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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話,值得好好學一學!

下班回家,看到社區宣傳欄裡,赫然寫著一條紅底白字的“學習上海話,保護傳承好上海人文風貌特色”的通欄標語。初一望之,覺得好生納悶:難道在上海學上海話還要這般“興師動眾”?轉而一想,有道理哉!

這不,現在機關即使開辦公小會,倘你不自覺地“滿口滬語”,在旁人聽來簡直就是“胡言胡語”。不僅如此,當下出生在上海城市裡的孩子,一般也都不會說上海本土的話了。我兒子快10歲了,雖然他從未離開過上海這座城市生活,但他與我這個世居上海的老爸進行生活交流的語言,一直都是國語;偶爾用一句上海話溝通,簡直就像在唱滑稽戲,不時成為我調侃逗樂他的媒介。例如我問他“讀書”上海話怎麽說,他用顯得生硬的上海腔吐出口的竟是“道士”的發音。其實“讀書”與“道士”,在上海方言裡發聲區別明顯,而我兒子的讀音,聽上去實在有點不倫不類,讓人哭笑不得。每當叮囑他趕快洗頭(滬語是“汏頭”),但到他耳裡卻成了“打頭”的話音。他還真的一面調皮地口出“打頭”,一面假模假樣做出伸手打人頭的怪相。家人見狀,忍俊不禁,發噱不已。兒子每每這番“表演”,大有活生生地再現上世紀60年代,由相聲大師侯寶林出演的形容北方人學上海方言,鬧出許多尷尬段子的場景。

由此,我既深感藝術創作的源頭活水是真實的生活,也痛感到上海方言的日漸式微。在我們這座大都市裡,上海話在許多地方已成為曲高和寡的“大音希聲”。

方言是一地的歷史文化載體。方言凝聚的文化要素,塑造著一地的人品特質。生活中,我們經常會從某人的話音裡,識別某人為某地人,進而根據經驗,會將其性格特徵與其使用的方言代表的地域人品印象相勾連。

我從事旅遊工作20多年,接觸過許許多多從事中外旅遊導遊的工作者。他們在談到工作最突出的感受時,無不為能有機會比更多的人接觸到海內外旅遊者操著不同地域的語言,開展多方面的交流感到慶幸。因為浸潤在不同語言的環境中,久而久之,眼前自然就會呈現話音背景所代表的風格各異的文化。一些老到的導遊自詡:只要你一開口,便知你是哪方人。

記得有位東北來的同行,曾經執意要我用她聽不明白的上海方言與之交談。對於這般不辨東西的談話,那位東北同行直呼“過癮”。她覺得這樣不僅是用眼睛看上海,更是通過耳朵在用心感受上海。她還抓住逛街的間隙,向我學習上海方言。她覺得能開口學會一兩句當地的語言,便像有了一兩塊了解當地人生活的“敲門磚”。這位東北同行學習方言的感悟,相信很多人感同身受。比如,一位金頭髮藍眼睛的海外遊客用洋涇浜式的上海話向你招呼:“儂好!”再者,若你去了萬裡之外的異國他鄉,聽到一句“儂好”,你聞之心頭立馬會產生親切感。這是方言的神通之處,也是語言“橋梁”的最生動展示。我相信每一個跨入異域的旅遊者大概都會有同樣的體認。掌握一種語言,或者一種方言,仿如是可以走進通達心靈的捷徑,又好似涇渭分明的水流,在你的心底汩汩融匯奔淌。這是人類語言的魅力!

因此,我以為是否真的去過一個地方,不僅是要“身到”“眼到”,還要“耳到”“口到”,即認真地聽過學習過該地區的方言,甚或能隨意來上一句當地的俚語,這才算真正到過那個地方了。留下了方言的記憶,一定也留下了方言背後的文化印記。

語言是人類歷史進程的活化石。文化的多樣性離不開語言的展示。從這個意義上說,我們每一個人自身既是語言傳承的“活化石”,又都是語言文化保護傳承的工作者。我們都應當有一份保護傳承語言文化多樣性的責任和自覺。因為文化的多樣性是文化的生命所在。

近期欣聞有關方面已把學習講上海方言作為當前弘揚中華優秀歷史文化,保護和傳承江南文化工作的一個抓手。這是保護語言文化工作的東風,乘著這一東風,我們可以通過推廣講上海話,緊密與上海人文風貌的傳承工作相聯繫,豐富各自的文化歷程。讓上海話更多地走進我們的生活,增加我們生活的地域文化特色,這是功在千秋的事業!(吳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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