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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清友:全面進行政策糾偏很有必要

  文/意見領袖專欄作家 管清友、伍豔豔

  01 金融委穩市場、明思路,意義重大,效果明顯

  首先,我想結合國務院金融委的會議,談談對資本市場特別是股市一些問題的看法。

  3月16日上午,國務院金融委會議召開,股市從上午11點開始反應顯著。大盤原本可能要奔著3000點去了,在跌到3023點時,又回升上來了。對一場如此高層次的會議,這樣的股市反應也在情理之中。

  這次會議談到的問題都很“實”。比如專題會議中提到,“研究當前經濟形勢和資本市場問題”,以往也說“研究經濟形勢”,但這次加了一個“資本市場問題”,其實主要是股票市場問題,這很關鍵。時間結點選得也很恰當,因而第二天美聯儲正式啟動加息了。

  可見高層領導也十分關注自2022年開年以來,整個A股、港股市場持續下跌的行情。甚至我們現在懷疑有一些國際資本存在有組織地做空A股、港股資產的行為,這對中國的經濟、金融來講影響都非常大。看空做空,很正常,對我們的影響要想辦法消除,要反擊,但也應該反思政策偏差、漏洞和失誤。

  從會議通稿看,這是一次國務院金融穩定發展委員會召開的專題會議,意味著這次會議是針對重大議題臨時召開的,也是一場有針對性的會議。

  會議中強調的幾點其實也回應了此前很多人的疑慮和市場關切。一是強調了在當前複雜形勢下,最關鍵的還是堅持發展是黨執政興國的第一要務;第二則是重申了發展,重申堅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去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裡也專門講到以經濟建設為中心,類似的話說出來似乎並不讓人覺得有什麽,但如果有一段時間不說就是一個很重要的現象了。現在又重提,重申、強調,這是非常重要的。

  所以我認為,此次會議其實主要是針對經濟下行,特別是針對近期股票市場劇烈下跌所召開的專題會議。

  會議專門提到了宏觀經濟運行的情況,也講得非常具體,“切實提振一季度經濟,貨幣政策要主動應對”,這是具體要求。

  “新增貸款要保持適度增長”,我們可以看到,房地產已經有很多風險釋放,甚至可以說,房地產領域其實出現了合成謬誤,去年以來,有很多房地產企業連續暴雷,這是我們始料未及也不願意看到的。這次會議也專門講到,“關於房地產,要及時研究和提出有力有效的防範化解風險應對方案,提出向新發展模式轉型的配套措施”。我們不能一棍子打死房地產,擠泡沫歸擠泡沫,三條紅線歸三條紅線。而且,我認為三條紅線在現在看來,本身可能就是需要反思的。

  會議還專門講到大家非常關心的中概股。因為中概股在美國市場遭到“血洗”,近段時間以來,幾乎每天都是兩位數的下跌。會議提到了“關於中概股,中美雙方監管機構保持了良好溝通,已取得積極進展,正在致力於形成具體合作方案”,並重申中國政府繼續支持各類企業到境外上市。

  關於平台經濟治理,實際上就是關於反壟斷問題。專題會強調了市場化、法制化,專門強調了規範、透明、可預期的監管,穩妥推進並盡快完成大型平台公司整改工作。實際上這也是前期實施的所謂平台經濟規範治理過程中出現了合成謬誤和一些問題。

  專題會議也談到,紅燈、綠燈都要設置好,這和之前中央層面要為資本設置紅綠燈的重要論斷是一脈相承的。紅燈要設置好,綠燈也要設置好,不能一棍子打死,才能促進平台經濟的平穩健康發展。我估計,今年平台經濟治理和反壟斷會更加規範,各部門協調可能也會比去年好很多。

  有人說,過去幾年,中國很多行業很多領域出現了“非意圖後果”。政策思路明明是好的、全面的,最後的結果不好、片面而且負面衝擊很大。為什麽會出現“非意圖後果”?因為破壞容易建設難、打壓容易扶持難、拔苗容易助長難、禁止容易放寬難、既要又要容易不要只要難。這個話很拗口,但這種現象必須高度重視,必須糾正。我認為全面糾偏已經開始了。

  在談到香港金融市場的穩定問題時,會議裡專門提到了內地與香港兩地監管機構要加強溝通合作。港股也在會議召開當日出現了大漲。

  通過我的經驗觀察,一些資本實際上是在有組織地“狙擊”中概股、中國大陸市場等中國資產。當然,“狙擊”中國大陸的資產相對難一些,而港股市場是最便利的一個場所。這確實有點像1998年“狙擊”港幣,索羅斯狙擊“泰銖”一樣。所以,強調內地與香港兩地監管機構要加強溝通協作是非常重要的。

