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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功台人物軼事

選擇一個公眾號就是選擇一種文化以及價值觀。

范維德(1911-1995),男,香河縣劉宋鎮慶功台村人。從小日子好過,上過多年私塾,學過四書五經。四書指的是《大學》、《中庸》、《論語》、《孟子》四部作品。五經指的是《詩經》、《尚書》、《禮記》、《周易》、《春秋》五部作品。《春秋》由於文字過於簡略,通常與解釋《春秋》的《左傳》《公羊傳》《谷梁傳》分別合刊。四書之名始於宋朝,五經之名始於漢武帝。老財糧范維德小時候讀的就是這些書。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范維德也長成了大小夥子,是個有文化的知識人。他大哥叫范寶德,可是個老實人,早已經結婚另過。父親叫范有瑞,給長子范寶德分了家,分他三間房40畝地,一頭牛,有場有牲畜棚,過日子不成問題。

范維德還有一個弟弟,叫范厚德,弟弟范厚德從小聰明伶俐,熱愛讀書。家裡條件好,一直供應他讀書。民國時期,范厚德師范學校畢業,相當於現在的高職學歷,畢業後回慶功台學校當老師,後來到劉宋鎮北村當校長。

范維德十七歲、范厚德十四歲那年。父親范有瑞給他們倆定了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了臘月,這哥倆同一天結了婚。

弟弟范厚德的媳婦是劉宋李家姑娘,是個大戶人家。過門後,支持丈夫讀書上學,操持家裡家外。婚後第二年就生了大女兒大鳳,又過了幾年生了招弟,意思是再召來一個小弟弟。到了1939年,小弟弟范井全降生了。

再說范維德娶的是大口屯寇莊子曹家姑娘。曹家姑娘可不簡單,也讀過私塾。由於其父思想先進,就讓閨女讀書。也許有人會問,他思想怎麽先進法?

說起范維德的老丈人曹玉璞,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1924年考入廣東省孫中山先生創辦的反滿抗清團陸軍軍官學校(黃埔軍官學校第一批學員),在那裡率先剪了大辮子,剃了光頭,結識了很多的國民黨幹部和共產黨的幹部,學習了進步思想。畢業後,分配到國民革命軍第12軍孫殿英部任軍需部參謀,後來升到該軍軍需部主任,少將軍銜。

1928年春天,國民革命軍12軍北伐進入河北遵化地區,奉軍北撤,而冀東一帶散匪非常多,異常肆虐。在這種情況下,孫殿英部前往剿匪。孫殿英見被拆毀的東陵殿宇木料被大量盜運,遂起了不義之心。他以馬福田進駐馬蘭峪準備掘陵的消息為借口,認為天賜良機,馬上命令第八師師長譚溫江連夜率兵前往,趕跑了馬福田。同時,為遮人耳目,他們到處張貼布告,聲稱部隊要搞軍事演習,開始有計劃的盜墓行動。

孫殿英在軍部召開緊急會議,宣布崩皇陵也是革命,是繼承孫中山先生的遺志,為革命做出貢獻的“正義”之舉,並由馮養田宣布行動方案。至此,一場曠世罕見的盜寶事件,拉開了序幕。

以孫殿英為首的盜墓者用了7天7夜的時間,盜掘了清皇家陵園東陵地宮。歷代皇陵被修建得固若金湯,在巨大的誘惑之下,士兵們用炸藥炸開了地宮門,運走了一車車珠寶。曹玉璞對孫殿英炸東陵盜寶一事非常不滿意。這就是赤裸裸的挖墳掘墓,是對皇室的侮辱。

曹玉璞面對一箱箱珠寶沒有動心,並且心情十分沉重。曹玉璞不愛財嗎?還真不愛財!曹玉璞身為軍需部主任,全軍的征糧都由他管理,部隊到哪個縣,縣長都會恭恭敬敬的孝敬曹將軍500至1000大洋。他都把這錢收下,然後分給貧窮計程車兵和下屬。

