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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師夫婦孵鳥育鳥做鳥爸爸媽媽 與鳥相守151天

東港市地處遼東半島,南臨黃海,東依鴨綠江,隔江隔海與朝鮮半島相望,是中國海岸線上最北端的市(縣),薑信和、車勇夫婦就生活在這座美麗的江海城市。平時愛好攝影的他們在2017年夏季151天的時間,孵化了一批被偷獵者遺棄的各類鳥蛋,並把它們養育長大,飛上藍天。我們來聽聽薑信和自己講述的人鳥情緣。(圖文:薑信和)

家鄉的春季,每年都會有數百萬隻候鳥,從遙遠的南半球飛來,這些美麗的精靈,為我們帶來靚麗的風景、演繹了生命的大美。它們不辭辛勞的往返於生命定義的軌跡,躲過重重危險,來到它們認為的幸運之地、鳥的天堂——鴨綠江口濕地。

去年春季,我和愛人能有幸救助它們,結下人與鳥的一段緣。我們盡最大的努力,讓它們孵出、成活、重飛自然。從救下鳥蛋到最後一隻不能飛翔的小鳥死亡的151天裡,我們充當了它們的父母------

151天裡,當親眼目睹生命以卵生形式來到這個世界,當親耳聽見蛋殼內幼鳥的鳴叫,我們的心融化了。151天裡,當出生後的幼鳥接二連三的死去,當看到它們離開自然環境下的無助,我們的心碎了;既然生死輪回總是不可避免的發生著,那麽為何不讓余下的幼鳥在鳥蛋出生的濕地感受下大自然,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我們來到濕地,為了讓鳥孩子活下去、遷徙走,我們盡可能的避免外在的打擾,甚至連我們自己的拍攝記錄都得以不影響幼鳥成長為前提。因為在那一刻,任何一個人都會被這群可愛的鳥孩子感動,你甚至會放下手中相機,覺得藝術應該給生命讓路。因此在濕地裡我用最常態最環保的方法,記錄下我們和鳥相守的時光。

我家鄉的鴨綠江口濱海濕地,每年都會有大量的海濱鳥從遙遠的南半球遷徙來覓食、繁殖。這些不辭勞苦的海濱鳥在遷徙途中,因為天敵、強氣流、饑餓、體力不支等原因,會死亡一部份,能飛到目的地的,都是歷經千辛萬苦的幸運兒。

2017年5月14日上午,妻子陪我在鴨綠江口濱海濕地攝影時,發現竊賊在偷海鳥蛋,我們果斷製止並電話報警。一聽報警,竊賊嚇得丟下幾百隻海鳥蛋,落荒而逃。

按照森林警察的要求,我們在現場將海鳥蛋清點了數量。看著散落一地鳥蛋,我和妻子心急如焚,怎麽辦?

為了最快速度的給海鳥蛋保溫,經野生動物主管部門同意,我和妻決定人工孵化這些鳥蛋。為保證孵化溫度的恆定均衡,每天早、中、晚、半夜,妻子按時翻動鳥蛋。當聽到蛋殼內的幼鳥鳴叫,我的心都融化了。破殼而出的海鳥,讓我親眼目睹生命以卵生形式來到這個世界。

經過20多天的努力,包括黑翅長腳鷸、反嘴鷸、燕鷗等60多隻小鳥陸續來到這個家;它們擁擠在一起抱團取暖。

沒過多久,這些小鳥中的燕鷗開始叫嚷著要食吃,很顯然,它們對這一切適應的要比我們快。也許從破殼的那一刻起,它們就覺得世界就是這個樣子。

看著地磚上蹣跚的小鳥,它是這麽的幼小和無助。它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父母長得什麽樣子。

可能是卵生動物特有的習性,這麽幼小的鳥很粘人,總是叫著找“媽媽”。

當把它捧在手裡時,它就顯得很安靜了。

由於環境原因,剛出生的黑翅長腳鷸和反嘴鷸不能自己覓食,這就辛苦了“鳥媽媽”。

小鳥成活率也很低,經常毫無征兆的死去。看著死去的小鳥,我們心情非常悲痛。在飼養這些小鳥的過程中,我們發現,黑翅長腳鷸和反嘴鷸兩種鴴鷸類幼鳥不是由媽媽喂大的,而是跟著母鳥行走,自主覓食,我們飼養方法不適合這兩種鳥類存活;於是,我們決定放生,讓它們在野外生存,哪怕一天也好。

