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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始人消失、首日破發、司機罷工,Uber的不完美上市

作者 康路 相欣 發自紐約

歷經十年創業,全球最值錢的獨角獸企業Uber終於上市。

美東時間5月10日,美國網約車企業Uber正式登陸美國紐約證券交易所。發行價格為45美元/股,處於上市詢價區間的底端。上市首日,Uber股價即出現破發,收盤時報收於41.57美元,較45美元的發行價下跌7.62%。按照周五的收盤價計算,Uber市值約為761億美元。

券商Wedbush分析師Dan Ives給《深網》發來研報稱,鑒於第一季度上市的網約車Lyft在上市第二天就跌破發行價,“Uber采取保守發行價是一種聰明而謹慎的策略。”該分析團隊同時認為,“Uber在網約車行業第一的地位難以撼動,這家公司將繼續成為行業顛覆者,將像亞馬遜之於零售業,和臉書之於社交媒體一般。”

Uber共發行1.8億普通股,上市籌資81億美元,規模小於此前預期的最高融資100億美元,但仍是繼2014年阿里巴巴之後,美股市場中規模最大的IPO。 上市當天,Uber開盤破發跌6.7%,報42美元/股。當天,第一季度上市的網約車Lyft同期下跌6%,離發行價格下跌幅度達到27%。

Uber CEO 達拉·科斯羅薩西(Dara Khosrowshahi)當天由紐約證券交易所CEO史黛西引入交易大廳。敲鍾台上,除了由早期員工成長為公司高管的Austin Geidt 之外,Uber還邀請部分Uber司機一同參與敲鍾。

Uber誕生的時機,踩準信息技術行業新一波浪潮興起之際。彼時,智能手機的崛起和普及,是一出生就以“移動為先”的Uber快速成長的土壤。聯合創始人特拉維斯·卡蘭尼克(Travis Kalanick)率性而為的風格和毫不隱藏的野心,讓他一開始就將全球視為潛在市場,加上團隊沿襲著矽谷“不惜一切代價搶增長”的狼性文化,Uber的規模化擴張,也讓投資人追捧,估值一路走高,竄升為矽谷估值第一高的獨角獸企業。

在Uber投資人名單裡除了Benchmark等風險基金之外,還包括豐田、微軟、高盛等大型機構,以及碧昂絲、阿什頓·庫徹等一眾明星。

而Uber的最終上市之際,市場更為關心的是,成為上市公司的Uber能否維持高成長,將以什麽樣的商業模式和增長邏輯去面對下一個十年?

“消失”的創始人和受矚目的CFO

Uber上市當天,曾經的Uber核心、前CEO卡拉尼克( Travis Kalanick)並未沒有出現在敲鍾台上。外媒拍到他和父親曾一同在交易大廳片刻停留。招股書顯示,持股8.6%的卡拉尼克仍是公司第三大股東,僅次於軟銀(16%)和風險投資機構Benchmark(11%)。

卡拉尼克曾是Uber的靈魂人物。2008年冬天,卡蘭尼克和他的創業夥伴並肩站在巴黎街頭的寒夜中,前來接他們的計程車卻遲遲不見蹤影。隨後,幾個創業夥伴想出了用手機叫車的想法,並在回到舊金山之後注冊UberCab.com的域名。2012年,一項全新的智能叫車服務在紐約展開測試,Uber服務正式上線。

《狂野之旅:探究Uber稱霸世界的秘密》的作者亞當曾評價稱,雖然Uber並不等同於卡蘭尼克的故事,但得益於卡蘭尼克的關鍵洞察力,即啟用自由職業者,而不是聘用司機、購買汽車。將自家的技術和其他人的資產和勞動結合在一起,才成為Uber快速規模化的關鍵。

但為追求快速增長、忽略企業管理並藐視一切規則的“後遺症”在2017年集中爆發。先是曾在Uber工作的女工程師蘇珊福勒發表文章曝光Uber性騷擾和性別歧視等不平等現象;此後, 谷歌母公司Alphabet旗下自動駕駛汽車公司Waymo指控Uber收購的Otto大量竊取前者商業機密,對簿公堂;同年11月,Uber承認隱瞞被黑客入侵並盜取5700萬用戶資料的事實。更糟糕的是,它還曾向黑客支付10萬美金換取這些數據安全,並選擇將此時隱瞞下來。在這樣的局面下,Uber從一家顛覆傳統行業的創新公司,變成保護隱私數據不力,同時在處理客戶、投資人和公眾知情權方面非常糟糕的負面典型。

負面醜聞最終導致卡拉尼克被“驅逐”。董事會在2017年8月引入”空降兵” 達拉·科斯羅薩西(Dara Khosrowshahi)擔任公司CEO,並在整頓企業文化和公司業務後,著手Uber的IPO進程。此前,卡拉尼克並不著急讓Uber上市。

隨著新CEO一同到來的是Uber 終於填補上空缺3年的CFO之位。上市當天,CFO 尼爾森·蔡(Nelson Chai)位於CEO科斯羅薩西的身側,一同面對媒體或投行的提問。

華爾街對Nelson Chai並不陌生。他曾與Uber董事會成員、曾任美林(Merrill Lynch)CEO的Thain相識多年。此外,Chai和Thain還在紐約證券交易所 的母公司紐約泛歐交易和另一家銀行CIT Group同期工作過。

