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彥宏隻損失了一件襯衫

袁雨薇 孔如也 丨 作品

偏見實驗室 丨 出品

今天，全世界都知道李彥宏被潑了一身涼水。一個“衝動”的年輕人衝進百度AI開發者大會，拿著礦泉水，把正在演講的李彥宏澆了一個“透心涼”。

年輕人微博名為“直男上樹”，他的微博炸鍋了。

無數網友發表著對此事的看法，既有視其為英雄，也有視其為流氓。

支持年輕人潑水似乎是風向標，他們在眾多的評論中佔據了絕大多數。但更耐人尋味的，在“直男上樹”準備“上台”的微博評論下，點讚數排前三位的，清一色的持反對態度。

在此事進一步發酵前，“直男上樹”刪除了相關微博。

一

上次李彥宏不知所措還是在複旦女大學生的“歌頌”之下，這次觀眾的“熱情”顯然有些出乎意料，李彥宏說了一句話表達了自己的迷茫，或者還有憤怒：“What’s your problem？”

年輕人沒有機會向李彥宏解釋自己有什麽問題，就被架了下去。

吃瓜群眾趕到現場的時候，只看見一個礦泉水瓶，還有一條“我準備上去了”的微博。

露出半個瓶身的礦泉水是這場大會的主角，也是“宏顏獲水”的主角。

細心的網友把潑李彥宏水的年輕人扒了出來。7月1日，在曬了一條百度AI開發者大會的門票後，“直男上樹”宣布：明天去北京。

從潑水的動機上來看，有心人判定“直男上樹”是有預謀的——9點33分時，他發了一條微博：“他上來了。”顯然，什麽AI不AI的，穿著白襯衫的李彥宏才是他關注的對象。

當然，這並不代表著他對AI毫不關心，“直男上樹”問了百度AI“小度”一個問題：小度小度，如果我澆你老闆李彥宏一腦袋水，會有什麽後果？

後果是，這個從運城趕往北京潑水的年輕人，火了。

二

“直男上樹”準備“上台”的那條微博在被刪之前已經評論泛濫。

時至今日，互聯網已經成為人們發泄情緒的最好途徑，人們對待他潑水的這一行為也態度迥異。

有網友拿李彥宏被澆水與小布什被仍鞋作比較：“我也覺得現在百度太惡心了，我搜個什麽東西都感覺在玩猜猜看的遊戲，找半天都找不到官網，一堆莫名其妙的東西，所以你做的好！不認為這是暴力，就好像當年小布什被扔鞋。”

“說幾句，人家百度家大業大，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虧心事？我們普通人惹不起，告不起，只能澆他一瓶水泄憤，讓百度跟我們談道德？看看莆田醫院？看看培訓機構？看看競價排名？看看百度網盤？看看百度貼吧？談道德？談素養？他百度也配？”

以澆水泄憤，在很多網友看來算是一種“克制”的行為了。

“宏顏獲水，水掉哥頭”。

有調侃似的支持者學著“直男上樹”調侃小度：“小度小度，你老闆被潑了一身水，你怎麽看？小度：這個天被潑水，如果是冷水會著涼，如果是熱水會燙傷，建議他去去莆田醫院檢查一下 。”

百度發展至今，經歷過無數高光時刻，當年其市值突破868億美元時，可以說是“全民百度”的時代。

走到如今這一步，李彥宏錯在哪了？

有網民說：“按照中國家長的傳統邏輯: 為什麽小朋友不潑別人要潑你呢？人家不潑馬化騰，馬雲，王健林小朋友，就潑你，是不是你自身有問題？你是不是該好好反省下自己？”

作為一個企業，也有人認為，百度應該擔當起一定的社會責任：“企業為賺錢而生，但是不能沒有良心。”

當一個商人重利多於重德時，人們會開始過濾掉李彥宏還是一個成功企業家的身份，只會把他當做一個為了利益而背棄初衷的“出逃者”。

至少，人們在今天會問李彥宏一個問題，你的社會責任呢？

三

“直男上樹”從頭到尾隻潑了李彥宏一瓶涼水，一句話也沒說，不知是沒來得及說還是原本就沒打算說。

有人認為其作秀成分巨多：“很奇怪，這個潑水的人不表達任何訴求，感覺純是嘩眾取寵。”或者說，兩位當事人從頭到尾詭異的鎮靜，似乎讓觀眾願意相信這是一場“演出”。

畢竟，在互聯網時代，傍名人是最容易走紅的方式，無論是和巴菲特共進午餐還是潑李彥宏一頭涼水。

而更多的人，則是對“直男上樹”潑李彥宏這件事本身表達了不滿。

“討厭百度是一回事，李彥宏在大會做演講傳播人工智能是另外一回事，通過這種方式發泄怨氣，已經觸及人格尊嚴和道德的問題了，用暴力侮辱手段反抗，是沒素質懦弱的表現。”

“百度再怎麽有錯，這個人在公眾場合做出這種行為都是沒素質的。”

“百度好不好大家都知道，但是上升到人身攻擊確實不對。”

換句話說，李彥宏有沒有一個企業家的社會責任和擔當，從來不是被潑水的理由，而同樣的，潑水這件事對於支持潑水行為的群眾而言，本質上又和他們口中的“李彥宏沒有商業道德”沒什麽區別。

相較於以上兩種針鋒相對的表態，也有中國最典型的吃瓜群眾在熱火朝天的辯論下抖機靈。

“我就一個問題！你最後把瓶子是不是放進可回收垃圾箱裡了？！”

“怡寶給你多少錢，我農夫山泉給你十倍。”

“那麽問題來了，現在李總是乾垃圾還是濕垃圾？”

“大哥，看到你是運城的，我想問你一句，3路車還擠嗎？”

四

在被潑水的前一刻，李彥宏還正興致勃勃地講述著“自主泊車最後一公里”。

被潑水之後，李彥宏穿著一身濕透了的白襯衫，打趣道：“大家看到在AI前進的道路上，還是會有各種各樣想不到困難出現。”

在表示“百度的AI技術會用來進行社會救助”之後，李彥宏結束了演講，離開會場換了一件衣服。

或許，這一次的百度大會對李彥宏而言，除了一件襯衫，其它的並沒有什麽損失。

而這件事情本身，折射出的問題是：為什麽被潑涼水的是李彥宏？什麽樣的公司才有這樣的機會被“質疑”至此？進而，什麽樣的企業家才能算作是民眾心中的典範？

（冉一方、曹瑋鈺亦對此文有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