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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圈丨被陳冠希尋仇,“出軌”白百何,世界多大他就多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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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貴圈(id:entguiquan)

文/夕遲 編輯/向榮

一覺醒來,世界又飄來一個“新鍋”的感覺,孫笑川並不陌生。

3月11日,孫笑川的粉絲和陳冠希約架,陳冠希開著直播赴約,孫笑川的粉絲卻沒有露面。這次爽約再次把陳冠希送上了微博熱搜,得知消息的孫笑川回應,“太抽象了8,別說是我粉絲,丟人”。

在另一個平行世界裡,孫笑川看起來欠所有人一個道歉。他是打奶奶的那個人,是白百何的出軌對象,用雷射筆照了蔡徐坤眼睛,甚至褚時健的去世,他也脫不了乾系。最近一次在熱搜上擁有姓名,是因為粉絲假借他的名義去社交媒體上罵陳冠希,陳冠希信以為真,直接在微博上找孫笑川本人“尋仇”。

在網友編織的虛擬世界裡,“孫笑川”看起來橫衝直撞,無所不能。在一系列臭名昭著的事件中,“凶手找到了”“凶手被冤枉”交替出現在新聞標題裡,人們在一波波關於“始作俑者”的狂歡中消費著他,樂此不疲。

現實中,孫笑川在國外Twitch直播平台當主播,主播內容一言難盡。他通過直播,得到了一點名聲,一點錢,很多罵。大多數時,他希望兩個世界的孫笑川——現實中的他和作為符號的他,可以和平相處,相安無事。顯然,他的粉絲不這麽想,他們中的一部分人頂著“狗粉絲”的名號,以陷害孫笑川為樂,並且戰績斐然。在他們堅持不懈的努力下,孫笑川已被封為“第一網黑”、“網絡第一背鍋俠”,享受到“出圈”待遇。

“不會真正和人解釋,你要信我就信,你要罵我就罵,就懶嘛。”孫笑川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對《貴圈》說。前面的桌子有時會伴著他腿的抖動而抖動。和網絡上的“無所不為”的形象不同,現實中他奉行得過且過、無為而治的生活態度,“有什麽嘛”“無所謂”是他常掛在嘴邊的詞,有粉絲拿著他的遺像和他合影,他也覺得“有什麽嘛”。和甲方合作,拍的東西他覺得“一點都不行”,只要“他們認可了,那就行。”他懶得說。

孫笑川懶得看其他主播的直播,懶得有興趣愛好,“因為要堅持”。以前愛踢球,現在“人胖了”,懶得跑。他身上散發著一種隨意的氣息,甚至他的名字也有點兒隨意——笑是家族輩分,川單純是因為他出生在四川。沒有其他含義了。假如能回到古代,孫笑川覺得自己最適合當劍客,就一個人一把劍一壺酒,仗劍天涯,“還是個詩人”。他說得很肯定,可是他又懶得讀書,懶得思考很深層的問題。

他有時會顯得沒耐心,在採訪時,不能總是讓他舉例,也不能問有可能會威脅到他鋼鐵直男定位的問題,比如,哭在他看來是軟弱的表現。他會覺得提問者大驚小怪,“無所謂吧”的固定回答,幾乎可以擋住大部分“大驚小怪”的窺探。

2018年1月,因為狗粉絲一波無法無天的操作,孫笑川被國內所有直播平台封禁。4月,孫笑川拉著幾個兄弟,開了一個新的直播工作室,他的身份變成老闆。一開始,他拉著媽媽一起給員工做飯,美其名曰節省經費、乾淨衛生,還可以在做菜時,和兄弟們聊聊他們做直播員的狀態,他覺得“很有必要”。每天下午,他和媽媽一起去買菜。沒多久,他覺得煩,讓兄弟們自己點外賣,哪怕給補貼都行。

“我不喜歡浪費時間做一些我覺得很傻的事。比如去解釋,我就覺得很傻。”他強調。

“陳冠希這次為什麽解釋?”

“我覺得他特別傻我就去解釋了嘛,就這種感覺。”

孫笑川製造“孫笑川”

孫笑川很少有遺憾的事,他崇尚“小富即安”。“被封了”算是遺憾之一。“要不能當主播掙錢吧。”

2018年1月13日,有狗粉絲改編了一段藏頭歌詞,煽動性極強,塗滿政治色彩,在直播中唱出來,被其他狗粉絲合力舉報,直播間隨即被封。孫笑川本人,也被禁止在國內所有直播平台出鏡。

被封後,他有時也會琢磨,“比較後悔以前自己的直播風格,可能太過粗獷,真實化、生活化,給大家造成了一個誤會:感覺生活上的我就是這樣的。”

孫笑川私下自詡“儒雅隨和”的人。但作為老闆,“儒雅隨和”又顯得不合時宜。李嘉懿是孫笑川開直播間時4個員工中的一個,他向《貴圈》回憶,早班自己起不來,第一天,來晚了,第二天,又睡過了。孫老闆要找他談話:“你看你什麽時間播,要不就換個時間吧。”是體恤隨和的語氣。

直播室撐了大半年,黃了。對自己第一次當老闆,孫笑川用了“失敗”兩個字評價。

在很多狗粉絲看來,孫笑川對自己“粗獷”的評價,還是過於委婉。在過去的直播中,孫笑川經常在直播時罵人。最富盛名的是有一次看著半螢幕的“死媽臉”,他沒忍住,進行了長達5分鐘無間斷的“自由式”辱罵。

他否認那次罵人是為了節目效果。“就是發泄,就是覺得很煩,我需要發泄。”在抽象圈,那段視頻憑借“梗多”、罵人密度大、情緒到位而備受推崇,被稱為“抽象聖經”。

他不否認,曾經有一段時間,在直播間“罵人,或說髒話,會有一點刻意,就是故意的。突然罵兩句,大家就會挺高興的”。即使它們有時違背自己的意願,私下裡“會有一點不舒服”。