外界猜測,當初引入Nelson Chai就是讓Uber的IPO計劃提速,畢竟他在華爾街有著不可忽視的人脈網絡。

從未盈利的獨角獸巨頭增長放緩

Chai無論多大的人脈網絡無法粉飾的是Uber主營業務的增速放緩,另外不可否認的是,這家創業十年的公司從未盈利,且仍處於高速燒錢的進程中。招股書顯示,2018年,Uber收入113億美元,但運營虧損30億美元,同時預計隨著投資增加,2019年EBITDA虧損額將更大。

在核心用戶數據方面,Uber採用的衡量指標叫做“月度活躍平台用戶(MAPC)”,指的是一個月至少在平台上完成一次共享出行,或點餐並收到一次Uber Eats外賣服務的消費者。

《華爾街日報》指出,和前兩年快速成長相比,2018年Uber增速已經放緩,平台月活用戶在2017年時的同比增速為51%,目前是33.8%;全年營收在2017年同比增速曾高達106%,目前是42%。

在增速放緩的同時,2009年就成立的Uber從來沒有盈利過。公司醜聞和同業競爭的影響,也讓公司未來發展前景蒙上迷霧。IPO Renaissance 在分析研報中稱,招股書凸顯了Uber盈利將有多漫長,Uber自己也在風險一欄中承認,預計在可見的未來,公司將通過促銷和補貼應對競爭壓力,運營支出仍將顯著增加。

曾經享受輕資產發展模式的Uber在網約車業務上正在遭遇規則的變化。招股書中披露,一旦美國各地或海外市場對於獨立合約工的定義或條款發生改變,Uber運營邏輯將受到影響。比如2019年3月,Uber就曾經就此前的集體訴訟達成前期和解,對部分加州和麻省司機額外支付2000萬美元。而這並不是Uber正在面臨的唯一的集體訴訟。

就在Uber上市前夕,Uber和Lyft司機當地時間周三在美國多個主要城市、英國、澳大利亞和南美洲的部分地區展開罷工,並紛紛走上街頭抗議工作條件和工資苛待問題。

除此以外,曾經自豪於建立“全球網絡”的Uber早已收縮戰地風雲。“和臉書產生的網絡效應不同。網約車在本質上仍是一項本地業務。”一位美股分析師對《深網》表示。

曾擁有中國、美國、東南亞、印度四個主戰場的Uber, 如今只剩下美國這塊自留地,同時還要面對印度本土出行公司Ola。

儘管Uber通過參股的方式加入本地網約車企業的董事會,但並不參與日常經營,對不同市場的控制力相對弱。而各地區網約車龍頭企業一同爭搶全球出行市場蛋糕,也讓Uber和參投企業存在著“亦敵亦友”的複雜關係。比如,Uber在中國、東南亞、俄羅斯分別參股滴滴、Grab、Yandex,而後幾家公司各自運營者自己的共享出行、外賣和物流業務。Uber提及,自己在拉美或澳大利亞和滴滴存在競爭關係,而在歐洲某些地區則和Yandex存在競爭。

事實上,拉美、澳大利亞和日本等已經成為滴滴的海外布局重點。但相對中國出行市場的穩定局面,滴滴在全球競爭環境或許更加複雜。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滴滴進入的墨西哥和巴西是Uber的“後院”,也是其最重要的海外市場。數據顯示,Uber在墨西哥佔有87%的市場份額,而墨西哥城是Uber繼聖保羅和裡約熱內盧在全球的第三大市場。滴滴Uber面對的競爭複雜程度可見一斑。

上市後的新故事

主營業務放緩的Uber,給投資人講的新故事就是切入外賣市場——相當於在“滴滴”的業務之外,新增了“美團”。招股書中稱,截至2018年年底的季度中,平台上9100萬用戶中,約六分之一使用過Uber的外賣服務。

而最具有想像空間的則是Uber的自動駕駛業務。如果由網約車所帶來的汽車共享化最終完成所有權和使用權的分離,疊加自動駕駛帶來的司機成本的大幅縮減,Uber現在面臨的困境或將柳暗花明。

一位美國商業地產開發者曾對《深網》表示,已經在研究城市區域中適用於“車隊”的停車空間,自動駕駛技術一旦普及,改變消費者人人入手一輛汽車的習慣的話,將引發連鎖反應,不僅重構商業模式,也改變城市規劃。但她同時表示,目前行業裡的討論仍處在“務虛階段”,“商業決策還要等待技術進展。”

業內對自動駕駛技術發展進程持有謹慎的態度。即使Waymo在美國亞利桑那州已經測試無人駕駛計程車業務,但車裡仍坐有安全員。

在自動駕駛技術落地短期無法實現之際,提價或將成為Uber討好市場的的選擇。

“現在網約車都還都還將佔領市場份額放在首位,盈利不如獲取市場份額重要,但一旦你成為一家上市公司,你必須每季度公開你的收入,將面臨巨大壓力。”美國喬治城商學院金融學教授雷納阿格加沃爾表示, “在壓力下,Uber或lyft等網約車或將不得不提高價格。”

無論如何,此次Uber上市市值不足800億美元,離以往市場預估的1000-1500億美元相差懸殊,這對於滴滴等其他等待上市的獨角獸企業而言是不好的消息,因此,商業模式的創新、講一個和Uber不一樣的故事,也是留給滴滴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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