  會議還有一段內容專門講市場的問題,主要是股市。強調了有關部門要切實承擔起自身職責,積極頒布對市場有利的政策,慎重頒布收縮性政策。這些話很熟悉,因為去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裡講到穩定宏觀經濟大盤時,就講到要多頒布有利於經濟穩定的政策,慎重頒布收縮型政策。這次也是延續之前的思路,這點可以說非常重要。

  會議還專門強調了對市場關注的熱點問題要及時回應。“凡是對資本市場產生重大影響的政策,應事先與金融管理部門協調,保持政策預期的穩定和一致性”。這句話很有背景,此前很多部門頒布政策對資本市場產生了較大影響,而金融管理部門也無權去幹涉其他管理部門的政策,這就出現了無法協調、政策紊亂、缺乏緩衝等問題,市場也感受很差。

  所以這句話其實是批評了有些部門沒有意識到很多事都是涉及到資本市場的。可能以為自己頒布政策隻關乎自己部門,但卻導致上市公司跌停。我們這些年,其實出現了非常多此類情況,這和我們有些政府部門對資本市場不了解、不熟悉有關。

  現在這個問題由金融委層面提出,由主管的副總理談及,應該提醒與批評了許多部門。我們也看到,之所以在會上談到,也是過去出現了太多類似案例。對金融市場熟悉一些的人,應該是非常清楚這個過程的。

  會議還提到了一個問題,我覺得也是說得比較重,即國務院金融委將根據黨中央、國務院的要求加大協調溝通力度,必要時進行問責。如果按此要求,過去幾年,有好多部門都應該被問責。一些部門對市場的影響可以說有點不管不顧,甚至有些剛愎自用、妄自尊大,就像一頭牛衝進了瓷器店,瓷器沒搬動幾個,大部分都砸碎了,這肯定是不行的。資本市場現在在中國國民經濟全局當中佔有非常重要的地位。說實話,它可以幫你賺不了太多錢,但是要崩起來對國民經濟影響太大了。我們需要清晰地意識到,這已經不是我們二十幾年前的股票市場和債券市場了。

  現在這個市場,如果按照此次會議之前元旦之後的那種持續下跌趨勢,是要出系統性大問題的,不僅是金融安全問題,甚至會涉及到政治安全問題。一定要從中國經濟乃至中國發展全局的角度去認識整個資本市場的作用、功能和它一旦出現問題所帶來的負面衝擊。

  此次會議還提到,金融機構必須從大局出發,堅持支持實體經濟發展,歡迎長期機構投資者增加持股比例。說得通俗一些,就是引導機構買股票,沒法規定,而是引導。

  最後,會議講到了“兩個確立”和“兩個維護”。“保持中國經濟健康發展的長期態勢,共同維護資本市場的穩定發展”,這個話說得已經非常明確了。

  在新華社通稿基礎上,我有幾點評論:

  一是“形勢比人強”,這個會開得很及時,部署措施比較“實”。此外,“兩會”上政府工作報告裡提到了組建金融穩定基金的問題。金融穩定基金並不是為了讓股票上漲或者不讓股票下跌,而是在這個市場發生無法左右的重大系統性風險時,它要出來進行金融維穩,這是很必要的。

  所以政府工作報告裡也專門講到設立金融穩定基金的問題,我覺得非常有必要。

  我們面臨如此動蕩的國際國內局勢時,金融市場不僅僅是股票市場、債券市場、可轉債市場這點事,它已經涉及到整個國民經濟系統的安全。特別在烏克蘭危機以後,西方國家對俄羅斯的製裁給俄羅斯經濟帶來了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所以,金融穩定、經濟穩定對我們而言是至關重要的。

  再者,中國被國際資本抓住了一些政策失誤和漏洞來做空,因為它是有聯動機制的。我做經濟分析時能明顯感覺到做空的節奏:先在美股做空中概股,大量中概股同時又是在港股上市的,而港股也相對容易做空,做空也能賺錢。港股和A股之間又有一個A+H的機制,很多公司同時在港股和A股上市,這就客觀上影響到了整個A股市場。

  所以大家看到最近一段時間裡,北上資金連續流出,比如在3月16日,北上資金先拋了一段時間,之後又回來了,因為很多股票那時已經跌得非常猛了,再加上先知先覺者可能也知道上午開這個會議。

