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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吃一隻龍蝦,菲利普·考爾伯特就會心碎一次

“兔兔這麽可愛,怎麽可以吃兔兔?”

如果你身邊的矯情鬼、做作精如以上講話,你基本可以放棄交流。但如果菲利普·考爾伯特(Philip Colbert)對你說:“龍蝦這麽藝術,我怎麽可以吃龍蝦?”,請你不要著急讓他閉麥。畢竟一個常常畫龍蝦、荷包蛋和爆米花,只有變成龍蝦才可以進行創作的藝術家,還是有點可愛的吧。

Joshua Tree,270x195cm, oil and acrylic on canvas

當你看到考爾伯特的畫時,拚貼感會讓你一秒進入猜猜我是誰的遊戲。畢竟不是誰的畫上都能把達利的龍蝦電話、羅伊·利希滕斯坦(Roy Lichtenstein)的熱狗、大衛·霍克尼(David Hockney)的游泳池、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扭曲的肖像、曼·雷(Man Ray)的玻璃珠眼淚、威廉·莎士比亞(William Shakespeare)的手拿酒杯,甚至格雷森·佩裡(Grayson Perry)的另一個女性自我克萊爾大亂燉。估計名作的拚湊太無趣,考爾伯特還加入了emoji、千禧年的Windows系統、美隊的盾牌——乍一看還有蒸汽波既視感。

Hunt triptych,585x270cm, oil and acrylic on canvas

光光是組合上你就會覺得考爾伯特真是個鬼才——這麽多元素齊上陣,畫面還不顯得擁擠壓迫,充滿著拚貼的詼諧奇趣,不留神還會信息過載。但實際上畫面主角其實是隻穿藍底荷包蛋花紋的大龍蝦。龍蝦,不管是大龍蝦還是小龍蝦,自古以來除了吃,好像並沒有其他用途。龍蝦圖騰象徵著獨立、孤獨、長壽和重生。但在考爾伯特心裡,它是自由的象徵。就像巴啦啦小魔仙在對抗邪惡勢力前都要正經變個身,考爾伯特在進行藝術創作時都要先化身龍蝦。“當我成為一隻龍蝦時,我才是一個藝術家。”

Desert Hunt,270x195cm, oil and acrylic on canvas

Screw that?,270x195cm, oil and acrylic on canvas

在考爾伯特構造的王國裡,他本人就是龍蝦,他就是國王。你也可以把他視作是一個自大狂,這是他自己承認的,但他絕不是個自戀狂。在《狩獵》(HUNT PAINTINGS)系列裡,考爾伯特是被各個時代藝術和流行文化攻擊的對象。他穿梭在這些虎狼之輩間,用龍蝦的鉗子高舉冷兵器,雖然表情毫無波動,但還是看得出幾分血性的。這一刻,他是鬥士,他是拿破侖。

Dream hunt Sculpture,2m Oil and acrylic paint on steel panels, neon light, real hoover

考爾伯特自認為藝術不應當與社會或政治離得太遠,作品看起來的確妙趣橫生,但反映的其實是暴力的話題。我們通常以為暴力的年代已經遠去了——戰爭和傷痛都被留在過去,然而現實生活中無時無刻不充斥著暴力。如果曾經的暴力是電閃又雷鳴,那現下的暴力就是冬季綿綿不休的冷雨。這種暴力來自四面八方,比如你在社交媒體正常分享生活和觀點,會有孤兒杠精來撬動地球。它們不會給人帶來什麽實質性的物理傷害,然而卻能讓你的生活突然垮塌一塊。

Lion Hunt,270x195cm oil and acrylic on canvas

除此之外,在藝術創作的過程中,藝術家總是會受前人或是當下流行文化的影響。那些開天辟地的藝術家在開創新時代前,也避免不了受到前人和周遭的影響。如果在創作時藝術家的自我意識不夠明晰,就容易被牽著鼻子走,複製就只能是複製,也無法成為藝術。從某種意義上說,它們的存在是對考爾伯特創作的圍剿。龍蝦正是考爾伯特自由意識下對此進行反抗的象徵。

untitled II,270x195cm oil and acrylic on canvas

考爾伯特曾被美版《Vogue》的前任總編安德烈萊昂·塔利(AndréLeon Talley)稱為“安迪沃霍爾的教子”。後者曾為沃霍爾做過助理。這個名頭的確響亮的很,原因也來自考爾伯特對波普藝術的完全繼承。他打造的這個世界飽和度極高,也彌漫著流行的色彩,Instagram和社交媒體圖像的大量攝入與藝術記憶融合在一起。就像沃霍爾和其他緊隨其後的波普藝術家一樣,考爾伯特癡迷於日常生活的探討。龍蝦椅、荷包蛋地毯、熱狗裙……這些讓人聽了就覺得餓的物件是他大多數時間的藝術表達。他非常完美地繼承了沃霍爾對於藝術的看法——藝術是所有人的。

Fried Egg Repeat Rug,New Zealand Wool,114 x 162 cm

正是因為如此,考爾伯特在相對較短的職業生涯中,他就與多個家喻戶曉的品牌進行了合作:迪士尼(Disney)、史努比(Snoopy)、勞力士(Rolex)、Comme Des Garcons合作。歌手和超模是他的粉絲,比如Lady Gaga和卡抽(Cara Delevingne),甚至侃爺(Kanye West)都在四處打聽他。連老佛爺(Karl Lagerfeld)也很認可他的作品。

Pills, 2017,oil on canvas 120x0cm (HxW)

