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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鄉村“廣告牆”見證經濟變遷,他小學學歷靠刷牆在縣城買6套房

文/丁熠恆

在中國農村刷牆能有什麽出息?但如果你刷遍了全中國的農村呢……

近期,一條有意思的視頻被關注:一位只有小學學歷的師傅,在農村刷牆30多年,憑一己之力在縣城買了6套房。他的老闆任愛新,金融學本科畢業後去了廣告公司,帶領團隊在各個鄉村刷廣告,以至於被認為是“全班找工作最差的同學”。如今,他的公司把廣告刷遍了全中國。

他們留下了30多年刷過的廣告記錄。刷牆師傅黃興祥說,2015年之前,他刷的大多是飼料、農具、煙酒,後來出現了空調、冰箱、汽車;2015年之後,廣告主齊刷刷換成了互聯網公司。

質樸的黃興祥師傅可能還沒意識到,他眼前一面面的牆,成了中國鄉村變遷和互聯網下沉最近距離的見證者。

農村外牆廣告:冷門營生裡的生意經

1989年,黃興祥跟著師傅成了一名鄉村“廣告牆”的刷牆工。當時“廣告牆”上主要是農藥化肥類的農資產品,以及牙膏、白酒、燃氣灶等生活剛需日用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黃興祥就這麽單調、重複著自己的工作。

30年多前黃師傅“出道”那會,“農民工”這個概念剛剛開始叫響全中國,隨著越來越多鄉村裡的年輕人到城市打工、把錢寄回老家,蓋房成為村裡不少人的頭等大事,於是鄉村牆上的建材廣告多了起來。但那時候中國鄉村廣告牆的體量不大,一村一鎮自成體系,黃師傅的業務很少出得了廣東清遠老家。

行業“破圈”的機會不久後出現了。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讓長三角、珠三角等開關、電器、服裝等行業工廠紛紛出口轉內銷,急著開拓國內市場。拜瘋狂擴張的業務之賜,黃師傅坐上飛機,接下了越來越頻繁的跨省刷牆任務。黃師傅的老闆任愛新,當時大學剛畢業幾年,年收入就已經有了十幾萬元人民幣。

互聯網發展改變中國鄉村

2008年那場金融危機還催生了電子商務,引爆中國互聯網的高速發展,也改變了中國的鄉村。當2013年互聯網公司淘寶把廣告第一次刷上牆的時候,還沒有人意識到,後來火爆異常的“雙11”,居然曾經火在農村的一面牆上。

任愛新記得,那是來自浙江遂昌一個淘寶商家的投放。這是一次大獲成功的嘗試,有網友拍下照片傳到社交網絡,“生活要想好,趕緊上淘寶”這樣的土味廣告語混搭時髦互聯網,很快就出圈了。京東、蘇寧、當當、唯品會等電商平台紛紛跟進,“爭奪”鄉村牆面的歸屬權,掀起了互聯網下沉的第一波浪潮,中國城鄉的節奏悄然間趨於同步。

國家基建的迅速發展,也投射到了農村的牆上。中國電信、中國移動、中國聯通的廣告,一度遍及中國每一個角落。智能手機也取代傳統家電三大件開始成為中國鄉村廣告牆的香餑餑,所有你能想到和想不到的手機品牌,統統上過牆。這又帶動了一波熱門APP的下沉:年輕人用手機都乾些什麽,看看農村的牆就知道了。

數字公共服務下沉鄉村

時間來到2018年。隨著互聯網和數字技術在中國的發展,鄉村的刷牆廣告悄然從產品下沉切換到服務下沉。

最明顯的是數字公共服務的下沉。如今,城裡人能在手機上辦的事,村裡人也一樣不落。

今年五一前夕,智谷趨勢曾前往中國十餘個最偏遠的極值縣城走訪發現:在中國最後一個接入國家電網的西藏阿里地區,當地人已經能在支付寶上繳電費了;在中國最後一個通公路的縣城西藏墨脫,當地人購物時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你掃我還是我掃你”?

中國普惠金融的“主場”也越來越清晰且堅定地鎖定在中國鄉村。在中國鄉村廣告牆上最常見的中國郵儲銀行,被稱為中國“下沉度最好的銀行”,截至2020年末,其網點擴張到了近4萬個,大多分布在縣以下鄉鎮地區;中國建設銀行,因為其滲透到鄉鎮的供銷社模式,被稱為“村口銀行”。

互聯網銀行也紛紛將比較成熟的技術運用到農民授信、抵押數字化等全新領域上。比如網商銀行的“衛星貸款”,可以通過衛星遙感判斷申請貸款的農戶土地面積、作物生長情況等關鍵信息,作為貸款依據。

年輕人回流鄉村帶來新變遷

刷牆30多年,黃師傅親歷了中國農村青年的外出打工大潮,如今開始見證年輕人的回流。

中國鄉村重新熱鬧起來。公開數據印證了這一趨勢:近幾年在縣城購買住房的人口從原來的1%上升到了20%;2020年中國農民工總量首次出現下降。房地產廣告隨之紛紛進村,迎接縣城建案新風口。

值得一提的是,越來越多下沉到村口的就業,也為中國中西部地區的農村女性打開了全新的就近就業的空間。

27歲的張興華在山西洪洞老家做支付寶的在線雲客服,每天工作八小時,一個月賺3000多元人民幣,略高於中西部縣城的平均收入,還能兼顧帶娃。劉換梅在陝西清澗老家做人工智能訓練師,通過給圖片、文字、視頻打標,把人工智能訓練得越來越聰明。

最近十年,中國城鄉差距開始逐漸縮小。

在生活消費上,最流行的品牌、產品,隨時在城鄉同步。

在生活方式上,新的工作形態、新的就業機會,比如在線雲客服、人工智能標注師、電商直播等,讓人們在哪都能工作,從城市返鄉的年輕人正越來越熟悉故鄉。

在公共服務上,最偏遠的居民都可以使用手機掛號看病,辦理戶籍等行政事務。

在金融服務上,農村正在成為大廠程序員技術創新的新天地,沒有征信記錄、沒有抵押物的農民,也能獲得金融支持。

新生活、新工作、新青年,雖然鄉村的廣告牆已經逐漸褪去,但中國鄉村正越來越熱鬧、越來越年輕、越來越好。

來自:國是直通車

編輯:陳昊星

責編:周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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