  這種聯動式做空,從專業角度來講,我們得佩服做空機構的專業能力,這是按照國際市場規則進行的,如果是公司基本面出了問題,做空導致股價下降了是無可厚非的。但如果像當年索羅斯狙擊泰銖,後來狙擊港幣,狙擊馬來西亞的外匯市場那樣,對國家的經濟金融衝擊是十分巨大的,馬來西亞經濟一下倒退了三十年。

  這種情況就不是簡單的股票市場漲跌問題,而是涉及到金融系統安全的問題,我們事實上已經遭遇到一個所謂的金融戰的問題,我們得有金融保衛戰的意識、舉措和反製的措施。

  此次專題會,我不敢說就是針對所謂金融保衛戰,至少是針對市場劇烈的下跌及其帶來的系統性風險的一個回應,後續應該還會有切實的招。

  我估計,金融穩定基金的組建速度會更快,和香港之間的協調也會更快。可以這麽說,這次金融委的會議即是研究方案、穩定信心。也相當於對境外的一些機構帶資喊話。所以,這次會議對穩定市場非常重要。

  市場到底會不會在這一次完全出來?客觀上講,根據以往的經驗,不一定。市場喊“底”也喊了很長時間了,上一次最低跌到3147點時,出現了一個長影線後,大家認為到“底”了,結果3月16號最低又跌到了3023。

  政策到“底”是確定的,但市場“底”不確定。不過,按照目前是我們對經濟和市場的這態度,即便這次不是真正的市場“底”,離底部也不會太遙遠了。很多人擔心說市場底可能會再到2400點左右,我目前覺得不大可能,除非有更難以預料的因素出現。

  0重新審視最近幾年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

  第二部分,我想結合1-2月份的經濟,談一談這幾年的監管政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實施,以及今年中國穩增長的一系列措施能不能達到目標的問題。

  3月16日,金融委會議談到切實振作一季度經濟。一季度經濟確實不太振作,特別是2月份以來,全國的疫情對整個經濟的殺傷力還是比較大的。

  由於疫情的不確定、烏克蘭危機以及來自美國的壓力,今年大家對整個經濟前景確實出現了較以往比較大的分歧。早在去年年底,國際機構對2022年中國經濟的預測,很多隻到4%左右的水準,而2022年美國經濟可能要增長4%。還有機構認為在中國一季度的經濟增長可能是0。

  現在來看,一季度穩增長的壓力還是比較大的,能不能在4%左右,確實面臨很大挑戰。今年“兩會”政府工作報告把經濟增長的目標確定為5.5%左右。總理解釋了去年是6%,今年是5.5%,他講到穩中求進,穩就是進。按照以往中國政府確定目標的經驗,5.5%肯定能完成。因為可以從投資、房產、基礎設施建設、製造業投資、消費出口等拆解指標。

  今年經濟增長的節奏,總體應該是“前低後高”,一季度下行壓力比較大,二季度可能會慢慢見效。因為一季度大家還要考慮到疫情的衝擊,整體實現動態清零完成還沒結束,再加之1-2月份春節效應,我估計二季度疫情如果能穩定,穩增長陸續會見到效果。

  我主張大幅度放鬆地產和汽車方面的政策。現在經濟這麽差,消費這麽弱,恢復這麽慢,各地還抱著原來的思路不停地限制,這是不對的。要鼓勵各地根據本地情況盡可能地放鬆管制,維護宏觀經濟大盤的穩定。這幾年,我們很多的地方養成了一限了之、一禁了之的毛病,結果越限越複雜,越禁越麻煩。且不說影響經濟增長、就業,誰給你的權力可以不經過聽證、討論,就隨意頒布各種影響消費、民生、就業的土政策?

  當前啟動消費,擴大內需,房子和車子是必須要動的。在堅持房住不炒和房地產去金融化的大背景之下,各地應該根據本地的情況盡快、全面地放開房地產,徹底扭轉房地產市場目前這種預期弱化的格局,說實話,預期一旦轉弱,想扭轉過來是非常難的。

  汽車市場,我也建議8個城市,尤其是北京放開。我們團隊做了一個測算,去年全年的汽車銷售量2500萬輛,如果我們能夠把汽車全面放開的話,可以增加780萬輛的銷售量,這是非常大的需求擴張和拉動。

  房地產更是如此,所謂放開房地產不是讓大家再去炒房子,而是讓這個市場真正實現“兩個維護”——維護房地產市場健康平穩發展,維護住房消費者合法權益。地產和汽車其實作為我們傳統的穩定消費、擴張需求的領域,是有必要放開的。現在放得很不夠,對經濟的承托作用也還不夠。

