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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普菲爾德的新作:那是柏林博物館島的“文化衛城”

德國柏林博物館島位於柏林市中心,擁有包括柏林新博物館在內的五座博物館,1999年時被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評為世界文化遺產。澎湃新聞獲悉, 博物館島上的新建築近日即將開放——由英國建築師·奇普菲爾德(David Chipperfield)設計的詹姆士·西蒙美術館將充當博物館島的入口,並為周圍的老博物館提供功能與設施的補充。

奇普菲爾德為不少文化建築帶來了重生

,其中包括柏林新博物館、去年重新開放的英國皇家藝術研究院,以及正在重建中的柏林新國家美術館。他擅長將古典和現代風格融入建築設計,並呈現出克制而精致的美學。詹姆士·西蒙美術館也體現了這些特色。作為奇普菲爾德二十年前為博物館島制定的總體規劃的一部分,這座新美術館也許能為周圍的老博物館群帶來更多活力。

詹姆士·西蒙美術館

腓特烈·威廉四世曾將他構想的柏林博物館島藍圖描述為“一座文化衛城”;一片能夠將這座普魯士首都確立為“北邊的希臘”的聖地。大約兩百年後,英國建築師大衛·奇普菲爾德(David Chipperfield)用一座閃閃發光的白色“廟宇”實現了他昔日的抱負。經過二十年的規劃,詹姆士·西蒙美術館在近日開放,這座耗資1.34億歐元(大約人民幣10.34億元)的“帕特農神廟”為世界上最重要的文化寶庫增添了一座優美的新入口。

“我們非常緊張,”奇普菲爾德站在挑高的新售票大廳裡說道,一縷縷的陽光從外面細長的白色方柱之間流入。“我們的挑戰在於,如何在這樣一個關鍵的位置創造出既符合它的語境、又屬於我們的時代的作品。”

詹姆士·西蒙美術館

他的焦慮不無理由。他的最初設計公布於2006年,受到了德國評論家的猛烈攻擊,認為其對這塊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認定的世界遺產進行了嚴重的誤讀。一位著名的記者在一篇題為“不該這樣,奇普菲爾德先生!”的長篇大論中聲稱,那些玻璃箱子就像是“經過美化的公共廁所”。

64歲的奇普菲爾德對於柏林激烈的公共討論文化並不陌生。他花了十多年的時間來實現柏林新博物館備受讚譽的改造項目,如今正投身於柏林新國家美術館的修建,這座由密斯·凡·德·羅設計的美術館是建築師的朝聖之地。“在這裡,建築是激烈辯論的對象,”他說道,一邊抱怨著英國的建築缺乏這種嚴肅的公共討論。“他們真的會給你施加巨大的壓力,這種壓力起初讓人痛苦,但能讓你創造出更好的作品。”

詹姆士·西蒙美術館

經歷過打擊之後,他的團隊重新回到繪圖板上。他們博物館那些古典風格的鄰居那兒得到啟發,從弗裡德裡希·申克爾(Friedrich August Stüler)的柏林舊博物館寬闊的入口樓梯中得到指引,從弗裡德裡希·奧古斯特·施蒂勒(Friedrich August Stüler)的柱廊中獲得靈感,並從隔壁佩加蒙博物館沉甸甸的石頭基座中吸取能量。這些元素被巧妙地合成為一個自成一體的結構,白色的簡潔外形呈現出古典主義的美感,氣勢磅礴又精致入微。最終,整個結構似乎沒有尺度:從某些角度看起來像紀念碑一樣龐大,從另一些角度看來又很渺小,而建築的真正意圖則隱藏在地下。

這座建築以19世紀對於博物館捐贈最多的一位猶太人的名字命名,這麽做也是為了紀念其他許多在納粹時期從歷史上被抹去的猶太捐贈者。建築為那些不適合出現在周圍博物館中的實用功能提供了空間,其中包括售票處、廁所、衣帽間、商店、咖啡館、禮堂以及臨時展覽的展廳,其中有些讓人覺得有點狹小。奇普菲爾德將其描述為“一種地鐵站”,它作為一個中央入口樞紐,從地下與周圍建築相連接。一條地下通道通往新博物館,另一個大入口則直通佩加蒙博物館。