曹玉璞從不拿錢當好的,有錢就分給家庭困難的下屬。曹玉璞不同意軍長孫殿英盜取東陵寶貝,但職務卑微不敢說話。東陵大盜發生後,蔣介石迫於壓力,令閻錫山審理此案。原來孫殿英祖上層抗擊清軍,孫家幾百人被清軍所殺。孫殿英東陵大盜還辱屍,是為了報仇雪恨。孫殿英用東陵的寶貝賄賂蔣介石、閻錫山等人。後來,國民政府對孫殿英的處理不了了之了。

慶功台村大地主張紹明跟范維德是同歲還是私塾的同學。

有一次,張紹明說:“范維德你老丈人是國民黨少將、軍需部主任,有的是錢。慶功台的地還夠你買的嗎?”

范維德苦笑著說:“我老丈人對我,就是一隻鐵公雞!”

張紹明問:“為什麽?”

范維德說:“我老丈人說,家裡已經有40畝地了,能過日子就行了。再給我們錢,買好些地,將來還要平分土地、定成分,多買地,不是好事。”

張紹明不相信,到范維德家一看。范維德兩個小舅子在范家住著呢,給姐夫放牛,為的是混口飯吃。原來,曹玉璞的家窮的很,家裡窮的揭不開鍋,把小舅子餓的來姐夫家蹭點吃喝。像寶坻縣偽縣長不是不給家裡送錢送糧,因為曹玉璞有話,家裡人寧可餓死也不接受。范有瑞一看,親家是當官當傻了,也給范維德分了家,40畝地一頭牛。

別看范維德有一個當官的老丈人,一不給閨女錢,二不讓女婿當官。兩個窮困潦倒的小舅子還經常來家裡吃飯。兩個小舅子每次回家前,姐姐還要偷偷接濟一些米面。范維德看見了也當做沒看到。因為夫妻感情太好了,愛人的脾氣非常的好,知書達理,只要日子能過下去,小舅子吃點就吃點,拿點就拿點吧。

范維德有40畝地,一頭牛,家裡還開著染坊,小日子過的肥的流油。雇著一個活,一個染布工。賣布就趕劉宋、河北屯、新開口這三個集,別的集不去,比較遠。比如大口屯、五百戶,離家都二十多裡路。

到了1938年春天,社會不穩定。老大范寶德住在後院左側,老三范厚德住在後院右側。都是高大的院牆,清末風格的門樓,比較堅固。

范有瑞開的染坊在南院,南院有三間西廂房,老兩口住在西廂房南屋,原來是住在正房東屋的,因為東屋打炕,才搬到西廂房南屋。實際上西廂房是染布放布的屋子。

范維德夫妻住在正房西屋,都有了兩個閨女。同年春天,有一天夜裡,來了二十多個強盜,砸外面大門,啪啪的響。驚醒了西廂房南屋的范有瑞,叫醒老伴穿上衣服上北屋。將北屋門用一根壓布的木頭頂住,又用一個大水缸頂著。不大一會,強盜頂開門攻進院裡。范有瑞拿著扎槍站在外屋東鍋台上,老伴站在西鍋台上,手裡拿著刀。

范有瑞東街坊是親大哥范有慶,范有慶東街坊是一個老太爺的大排行二哥叫范有明。這哥倆聽到動靜,也是摩拳擦掌,無奈強盜有槍,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心裡盼著老三范有瑞度過難關。

因為門頂的結實,經過幾個回合,老三奶子臀部受傷,兩個強盜重傷,強盜撤走了。恢復了平靜,親人們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下。