  這也是很多人關心的,為什麽從寬貨幣到寬信用就傳遞不下去了。一方面是因為原來我們的傳遞方式是,房地產貨幣閘門一松,貨幣通過房地產通道就傳遞下去了。居民加杠杆買房子,整個循環就轉起來了。而現在不可能像過去那樣,松動貨幣閘門帶動房地產市場火爆,帶動整個需求起來。現在沒有一個領域能夠替代房地產現在的地位,這也是寬貨幣到寬信用無法傳遞下去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做經濟工作一定要實事求是,很多地方因為頒布房價限價政策就能把房價砸下去,就能讓人人買得起房,怎麽可能?這是典型的線性思維,顧首不顧尾,而且負面效應極大。要客觀看到,房地產是個大行業,涉及到幾十個行業的發展,千萬級別人員的就業。妖魔化房地產,似乎形成了一種“人人得而誅之”的氛圍,這不是什麽好現象。要重視房地產本身以及過度金融化帶來的問題,但要徐徐圖之,不能操之過急,隻強調一面。

  另一個原因在於,實體經濟部門需求是不足的。疫情衝擊,加上一些政策的簡單粗暴,使得企業家信心受到極大影響。這種情況確實如中央經濟工作會議裡講的,我們現在面臨三重壓力:需求收縮、供給衝擊和預期轉弱。而當務之急是解決預期轉弱的問題,這也並不複雜。領導出來講講話,政策少折騰,著力辦好我們自己的事情。

  實際上,最大的有為實際上是無為,無為而治反而是一種大智慧,就是少折騰。所謂“治大國如烹小鮮”,我們現在很多地方很多部門執行中央政策,不是烹小鮮,那是糖炒栗子,來回翻,簡單粗暴,這樣是不行的,是違背中央精神的,是懶政怠政的體現。

  當然了,現在經濟下行到這種程度,包括金融委開這個會議,點得都很清楚了。我覺得這是政策糾偏的一年,也是政策比較友好的一年。我們還應該真正去系統回顧和反思一下最近這些年我們在金融監管、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一些得與失。

  供給側改革很重要,“三去一降一補”也很重要,也取得了一些成效。但應該注意,從供給和需求兩個維度去看,我們這幾年其實有點重視供給側,有點忽略需求側的問題。當增長的速度從高速增長進入到中高速增長,高速增長到高質量發展這個進程,供給側確實很重要。去產能、去杠杆、去庫存,要補短板,要降成本,這些都無可厚非。但是我認為需求仍然是主要矛盾,或者說是未來應該發力的一個主要“著力點”。

  產能要去,庫存要去,但這主要是企業的事情。有些部門不能動輒約談企業,漲價不讓,降價不讓,企業虧了錢你負責嗎?去杠杆,重在以時間換空間,不能說胳膊上有傷,就把胳膊砍掉。降成本要從整個金融改革的全面去考慮,減稅降費一直在推,利率還有必要繼續整體下調。補短板是倡導,也是潛力,我倒認為這是供給側改革的重點。供給側改革中,很多地方很多部門手伸得太長,過度乾預企業、市場,甚至消滅了市場、紊亂了市場,打擊了信心。這與中央政策是不符合的,其結果是南轅北轍。

  從需求說,中國畢竟還是一個發展中國家。我們還有6億人群月收入在1000塊錢以下,還存在著城鄉差距、地區差距。從這個角度來講,我們如何把他們的需求釋放出來,是我們經濟改革或者說下一輪經濟可持續發展的動力所在,也是本質問題。

  但如何讓這些群體的需求都釋放出來,不論是需求問題還是消費問題,都是收入的函數。所以,怎麽持續提高他們的收入是最大的問題,也是現在最大的難點。

  需求在,供給當然會隨之改變。過去我們講“薩伊定律”,供給自動創造需求,那是從微觀經營到宏觀經濟的問題。也有很多企業家說就是要創造,創造所謂新的東西,這樣自然會有需求。這是兩個層面的問題,是宏觀經濟問題和微觀經濟問題。

  從供給角度來講,比如涉及到汙染和雙碳,是要通過環保、能耗這些指標去進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要提高服務質量,改善營商環境,這都沒問題。但需求怎麽釋放?怎樣讓需求可持續,擴大內需,實現近幾年一直提的“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的,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這是個重大難題。

  從目前情況來看,我們政策的著力點還是應該放在擴大內需,讓需求能夠持續上來。我不否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重要性,但需求端的管理、需求端的擴張可能是更重要的,而且我們是有條件的。