我們聯繫了森林警察和野保部門,他們帶著犯罪嫌疑人要將小鳥放生到鳥蛋出生的地方。

犯罪嫌疑人坐著充氣橡皮圈,劃水來到鳥蛋出生的地方,將小鳥放生。

為了野化訓練方便,我們在野外選擇了一塊不影響其它鳥類棲息的地方,搭建了帳篷,作為我們臨時的野化訓練基地,訓練小鳥適應環境,以備回歸自然。

熟悉生境的過程也不是十分順利。最開始小鳥有些不適應,你這邊把它們放下,它那邊就跑過來找“媽媽”。

小鳥在濕地裡,對周圍的一切充滿了各種好奇,一有風吹草動,邊探頭張望。

每當遇到小鳥找媽媽的糾纏,妻子就低頭一動不動、不做聲的跟小鳥僵持著,慢慢的讓小鳥平靜下來。

小鳥身體很小,絨毛有保護色,所以它們一不小心走失就很難被發現和找回。

為了避免小鳥走失,我們用視線界定了一個範圍,小鳥超過這個範圍,我們都要迅速將它抓回。活潑好奇的小鳥,使妻子不停地東跑西顛。

小鳥中的黑翅長腳鷸和反嘴鷸非常喜歡近水,它們在水面有昆蟲處到處尋覓著。

自然環境中充滿了各種危險,一不留神,就會有大鳥因為爭奪領地而驅趕小鳥,甚至把小鳥按在水中淹死。為了保護小鳥,我們和外來大鳥的“地盤爭奪戰”時常發生。

黑翅長腳鷸、反嘴鷸、燕鷗等都屬於海濱鳥,海濱鳥取食濕地或者海裡,它們的幼鳥適合吃什麽食物是個大難題。特別是剛出生的前幾天,經過多種食物試驗,最終選擇用“脊尾白蝦”餵食這些小鳥。

飽飯後的燕鷗幼鳥在濕地裡顯著有些慵懶和困倦。

妻子自從做了“鳥媽媽”,照顧小鳥和孵化鳥蛋的重任使她非常疲勞;她常常在野化現場打盹。打盹時,小鳥們依偎在她懷裡取暖、睡覺。

家裡僅剩下燕鷗了,小燕鷗一天天長大,快要“退毛”了。“鳥媽媽”總是親熱的跟它們說話,“鳥媽媽”的話它們似乎能聽懂,嘰嘰喳喳的應和著。

70多天大小的燕鷗已經完全換了羽毛,“鳥媽媽”訓練它們在水裡覓食;怕它們吃不飽,“鳥媽媽”帶著食物,偶爾作為補充。

野化訓練很辛苦,鳥媽媽風雨不誤,在泥濘的濕地裡深一腳淺一腳的操勞著;泥潭上行走真的很艱難,拔出陷下去的腳需要很大力氣,走一步都很吃力。

小燕鷗自主覓食能力還比較弱,經常跑到“鳥媽媽”跟前討食吃。

真是“鷗水相依”,長大的燕鷗很喜歡水,在水邊撒著歡,清洗、梳理著羽毛。

它們羽毛抗水能力還不健全,每次在水中洗澡後,羽毛都濕透了。

又一個傍晚臨近,我們又要收工了,城市離我們不遠,我們跟鳥兒同在一個天地間,人歇鳥藏共安詳。

一天一天的就這樣過去,飛行羽長成的小燕鷗,每天都進行飛行練習。從只能在原地扇動翅膀到起飛在近處盤旋,飛行能力逐漸提高。

雖然小燕鷗飛行的姿態還很稚嫩,但是它一次一次的飛,就像孩子學步,跌倒了再爬起。

“鳥媽媽”煽動著手臂教小鳥起飛,手、胳膊、肩膀,也成了它們起飛和降落的平台;小鳥的翅膀漸漸的硬朗,飛行能力也漸漸提高。

練成了飛行本領的小燕鷗要走了,它們依依不捨,在天空盤旋著不願離去;可長大了的孩子終究要離開家的,飛吧小鳥,天空才是你的家。就這樣,長大的小鳥們一隻一隻的飛走了。

它們越飛越遠,越飛越高。我們不知道來年遷徙時節還能否見到和識別它們;但是當我們順著叫聲仰望天際,我們會把天空中飛來的每一隻候鳥,都當做是我們自己孵化出來的“鳥孩子”。

薑信和,1970年生,先後在林業派出所及文化部門任職。多年來,一直用手中的鏡頭記錄人間冷暖,用內心的悲憫與大愛跨越物種和時空,創造了世間奇跡。人鳥,有情;大愛,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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