經過這件事,老丈人讓將染坊關門,別幹了。家裡就關了染坊,不趕集賣布了。就種地務農為生,天不亮就關門。

這樣過了幾年,范有瑞過世了。到了1946年,在共產黨的領導下,慶功台村進行了轟轟烈烈的土地革命。范維德的土地也給百姓分了一部分,還給定了成分上中農差一點就給定成地主,范維德很後怕,這時才想起老丈人的話實現了。村裡被定成地主的戶,都被群眾給打死了,土地運動激起了地主分子與村幹部和群眾的矛盾。直接導致1948年3月22日慶功台村慘難的發生。

3月21日深夜,還鄉團成員張紹明、曹洪業、魏洪亮、閔同恩等,勾結國民黨薊縣十三團和香河縣城的還鄉團1500人包圍慶功台村。

敵人攻進慶功台村後,張紹明派人跳進范維德的家,打開前門,撞開外屋門,又撞開西屋門,拉著范維德讓給還鄉團指認共產黨村幹部。范維德說啥也不出屋,張紹明拉著范維德往外走。范維德一手板著門框說啥也不走,張紹明就拖著范維德往外走,拉到二道門時范維德用手用腳連拉帶蹬著門檻子,張紹明問范維德誰是共產黨?

范維德說:“不知道!”

張紹明說:“地就白給窮人種了,高粱也白吃了?”

范維德說:“都是身外之物,分就分了,萬裡長城今日在,誰見當年秦始皇。時代變了,啥也不要了。”

張紹明聽他這樣說,拉他的手頓時就沒了力氣,張紹明很泄氣的就走了。

范維德進了屋,關上門,嚇的娘幾個膽戰心驚。到了1951年,張紹明被共產黨抓到,押到寶坻縣人民政府被鎮壓槍斃了。

1948年秋天,慶功台村組織14輛大馬車給八路軍送公糧,頭車把式叫趙萬恆,二車把式叫趙正強,負責交公糧的人是范維德。范維德想不去,村裡說你是選上的,必須得去!

沒辦法,范維德領著14輛大車去寶坻縣交公糧,地點是寶坻縣北堼頭村。去的時候,沒給聯繫人,范維德一路上都納悶,不給聯繫人,到那裡找誰呀?

很快就過了寶坻縣城,路上空蕩蕩的,一路上提心吊膽的就怕遇上國民黨軍。過了寶坻縣城路上有一個拾糞的老漢跟著車隊。

到了北堼頭村,拾糞的人說往裡走。

范維德問:“你是幹啥的?聽你的!

那個人說:“聽我的沒錯,往裡走,到小學校就停下!”

交公糧的車隊到了小學校,那個人摘下草帽,說:“我組織人卸車,你們先喂牲畜,然後吃涼湯,就是吃麵條!”

他們吃完面條,趕上車往回走。那個人說,快馬加鞭,別停著,趕緊回村。范維德這次交公糧,乾的漂亮,深受村幹部喜愛。

大家一致通過,范維德為後街財糧,財糧這個職務一直乾到新中國成立後的1958年,然後當食堂管理員。1961年下半年,食堂解散,范維德被選為慶功台大隊第十生產隊會計,一直乾到1971年,那年范維德已經60歲了,有四個女兒,大女兒、二女兒相繼出嫁,家裡剩下老三和老四。

那年,文化大革命進入高潮,駐慶功台大隊第十生產隊霸縣工作隊幹部樊士榮(女),發動群眾查账,讓范維德交代問題。

范維德說:“如果账目有錯,你就直接槍斃我!”

這句話可把三閨女范桂華嚇得不輕,就怕工作隊查出問題事情就大了。

結果,工作隊對十隊的账目認真清查,啥問題都沒有。老財糧說,年紀大了,不幹了,隊裡就安排他當了保管。

後來,工作隊幹部樊士榮到大隊匯報工作的時候,問民兵連長的范井田,從側面了解一下范維德的情況。

范井田向工作隊如實匯報了范維德的一些情況況。特意提到范維德的老丈人曹玉璞被劃為開明紳士成分,范維德四個姑娘,兩個出嫁了,連個兒子都沒有,貪汙幹啥用啊?范維德連一張紙都不拿!也確實是這樣。工作隊幹部樊士榮說:“真沒想到,范維德的账目一清如水,沒有一點漏洞!”

