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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布吶吶
最近,徐崢一段自曝20歲禿頭的影片火了。
??
那年他大二,20歲。
那天,他和往常一樣正在洗頭。
但是洗著洗著,他發現不對勁。
頭髮一把一把地往下掉,他先是不相信,然後開始害怕。
他趕緊去問爸爸,「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把禿頂遺傳給我了。」
他爸也很疑惑,「我禿頭是45歲以後的事了,你才20歲,怎麼就開始禿了。
要知道一個20歲的小夥子,要完全接受這件事有多難。
小時候,他也跟所有人一樣,有一頭濃密的頭髮。
周圍的家長都誇他,「這小孩的頭髮真好。」
後來,他好不容易考進都是俊男美女的上戲。
為了吸引小姑娘,他還特意留了齊肩長髮。
他當時的習慣動作,就是甩頭髮。
又酷又潮,迷倒了不少女生。
那段時間,他還做過發模,模仿當年最流行的郭富城和周潤發的造型。
那時候,他以頭髮為傲。
而如今,才大二,就要面臨脫髮,甚至謝頂。
從天上墜入地下,惶恐,焦慮,無力。
那種感受,根本沒人能體會。
於是,他就這樣格格不入的和一群四十多歲的人一起,尋找生髮的秘方。
終於,他得到了一個藥方。
每天拿生薑往頭上抹,抹到發紅髮熱,然後再拿毛筆沾著生髮水往頭上抹。
他說:
20歲禿頂和45歲禿頂有著天壤之別。
45歲以後的禿頂,仍然是一個優雅的男生,禿的名正言順,理直氣壯。
20歲開始禿頂,就是一個鬼鬼祟祟的小人。
每次治療,他都偷偷摸摸。
生怕看到同學異樣的目光。
但一往腦門兒上抹生薑,味道就開始飄出去了。
宿舍樓道裡就有人敲臉盆,奔走相告:「徐崢又在治禿頂了!」
這時候大家都像看一個怪物一樣,圍過來。
徐崢一緊張,不小心就把生髮水打翻了。
有同學就嘲笑,「你說這桌子上會不會長毛呢?」
另一個同學就說,「你看看他的頭就知道了,效果也不怎麼樣啊。」
從此,徐崢就被當成了一個笑話。
但更為致命的是,他那時候,還有強烈的演員夢。
他從小就想成為一名演員。
儘管他長了一張娃娃臉,還有一副公鴨嗓。
所有人都說,他這輩子根本就不可能成為演員,充其量是個跑龍套的。
面對這些惡言惡語,他壓根不在乎。
他不放過任何一個演出的機會,即便是上場只有幾秒的路人甲,小癟三,日本鬼子,甚至是一具屍體,他都搶著演。
最後,他如願考上了上戲。
彼時,夢想正在照進現實。
此時,現實卻在吞噬夢想。
他用盡所有的葯,依然於事無補。
頭髮越來越少,直至只剩下了中間那一小撮。
他說,「那撮頭髮,就像一個小舌頭在嘲諷自己。」
他對未來產生了巨大的懷疑:我都這樣了,誰還找我演戲啊?我的一切努力,還有什麼意義……
越想,就越深陷無力。
從此,他再也不敢照鏡子了。鏡子裡那個人,不是他。
就連廁所,都成了他的避難所。
無數個深夜,他趁室友睡著了,把頭蒙在被子裡。
即使哭,也是調成靜音模式。
成年人的體面,不是哭的大聲,而是忍的無聲。
無力掙扎之後,是迫不得已的妥協。
他開始用帽子,來掩飾。
「除了綠帽子,我什麼帽子都有。」
那幾年,一向滔滔不絕的他,變得沉默寡言。
眼神遊離,逃避人群。
有同學說,「徐崢你不要戴帽子,這樣對頭髮不好,你要勇敢地把帽子摘下來。」
徐崢把帽子摘下來之後,同學一看又說,「算了,你還是戴上吧。」
徐崢只好無奈的苦笑。
有一回,徐崢騎車等紅燈,突然來了三分鐘熱度,把帽子吹掉了。
頭頂上那僅存的頭髮,突然就立了起來。像龍捲風一樣,在腦袋上盤旋。
旁邊的大哥,嚇得連人帶車摔下來了。
徐崢故作鎮定地去撿帽子,表面上風平浪靜。
可是,裡面的心都碎了。
那一刻,真正摔倒的人是他自己。
這些年,他因為頭髮,承受了太多委屈。
在經歷了無力,妥協之後,他終於決定去勇敢的反抗。
他放棄了掙扎,去找理髮司機。
徐崢說,「司機幫我剃一個光頭。」
老司機說,「你年紀輕輕為什麼要剃光頭?」
徐崢把帽子一摘,司機二話不說開始磨刀。
看著地上那一縷縷掉下的頭髮,徐崢差點哭出來。原來折磨他這麼久的頭髮,僅僅需要花上5分鐘,用5毛錢就可以解決。
他用光頭來面對以後的人生,也讓自己重獲了新生。
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了。
徐崢用自我調侃的方式講述了自己「脫光」的故事。
評論裡很多人都說好笑。
說真的,我卻在為他感到難過。
沒有人會覺得是一個很悲傷的故事嗎?
