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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靜的紐西蘭城市,歹徒策劃了一場大屠殺

  3月15日,在紐西蘭達尼丁,被控槍手的家門外。本文圖均為 東方IC 圖2017年,當一個矮胖的澳大利亞男人搬進坐落在一個小斜坡上的藍灰色房子時,他告訴隔壁的年輕夫婦,他環遊了世界,想要安定下來。

  達尼丁是一個擁有12.7萬人口的城市,在前往企鵝和信天翁聚居地的途中,達尼丁是遊客們的最佳停留之地。

  這個被群山和紐西蘭南島的一個小港口環繞的安靜的大學城吸引了這個二十多歲的單身漢。據十幾個和他打過交道的人說,在接下來的一年半裡,這個新來的人過著孤獨的生活。

  他會禮貌地與鄰居打招呼和揮手,並經常去附近的健身房鍛煉。他的公寓非常簡樸,空蕩蕩的牆壁,唯一的家具是客廳裡的一張床,他從不拖欠房租。

  布魯克是他的鄰居之一,她說他很安靜,她從來沒有聽到過他家的任何聲音,儘管他們中間隻隔著一面牆。他沒有朋友,沒有工作,也沒有關係明確的戀人。

  “他出奇的安靜。”布魯克說,“你什麽也聽不到,沒有音樂,也從來沒有人來過。他總是一個人。”

  然而,就在布魯克的牆的另一面,布倫頓 塔蘭特(Brenton Tarrant),這位一周前在紐西蘭一座清真寺內持槍掃射的槍手,顯然在策劃著些什麽。

  他在一家槍支俱樂部進行半自動步槍訓練,俱樂部位於達尼丁以南大約45分鐘車程的森林裡。他在一家24小時運營的健身房裡舉起了440磅的重物,變得愈發健碩。他選擇的健身房裡可以看到街對面的一個穆斯林兒童日托中心,不知道這是他有意為之,還是偶然。

  3月15日,紐西蘭克賴斯特徹奇的兩座清真寺發生了可怕的槍擊事件,造成50人死亡,並在紐西蘭造成了巨大的轟動。塔蘭特被認為是唯一的嫌疑人,他在襲擊發生三天前創建了一個Twitter账戶,發布了一份74頁的宣言,內容雜亂無章。

  紐西蘭警察局長麥克·布希(Mike Bush)稱,包括聯邦調查局、澳大利亞警方和土耳其、保加利亞等國的官員在內的各方正在進行大規模的調查。布希說:“我們希望全面了解這個人的情況,然後把他送交法庭審理。”

  “對達尼丁人來說,這件事的另一個令人悲痛的點是,那個邪惡的人就住在我們中間,離我家只有三個街區,”居住在這裡的議員邁克爾·伍德豪斯(Michael Woodhouse)說,“他就藏在大家的眼皮底下。”

  “人間地獄”

  塔蘭特出生在格拉夫頓,格拉夫頓是澳大利亞東海岸附近一個擁有1.8萬人口的小鎮,以每年一度的藍花楹節而聞名。

  塔蘭特的祖母,81歲的瑪麗·菲茨傑拉德告訴《華盛頓郵報》,她記得她早年照顧他時,他還是一個“可愛的男孩”。“他基本上是個好孩子,有時像普通孩子一樣淘氣。”她說。

  菲茨傑拉德在接受澳大利亞一家新聞網絡採訪時說,他把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玩電腦遊戲上,他認為和女孩們在一起很尷尬。

  在得知塔蘭特在紐西蘭犯下的罪行後,菲茨傑拉德接受《華盛頓郵報》採訪時說,“這個消息簡直是人間地獄。”“我們不知道。這太痛苦了,這很難讓人接受。”

  從未上過大學的塔蘭特在2009年至2011年期間成為格拉夫頓一家健身房的私人教練。健身房經理特雷西·格雷(Tracey Gray)告訴美國廣播公司新聞,他曾參與了一個項目,為一個社區的孩子們提供免費的健身房培訓,這個社區深受乳製品行業破產和農業補貼下降的困擾。塔蘭特在他的宣言中把自己的家庭描述為“低收入家庭”。

  格雷說,他對槍支沒有明顯的興趣,且槍支在澳大利亞受到嚴格限制。

  菲茨傑拉德透露,2010年,塔蘭特的父親在49歲時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在因接觸石棉而被診斷出癌症後,他選擇了自殺。根據當時的訃告,他曾是一名參加鐵人三項比賽的競技運動員。

