要根據清算的交易量收取費用。所有中資券商開展美股交易，都需要向美國清算機構一定比例繳費。
巫天華認為，老虎證券APP不光針對傳統金融機構是降維打擊，針對同類互聯網券商也是如此。老虎證券去做港股面臨的技術挑戰要低於港股券商做美股，因為他們先做了更複雜的的美股。
巫天華認為，老虎證券擁有的美國、澳洲、紐西蘭三塊牌照，都擁有美股交易的資質，2019年老虎進入美國市場，完全合規合法。
還有媒體質疑，老虎目前的獲客成本約在1800元人民幣左右，獲客成本太高。
“1800多元，這是一個非常合理的獲客成本。”巫天華正面回應，這裡面的獲得的用戶不是指瀏覽用戶或下載用戶，而是指的是入金活躍交易用戶。
互聯網界有一個指標——回本周期，就是獲取用戶的費用需要賺回這筆錢的成本。
巫天華對此回應稱，老虎證券的獲客回本周期正不斷縮短，已從2016年的7個多月降至2018年的5個月左右。而其每個交易用戶的存留時間變長，因而擁有較高的終身價值。
“這與電影票房一次用戶不同，老虎獲客的用戶，這些用戶可能是一輩子都在交易，他們將持續貢獻傭金。”巫天華表示，“誇張一點說，如果能1800元能獲取一個用戶，我們願意將此次募資1億美元全部用來獲取用戶，這是一件值得做的事情。”
數據顯示，老虎的用戶86.6%收入在4萬美金以上。
還值得注意的是，互聯網從業者隻佔老虎全部用戶的27.8%。巫天華相信，第三代券商顛覆表現之一就是“互聯網產品要降低入口的門檻”。
他還特意提到，老虎證券一半以上的用戶是靠口碑傳播而來。“要把把用戶當作朋友。”而朋友是相互信任的。
4 | 華人世界的盈透
“上市只是一個里程碑。”
巫天華認為，上市後的老虎證券，戰略、定位、使命、願景都沒有變化，未來將繼續專注和聚焦美港股服務，增加更多的交易品種，優化用戶體驗。
至於他自己，仍是華創資本合夥人吳海燕口中那個“有著理工技術男特質”的北京IT人：崇尚理性，喜歡思考和分析行業變化，為做出一個好產品開心，依然很少應酬。
猛虎之心未變，細嗅薔薇之情未減。
簡單、低調的巫天華還為老虎的未來定了一個“小目標”：體量要大十倍，做新科技時代裡華人世界的盈透證券。
盈透40多年來專注經紀業務，是美國日均交易收入最大的互聯網券商，目前市值213億美元。
要實現這個“目標”，巫天華認為，只有一條路徑：創造更好的產品，擁有更強的技術，把互聯網的智慧帶到古老的證券行業。
券商是一個綜合性的行業，涉及產品、技術、市場、銷售、運營、研究、合規、稅務、牌照、風控等一系列業務。
由於啟動門檻高，在券商領域創業的公司較少，行業護城河也因此更深，使得後發先至變得艱難。
老虎證券正不斷加深這條護城河。
巫天華已在計劃布局全球，為包括美國、澳大利亞等在內的更廣泛國家和地區的投資者提供產品和服務，守住市場第一位置的同時拉大與競爭對手的差距。
他提到，一次和一位在美國居住多年的朋友聊天，該朋友感慨20年前，中國人在美國的地位並不高，但今天的中國人無論是在美國還是在歐洲都贏得了尊重和認可。
巫天華期待有一天能告訴所有人，老虎證券的海外用戶超過了中國用戶，可以與歐美一線券商一較高下。
於他，這是一個機遇和挑戰並存的時代。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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