服裝是考爾伯特很重要的藝術實踐。而越是對“多”進行整合,越是需要清晰的思維。考爾伯特的藝術概念是以他學過的哲學為基礎的,他研讀過尼采的著作。畢業後他最開始在時尚行業工作——時尚界總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天才瘋子,時裝正是古怪想法最合適的載體。在這裡他把藝術呈現在服裝上,貌似是能夠上身穿戴,然而在日常生活中真的沒有人敢把一個碩大的龍蝦或熱狗穿在身上出街。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Lady Gaga的勇氣。頂破天了也就是水果姐會在Met Gala上把自己穿成一個漢堡包。

Urinal Dress,sequin embroidery

Lobster Dress,sequin embroidery

一開始考爾伯特也並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麽,但他就是有一種無憂無慮的態度。花了幾年的時間後,他在不經意間用一些偶然敲開了藝術的大門。考爾伯特早期的作品融合了經典的藝術學院風格,即把消費者置於情境中,同時精準定位。這是他通過雕塑,家具和繪畫發展出來的。作為一位敏銳的藝術歷史學家,你總是能為考爾伯特的作品找到許多不同領域的理論支持。這是他極其吸引收藏家們的一點。

DREAM HUNT TRIPTYCH,585x270cm, oil and acrylic on canvas

Anyone can do anything.——Philip Colbert

YT在《WAVELENGTH:製造之外》展覽現場採訪了考爾伯特,告訴你他的龍蝦背後意味著什麽。

YT:在你的作品裡龍蝦是代表了你自己嗎?

菲利普·考爾伯特:我很喜歡告訴大家:在我成為龍蝦的那一刻,我是個藝術家了。

對於我來說,藝術就是自由。這是一個去反映自我和外界的機會,去創造新的表達方式和奇思妙想,這是我一直被藝術鼓舞的原因:我可以不斷去產生新的思想,創造新鮮事物,探索新的可能。我不會後退,我一直從周遭去汲取靈感。

《WAVELENGTH:製造之外》展覽現場

《WAVELENGTH:製造之外》展覽現場

龍蝦是我的能力和藝術家身份的標誌,我可以成為我想成為的樣子。所以當開始藝術創作時,我變成了一隻龍蝦;當我成為龍蝦之日,我創作了我自己的“Lobster Land”。龍蝦不只是一個標誌,也是自由的象徵,我希望每個人都能感受到其中傳達的含義,成為他們自己想成為的人。你知道設限的總是自己,我們生來即有創造力。而藝術的一部分就是幫助人們保留他們的創造力。

YT:你很喜歡紅色嗎?

菲利普·考爾伯特:當然,紅色是我最喜歡的顏色了。

YT:那為什麽龍蝦們會穿著帶有荷包蛋的藍色服裝?

菲利普·考爾伯特:最基本的來說,龍蝦是一個獨立的標誌。另外的是我希望我能給他們出一個西裝,因為我想讓它們成為獨立的代表自由的象徵。在我對龍蝦的形象進行設計時,它們需要穿著西裝,它們就是我,所以我也會穿著很多有趣的西裝。你在谷歌上搜我的時候,你會看見我穿著這些西裝的樣子。龍蝦就是我的標識。

《WAVELENGTH:製造之外》展覽現場

YT:你的作品看起來都很像拚貼畫,其實用ps也能完成,為什麽要用繪畫的方式呈現?

菲利普·考爾伯特:繪畫對於我來說是很有趣的一件事。繪畫已經是歷經了幾百年的藝術形式了,你可以通過繪畫感受到哲學的魅力,走進歷史的對話。

繪畫是我本身就很熱愛的藝術形式。我也有很多數位媒介,比如視頻,然而繪畫的美感是歷史性的、宏大的,它像一場對話。數字媒介與繪畫無可比擬的物理性,就已經讓繪畫顯得夠迷人了。這是我堅持繪畫的原因。不過我也不限於繪畫,我也會有視頻的創作。因為對於我來說,我就是在創造一個新世界,一個藝術的世界。龍蝦是這個世界的關鍵和圖騰,繪畫只是其中之一,但它很重要,它囊括了很長的歷史。

《WAVELENGTH:製造之外》展覽現場

YT:你認為北京如何?你作品呈現的空間有用到什麽中國元素嗎?

菲利普·考爾伯特:首先我在中國感受到一種驚人的聯繫,我會把我的作品和政治直接聯繫起來。我只是在媒體上接觸到中國主題。我和中國的聯繫僅限於美術館和策展人,我在中國舉辦展覽的時候,我能感受到中國觀眾對此是有共鳴的,我很驚訝中英兩國能有這樣的文化認同。倫敦、上海和北京都是很棒的城市。我在倫敦遇見很多非常有創意的中國人,他們也為倫敦帶來靈感。我很驚歎兩國能有這麽深入互動、有創意的交流理解。

《WAVELENGTH:製造之外》展覽現場

YT:你的作品裡有很多emoji,你最喜歡的是哪個?

菲利普·考爾伯特:我最喜歡【愛你】那個emoji(被紅色桃心蒙蔽雙眼)。

YT:你有考慮過成立你自己的品牌嗎?

菲利普·考爾伯特:首先我的確做了很多服裝相關的藝術。你可以在另一個空間裡看到,我自己的確做了很多服裝,並且在一些商店放置它們。我想把藝術和全世界各個層面的人都聯繫起來,我不想把藝術做的過於小眾,尤其是脫離年輕人。藝術應該是所有人的。我不希望我去做一些所謂“安全”的藝術,它們的確很受市場歡迎。我喜歡和大家緊密聯繫在一起。

《WAVELENGTH:製造之外》展覽現場

YT:你喜歡吃龍蝦嗎?

菲利普·考爾伯特:不,我就是龍蝦,我怎麽能把我自己給吃了呢?但我超愛吃蛋,尤其是荷包蛋!

WAVELENGTH:製造之外

2019.07.07-2019.10.07

北京時代美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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