  塔蘭特的母親莎倫(Sharon)和妹妹勞倫(Lauren)目前在警方的保護下,自襲擊發生以來她們一直處於被隔離狀態。她們還沒有接受過新聞媒體的採訪。

  格拉夫頓城裡幾乎沒有人會談論塔蘭特。儘管如此,澳大利亞人還是不得不接受這樣一個事實,即這名血腥槍手就是澳大利亞人之一,這加劇了包括澳大利亞原住民在內的群體對種族主義的持續辯論。塔蘭特在他的宣言中宣稱,澳大利亞人“只是歐洲人的一個分支”。

  前往達尼丁之路

  塔蘭特用從父親的遺產中得到的一些錢,獨自一人周遊世界。

  據《沙巴日報》報導,2016年,他訪問了土耳其兩次,第一次是在3月,第二次是在9月。那一年晚些時候,他訪問了塞爾維亞、黑山和前南斯拉夫的其他地區,並在奧斯曼帝國統治的幾個世紀期間穆斯林和基督徒之間的戰爭遺址停留。

  到2017年初,他經歷了一起血腥事件,“令他不安”。

  塔蘭特在他的宣言中說,那年春天,他正在穿越西歐。在這裡,他對移民的看法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遊歷了法國、葡萄牙和其他地方,當時斯德哥爾摩發生了一起卡車襲擊事件,導致一名年輕女孩死亡,這令他感到不安。

  他寫道,當他觀察2017年法國大選時,他的憤怒加劇了,他特別猛烈抨擊了法國的移民問題,聲稱移民太多,“往往法國人自己才是少數民族”。

  在旅行期間,塔蘭特還去了朝鮮。在一張當時的照片中,塔蘭特穿著牛仔褲和黑色毛衣,身後矗立著一尊巨大的朝鮮開國領袖金日成的銅像。

  正是在這些旅行之後,根據財產和酒店記錄,塔蘭特來到紐西蘭小城達尼丁。在市中心一家酒店裡住了四晚最便宜的房間後,他於2017年8月搬到了薩默維爾街(Somerville Street)的一套一居室複式公寓裡。

  據一位房地產經理說,塔蘭特失業了,但同意預付8周的房租(約1550美元)。他告訴房地產經理,他從他父親的財產中得到了錢。塔蘭特在他的宣言中說,他投資了加密貨幣,用來資助他的旅行。

  “他房租都交得很準時,所有的檢查也未顯示出異樣。”這位匿名的房地產經理說,“塔蘭特似乎經常在這個地方進進出出,也經常在周圍閑逛,但是我們沒有理由懷疑任何事情。”

  塔蘭特把公寓打掃得乾乾淨淨,牆上什麽也沒有——沒有海報、照片或繪畫。更奇怪的是,據透露,他沒有家具,只有一張擺在客廳的床。

  “他沒有任何休閑家具,這比他在房間裡掛上小紅旗等行為更怪異。”這名經理說,“不過,這或許就是他個人的生活方式,這沒什麽問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持槍許可證

  三個月後,也就是2017年11月,塔蘭特獲得了持槍許可證,這是在紐西蘭擁有槍支的先決條件。次月,他從美國最大的槍支零售商之一的Gun City購買了自己的第一支槍。到2018年3月,他又買了三支槍,這家店的總經理戴維·蒂普勒(David Tipple)說。

  據紐西蘭廣播電台報導,2017年底,他還從戶外商店狩獵者與垂釣者(Hunting &Fishing)的達尼丁分店買了一把獵槍。

  隨後,塔蘭特找到了一家非常適合他的槍支俱樂部:布魯斯步槍俱樂部(Bruce Rifle club),坐落在達尼丁以南的米爾頓附近的森林裡。這家槍支俱樂部也證實他確實是會員之一。

  塔蘭特從紐西蘭最大的槍支零售商之一的Gun City購買了他的第一支槍。休閑射擊運動員說,該地區沒有其他俱樂部可以提供軍用突擊步槍的射擊和打靶練習。YouTube上的一段關於該步槍俱樂部的視頻已經被刪除,視頻顯示該俱樂部的成員在練習人形輪廓的靶子,這遭到了紐西蘭絕大多數射擊者的反對。

  “紐西蘭的射擊文化非常保守。”休閑射擊運動員、達尼丁泥靶俱樂部(Dunedin Clay Target Club)的主席格蘭特·多德森(Grant Dodson)說,“用於射擊的軍用半自動武器並不多。”該俱樂部隻使用霰彈槍和泥靶。