詹姆士·西蒙美術館

由於擔心建築淪為一個“只有一堆功能的垃圾桶”,建築師為其賦予了宏偉的內涵:走入這個功能強大的地下世界,更像是進入一個神的領地。寬闊的三層台階通往一座寺廟一般的地方,那裡有一塊升起的平台,售票處和咖啡館向露台上延伸,從那裡可以俯瞰庫福爾格拉班運河。奇普菲爾德將其描述為“一個有意營造的無意義的空間”,一塊供人們免費欣賞風景的“城市甲板”,在這裡,參觀者可以在細細的柱子之間漫步——70根白色的混凝土“火柴棍”長約9米,厚度卻不到30厘米。

美術館的白色方柱和相鄰的老博物館柱體相呼應

它們是一道引人注目的風景,在運河盡頭一覽無余,但在德國,一排排細長的方柱會讓人聯想起令人不安的過往。長長的柱廊不可避免地讓人想到納粹建築師阿爾伯特·施佩爾(Albert Speer)的作品,尤其是他設計的紐倫堡集會地。“過去,我們被稱為法西斯主義者,”奇普菲爾德說道,他指的是圍繞他2006年時在馬爾巴赫所建的現代文學博物館引發的爭議。“戰後,德國人被禁止使用方柱,因為它們帶有不好的聯想。身為一名英國建築師,我讓我的客戶松了一口氣——‘如果他說我們能這麽做,那就沒問題。’我們試圖以一種非常中立的、極簡的方式來使用這種建築語言。”

在建築的內部,奇普菲爾德對於材料的複雜運用是施佩爾望塵莫及的。一堵只有6毫米厚的半透明白色大理石牆,將乳白色的光線投入門廳,頭頂上方,多孔的銅製天花板閃閃發光。通往一層衣帽間和盥洗室的台階被設計成一個溫暖的木製世界,台階上具有如書頁一般細膩的胡桃木紋理。

擁有300個座位的美術館禮堂

“我們希望建築的混凝土結構可以顯露出來,然後用自然形成的表面加以裝飾,”奇普菲爾德柏林工作室的設計總監亞歷山大·施瓦茲(Alexander Schwarz)說道,施瓦茲從小提琴製作師轉行成為建築師,他對材料細節的關注體現在這個項目的方方面面。

這一切都與奇普菲爾德克制而華麗的建築特色有關,但是,整個建築也透露出一個隱蔽的信息,即建築的“姿態”有時候要凌駕於實用功能之上。建築的流動空間是寬闊的,但是用於容納臨時展覽的600平方米展廳空間則讓人感到狹長,仿佛是被硬塞進了一個角落似的。與此同時,一條迷人的台階沿著面向運河的外立面通向水面,暗示著威尼斯人乘船抵達目的地的浪漫傳統,不過遺憾的是,事實並非如此:這裡不允許船隻停靠。“這是一種‘裝模作樣’,”奇普菲爾德坦言,“是來自人類的一個‘手勢’,暗指建築踏入水面。”目前,人們正在呼籲這塊水域能夠轉變為公共游泳區,如果這項提議通過的話,這裡將成為游泳的人們絕佳的日光浴露台。不過,一想到人們將穿著濕漉漉的泳褲來到這座神聖的文化承包,博物館的館長們大概會不寒而栗。

美術館內部

這樣的想法讓人遺憾,因為那樣的行動本可以同柏林隨性的、波西米亞的精神聯繫在一起。建築優雅而精巧,但似乎有點“高冷”,像個大遊艇似的停靠在水邊。如果幸運的話,游泳者們可以“為所欲為”,而閃閃發光的“衛城”也將成為一個真正受歡迎的市民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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