范維德當上保管後,啥東西一律以舊換新,從來不鋪張浪費。

比如生產隊組織社員去披高粱葉子喂牲畜,去的人每人要領一條繩子。范維德用紙板寫上名字掛在牆上,社員回來交繩子就將誰的名字翻過來掛著。社員領什麽東西,比如簸箕、鐵鍁,從沒有借東西不還的,深得群眾信任。

過去,社員家都比較貧窮,吃不飽穿不暖的,啥東西都是好的,比如玉米秸、小麥秸,社員要燒火做飯用。過去,社員家裡連一截木棍都沒有,找個燒火棍都很難。

一天,閔學勤拿著一條繩子來到慶功台第十生產隊。

閔學勤問:“范保管,認識這條繩子嗎?”范維德拿過來一看說:“這是我們隊的繩子!”

閔學勤說:“知道是誰用的嗎?”

范維德說:“你跟著我看看去就知道是誰用的了。”

他們邊走邊說,當時,閔學勤是慶功台大隊的獸醫,也是慶功台大隊的造反派政委。所以,閔學勤來了,范維德要支持工作。

他們到了生產隊庫房一看,牆上的紙牌只有一個沒翻過來,名字是高德榮。

閔學勤哈哈一笑,說:“總算找到了。”

范維德問:“啥事啊?”

原來,慶功台大隊民兵在西窯地發現一個偷綠豆的社員,因為天黑沒抓到,只是撿到用來背綠豆的繩子一條。民兵將繩子送到大隊,一根繩子怎麽查,大家沒辦法。正在這時,造反團政委閔學勤到了,他說有辦法查。拿起繩子就走了。一個生產隊一個生產隊的問,問到十隊時,查到了結果。

大隊傳喚高德榮,一問還就是高德榮。原來高德榮利用早晚時間在西窯地開了一片荒地,家裡分點綠豆沒捨得吃,種在開荒地了,利用早晚時間管理。

因為是晚上管理,被民兵發現了,趕緊跑回家,心裡一慌張沒顧上拿繩子。那是什麽年代?寧要社會主義草,不要資本主義苗!誰不害怕呀。沒想到被慶功台造反派政委給查出來了,高德榮被定成盜竊、挖社會主義牆角、搞資本主義的典型,成為被批鬥對象,受了很多苦、受了很多不白之冤。

通過這件事說明了老財糧范維德對工作認真負責,一絲不苟。范維德對將高德榮牽扯進來很後悔,當了一輩子財糧、保管,從來沒得罪過一個人,為隊裡的事一直兢兢業業,不敢馬虎,從來沒出現過一點錯誤。老丈人曹玉璞當了一輩子高官,連兩個小舅子都養不活,還要來范維德家放牛吃飯。別看范維德有這樣的好親戚,從沒拿過一塊銀元,那些家庭困難計程車兵都得到過老丈人的接濟。

范維德的老丈人曹玉璞經常說:“驅除韃虜恢復中華,那些抗清抗日計程車兵冒著生命危險與敵人拚搏,不能讓這樣計程車兵流血再流淚!”

到了1982年,生產隊解體了。時間不久,老伴過世了。老財梁范維德冬季就到北京三閨女范桂華那裡住著,夏季回村,住在自己的屋裡,每天到侄子范井全家吃飯,侄子范井全對二大爺非常好,捨得給吃給穿。

范維德是一個受傳統文化教育很深的人,大家勸他用老姑娘招一個上門女婿,他死活不同意,硬是將老姑娘嫁到程官屯村。老財梁范維德的一生是光明磊落的一生,做事認真,不愛貪事的清白的一生。

文字攝影 范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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