如果是你,在20歲的時候,頭髮就已經禿了。還要忍受身邊人的嘲笑,以及夢想的破滅。
你會怎麼辦?
沒有人在那個時候,會做到雲淡風輕。即便是現在,光頭成了徐崢的標誌。
難道,他真的喜歡嗎?
他的調侃只不過是一種掩飾,眼神裡依然有對那段歲月的感傷。
不過,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這樣,故作輕鬆說心酸。
自己的悲劇,被別人當成喜劇。
看過一句話:
曾經以為天塌下來的悲傷,時過境遷,回憶起來早已波瀾不驚。甚至,還能自我調侃一下。
你以為已經到了一輩子觸底的時刻?往後走,你會發現自己又錯了。
生活就是一個不斷被暴捶的過程,委屈抱怨沒有意義,只能獨自承受。
真正的成年就是被錘倒之後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告訴自己沒事繼續往前走,在下個路口再次被錘倒……
無聲痛苦,默默承受——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
我還記得曾經看過一個影片。
深夜,一個男子在馬路上掩面大哭。
他哭著說:
「我難受,我爸得癌症了,做了4次化療了,不見好轉……
我爸小時候對我好得很,我現在也為人父母了……
我今天趁著家人沒在,才在這哭呢,家人在這,我不敢哭……
一個被生活拖垮的男子,終於選擇在一個沒人的深夜,把生活的汙水,通過眼淚向外傾倒。
說完這些,男子擦乾眼淚,若無其事,向家走去。
接下來的故事走嚮應該是這樣:
他回到家,面對一家老小,鎮定自若的說,別擔心,明天我再向同事借點錢,帶著爸去大醫院檢查一下,爸一定會沒事的……
作為一家之主,他要時刻做好表情管理。
不能焦慮,也不能悲傷。
他知道,如果自己崩潰了,一大家子人也都完了。
還有一個76歲的奶奶,每天都挑著60斤的扁擔去賣菜。
那一年,他兒子發生意外,只能臥床。為了給孩子治病,她欠下了十來萬的債。
即使每天把菜都賣完,一個月也只能掙1500塊錢。
為了省錢,奶奶中午就吃兩個饅頭,一碗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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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
沒人的時候,我自己掉淚。
有了人,我不掉淚。
哭解決不了問題,我好好吃飯,好好活著。
很多時候,我們發現自己在情感上,已經不需要再依靠別人了。
既是無奈,也是心酸。
前兩天,我同事突然請了三天假。
等他回來的時候,我湊過去問,「你這三天乾什麼去了,你不在的時候,可真是忙死了。」
他說,「處理爸爸的喪事。」
語氣平靜,神色坦然。
我急忙為自己的冒失連聲道歉,他說,「沒事,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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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繼續寫方案,和之前一樣投入。
我很困窘,不知道是該繼續安慰,還是默默離開。
晚上,同事都走了。
只有他一個人。
目光獃滯,久久發愣。
他怎麼能不想爸爸呢,只是作為一個成年人,連悲傷也要區分場合和時間。
在某個深夜,他也一定會因為撕心裂肺的想念,哭得像個孩子。
這突然讓我想到,樸樹在某節目裡唱《送別》時失聲痛哭。
??
他說:「有的時候覺得生活就像煉獄一樣,特別難熬,但在音樂裡面,即使唱最悲傷的歌,也是一種享受。」
再苦的歌,在生活面前都是甜的。
他的演唱之路一直很艱辛,即使被抑鬱折磨十年,也沒有告訴家人。
生活裡惟一傾訴的對象,是一隻叫小象的金毛。可是就連這個唯一的朋友,也被上天奪走了。
他又成了一組孤島,所有的情緒,積壓在心裡。
有句話說,成年人面對有些足矣崩潰大哭的點,卻能強裝出無所謂,獨自撐很久很久。
但總是在一件件看起來無關緊要的小事面前,那根不知撐了多久的弦,瞬間斷掉。
所以,那首《送別》,就成了扯斷他心弦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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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別的,也不是朋友。
而是送別過去軟弱的自己,迎來更堅強的自己。
20歲禿頭的徐崢,深夜痛哭的中年男子,挑60斤重擔的老奶奶,被抑鬱症折磨10年的樸樹……
哪個不是在受到生活的爆錘之後,又收起眼淚重新出發。
只有這樣,回看過去的痛苦,才可以故作輕鬆的調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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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長是一件悲傷的事情。
笑不再純粹,哭不再徹底。
每個白天,都要小心翼翼去扮演一個合格的成年人。
只有到深夜,才屬於自己。
作者樂小米曾說:
「世界上之所以有夜晚,就是留給那些有傷口的人,給他們一片可以獨自舔舐傷口的黑,而且不易被發現。」
都說「願你出走前半生,歸來仍是少年」。
可是我們還能回得去嗎?
我們還有一堆工作要做,一堆房貸要還,我們根本沒時間哭,只能把悲傷先寄存,繼續在人前假裝如無其事。
世上的每個成年人,不管什麼收入,學歷,背景……都在忍受著屬於自己的那份痛苦,都在又喪又堅強的硬扛。
所以,當別人在講一個很悲傷的事情,如果不能感同身受,至少不要笑。畢竟每個成年人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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