  發展還是我們的第一要務。經濟增長還是我們辦好一切事情的前提。穩增長的力度還可以更大一些,對於各種財政、貨幣政策工具的使用還可以更自信一點,對於一些行業的規範還可以更友好一點。

  鑒於疫情持續衝擊,當前的策略和思路應該是:按照中央要求,科學抗疫,柔性管理,以人為本,盡可能減少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容忍度要提高,態度要嚴,手法要活,不能動輒就一刀切。

  要把需求放出來,不是限制起來。中國經濟的基本盤是沒有問題,是有潛力的,中國人是有創造力的。對於千千萬萬的市場主體而言,“給點陽光就燦爛”。我們的一些地方、一些管理部門,要放棄那種比誰都聰明的想法,把經營權和選擇權還給企業,少乾預、多服務,涵養水源、與民休息,市場自然會出現正反饋。

  0新的世界格局正在破立之中

  第三部分,我想講一下國際局勢。以烏克蘭危機為標誌,世界整體進入到一個新的秩序當中,雖然這個秩序尚未完全形成。後冷戰時代真的結束了,新的世界格局正在形成中。雖然現在不知道具體樣貌,但我們過去熟悉的那種狀態肯定是消失了。烏克蘭危機應該是二戰後,除了石油危機、蘇聯解體這些重大歷史事件之後,又一個重大事件,是改變這個世界的重大事件,對我們也已經直接或間接地產生了影響。

  新的世界格局會是一種什麽樣的狀態呢?首先,歐洲會變得更團結,成為“一超多強”裡頭非常重要的“一強”。德國已經開始增加軍費開支,要重新武裝保護自己,這是不是會帶來新一輪的軍備競賽,目前尚不清楚。

  其次,中美之間的關係現在比較微妙,正處於形成自2018年貿易戰以後一種新的狀態中。未來一段時間,我們如何處理中美關係、中歐關係、中俄關係,都尤為重要。總體來說,我們現在頭腦是清醒的,我們不希望跟誰捆綁在一起,誰也沒有能力把中國綁在自己的戰車上,這裡確實涉及到很微妙的東西。

  第三,俄羅斯這次受到的經濟重創,不是一般的重創,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俄羅斯的經濟總量現在隻相當於中國的1/10,比廣東和江蘇還要小。而烏克蘭的經濟總量大概相當於俄羅斯的1/10。我認為烏克蘭危機可能還會持續很長時間,但總體而言,它對國際金融市場的影響,最壞的時候過去了。

  我們今天面臨的環境是,中美關係從原來比較密切到發生質變。俄羅斯正在遭受整個西方世界的製裁,我們也對烏克蘭進行了人道主義援助。總體而言,對中國比較理想的狀態是,拉住歐洲,並緩和跟美國的關係,悶頭做好自己的事情。無論戰爭還是摩擦,對老百姓都不是好事。

  我們必須看到,一直講的和平與發展是當今世界兩大主題,不能說完全變了,但內涵發生了非常大的變化,我們整個外部環境已經發生了非常大的變化。總體而言,中國如果能用好現在的國際局勢,可以繼續延伸我們的戰略機遇期。在當前國際局勢之下,外部,我們能相對靈活,不選邊站、不結盟;內部,我們寬政待民、與民休息,對過去的一些不太合理的政策進行糾錯糾偏。

  “大災大疫”之年就是需要與民休息,少折騰,充分發揮市場主體的活力,激發大家的活力。讓大家願意創造財富,願意賺錢,敢於賺錢。能夠開放很多領域,給大家可選擇的機會更多。

  未來幾年,對中國而言是關鍵之年。我們要跨過中等收入陷阱,解決中美關係的質量問題,要實現產業升級,要解決卡脖子的問題,還要解決共同富裕的問題,挑戰還是非常大的。但只要我們保持頭腦清醒,不犯大錯,把自己內部的事情持續地做好,沒什麽太大問題。

  從國際局勢上看,中美之間已經到了不得不面臨所謂經濟技術的競爭階段。我們也要清楚,在很多領域中美尚存較大差距。如果我們能夠把類似於烏克蘭危機這樣的國際事件用好,我們的戰略窗口期將可以得到很大的延伸。中美兩國元首最近的視頻談話,我認為是一個好的開始。中美談,總比不談好。我們要摒棄那種零和博弈的思路,要相信,世界潮流,浩浩蕩蕩,沒有誰能阻礙中國的發展,但我們也要靈活而非機械地去應對國際壓力。

  (本文作者介紹:如是金融研究院院長、首席經濟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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