  紐西蘭前軍人、射擊比賽選手皮特·布雷達爾(Pete Breidahl) 在2017年末曾對該步槍俱樂部表示了擔憂,這一擔憂在他的一則採訪中及他在Facebook上發布的一篇帖子中都有所體現。

  “俱樂部傳達出來的精神非常可怕,從俱樂部成員們‘你可以從我冰冷、死亡的手中拿走這些槍’的心態,到他們穿著迷彩出現在軍事拍攝現場中都可以看出。”他在接受採訪時說,“他們說了一些讓我害怕的話。”

  布魯斯步槍俱樂部的副主席在一份聲明中說,塔蘭特“看起來像一個正常人,從來沒有給任何人理由懷疑他會像他那樣發動襲擊。”聲明還說,“我們俱樂部裡有這樣一個人,他利用我們的設施磨練自己的技能,對一些無辜的人做出這些可怕的事情,俱樂部感到震驚、被背叛和被利用。”

  2018年底,塔蘭特再次開始旅行。據Facebook上一段存檔的帖子顯示,他訪問了巴基斯坦北部喜馬拉雅山脈邊緣的吉爾吉特-巴爾蒂斯坦地區,該帖子後來在奧修唐酒店被刪除。

  酒店老闆在接受英國有限電視新聞網(CNN)採訪時表示,塔蘭特很有禮貌,沒有注意到任何異常情況。

  保加利亞官員證實,他也曾訪問過保加利亞,在2018年末飛往保加利亞首都索非亞,隨後開車前往匈牙利。保加利亞首席檢察官索蒂爾·薩薩羅夫(Sotir Tsatsarov)說,塔蘭特在這個巴爾乾國家呆了大約一周,檢察官正在調查他是否以遊客身份到訪,“或者他是否有其他目的”。

  據他祖母菲茨傑拉德說,這一年塔蘭特還曾回到格拉夫頓,慶祝妹妹的30歲生日。

  “他和往常沒有什麽不同,我們一起去格拉夫頓的一家酒吧吃晚飯,他很高興見到我們大家。他為勞倫發表了祝詞,他看起來高興。”菲茨傑拉德告訴《華盛頓郵報》。

  “可能是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

  回到達尼丁,鄰居們說,塔蘭特似乎癡迷於健身。

  “他是個大個子,就像是經常鍛煉一樣。”35歲的鄰居傑西·科比特(Jess Corbett)說,“我記得當我在健身房看到他的時候,我在想他有多胖。”

  塔蘭特可以從安努爾兒童看護中心(An-Nur Childcare Center)直接穿過馬路到達健身地點。安努爾兒童看護中心是一家為5歲以下穆斯林兒童提供日托服務的機構。健身房的跑步機正對著這家看護中心。

  塔蘭特的聲明沒有提到該看護中心,但聲明確實指出,他最初計劃襲擊達尼丁的胡達清真寺。那裡的穆斯林社區長老說,這座清真寺的安全攝影系統在克賴斯特徹奇襲擊前大約三個星期被盜。

  3月15日,在塔蘭特襲擊第一個目標努爾清真寺(Al Noor Mosque)時,安努爾兒童看護中心的主人穆罕默德·阿拉揚(Mohammad Alayan)碰巧在克賴斯特徹奇,塔蘭特的子彈擊中了他的肩膀,只是沒有擊中心髒。他的兒子,33歲的足球運動員兼企業家阿塔·埃拉延(Atta Elayyan)也在遇難者之列。

  45歲的海扎爾·胡塞尼(Haizal Hussaini)說,“我們仍在解開所有這些謎團。因為遇難者也可能是我,可能是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

  2007年,胡塞尼從馬來西亞搬到了達尼丁。他說,這座城市的穆斯林小社區以前肯定遭受過種族主義挑戰,但從未經歷過有組織的白人民族主義或極端主義團體的存在,也從未感到他們的生命受到威脅。

  “我們從未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胡塞尼說。

  在胡達清真寺外的一條道路上,整座清真寺都鋪滿了鮮花,上面寫著團結和悲傷的宣言。3月21日晚上,約佔城市人口十分之一的一萬五千人聚在一起守夜以紀念那些逝去的生命。

  警官們仍然駐扎在薩默維爾街的公寓外,塔蘭特租的房子就在這條街上,他的房租付到了4月2日。不過,他告訴物業經理,他將在3月中旬搬走。

  調查人員還沒有公開談論法醫調查的結果或任何其他可能的證據。在《華盛頓郵報》最近的一次走訪中,電工們正在安裝感應燈作為預防措施,防止可能針對這些房屋出現的襲擊。

  “有人可能會試圖燒毀這個地方。”值班警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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