他的直播生涯開始於2015年9月1日。程序化地自我介紹後,主播孫笑川上線了。前大半年,播什麽,怎麽播,如何和大家溝通,他不知道,常常陷入迷茫,萌生過一次不想做的想法。那時,他總掛著一張陰沉的臉,被網友稱為“心機怪”。

在那個據說平均18分鐘就有一個直播平台開通的年代,孫笑川想,應該有點兒自己的特色。

慢慢地,他發現真實是網友願意看的,比如和女孩子聊天時反應出來的屌絲行為。他會很大聲地和粉絲用蹩腳的“工地英語”對話,這也是人們願意看的,那種笨拙又厚臉皮的勁兒。

“有人筆試很牛逼,整個啞巴英語。我不存在的,我管你怎麽笑我,反正我說了。”對自己的英語能力,孫笑川很得意,沉醉於那種說出來後給人“語出驚人”的感覺。他以前在工地當監理,很孤獨,看美劇成為打發時間的工具。

還有一些事情,是他在直播時不願意做的。比如和女孩子打情罵俏,或者連麥,又比如跳舞,罵人。

線下,孫笑川自認是慢熱甚至靦腆的人。李青(化名)以前在鬥魚工作,在一個酒吧局見過孫笑川。他對《貴圈》回憶,在那個飯局上,他倆都不怎說話,找他喝酒時,他點點頭,示意一下,就完了。

但在線上,觀眾起哄時,孫笑川得逼著自己上。他用生存邏輯說服自己,“沒辦法,主播我們要做的就是留住觀眾嘛,有時會為了他們的喜好,刻意地迎合一下。”

在讓自己變得受歡迎上,孫笑川開始熟能生巧。他“有時會把一些語言誇張一點”,甚至會直接罵。他驕傲地提起,“後來,知道什麽時候罵,什麽時候在他們面前服軟”。他把這種“時候”的掌握,歸結為“尺度的拿捏”。

那種小人物的粗糲感深入人心,直播中的困窘、荒誕,屬於每一個普通人。真實、嘴臭、脾氣大的人設符號,也漸漸立了起來。現實中的孫笑川,從這樣的符號形象中收割流量,工資一度從三千五蹦到兩萬,微博粉絲,也從12萬一直往上竄,竄到150多萬。這是他和另一個“孫笑川”的蜜月期。

在粉絲們孜孜不倦的傳播下,“孫笑川”作為符號,被發揚光大。一些粉絲,在川渝方言基礎上,汲取各地方言特色,加以改編和傳播,融合出一套獨特的抽象語系。“孫笑川”成為圖騰和旗幟,甚至被稱為抽象文化的自留地。

“人人都是孫笑川”的口號,在屌絲群體喊得響亮,因為“他們都沒有被人好好善待,看起來長了一張loser的臉”。這其中包涵的戲謔、自嘲,人們並不陌生。十多年前,李毅吧帶火了屌絲文化。隨著貼吧文化的衰落,習慣憤怒的人們,在這裡找到了新的宣泄口。他們有著不變的硬核:關於反抗、逃避、自由,以及解構。

失控的“孫笑川”

“孫笑川”們聚集在這裡。

他們喜歡罵別人,也享受看別人罵人、看別人出洋相。這個“別人”裡,也包括孫笑川本人。

孫笑川談戀愛,自己被罵,女朋友也會被攻擊。他感到無奈。

騷擾電話一波接著一波,多時幾百個,會用專門的“呼死你”,電話一直響,短信一直來。索性換號。

也有人威脅他,要殺他,還給出日期“三天之內”,言之鑿鑿。孫笑川不理,琢磨著這些人真是有病,“哪兒有殺人還提前告訴你的嘛。”

漸漸地,孫笑川發現,這些已經是抽象的“孫笑川”帶來的眾多影響中,最微不足道的了。

作為符號的“孫笑川”,不斷表現出的侵略性,正源源不斷地給現實中的孫笑川帶來麻煩。

尤其是,當它作為一種文化,跳出直播室,去和其他文化圈層碰撞,產生衝突時,會變得更強烈。“大家就覺得抽象就是低俗。”這看起來,是掣肘孫笑川向更大世界發展的原罪。

在狗粉編年史上,有很多赫赫有名的事件,包括但不限於蔡徐坤雷射筆事件、吳亦凡“消音”事件、蔡英文新年祝福事件等。

“別人不懂的,還以為我教唆粉絲,或引導別人去罵誰,就覺得很煩。”孫笑川反感“教唆”之類的捆綁說法,“比如說蔡徐坤那種,很多粉絲就來罵我。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很多人就來罵我。”

但不可否認,他們帶來傷害的同時,也帶來了一些畸形的流量,孫笑川也承認,“我是這些流量紅利最直接的受益者。”

但最嚴重時,他還是被粉絲罵出了圈,流放到國外直播平台。這促成了這個小鎮青年的人生轉折。

那段時間,孫笑川沒有底薪,沒有禮物系統,他把二維碼掛在螢幕上,想通過這種方式得到一些收入。

有狗粉絲通過惡意舉報和輸錯密碼的方式,把他的账號凍結了。

“有些人,老子都跟你們沒有見過面,我都不知道跟你們有什麽樣的深仇大恨。是我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怎麽你了,你能做出這種事啊?”他吼得很大聲。

他被打敗了。那段時間,直播之外,他沒其他收入,憤憤不平地覺得狗粉絲的行為是“斷人錢財”,支付寶、微信都在那時陷入停滯,不能手機支付。有一個多月,網購都是讓朋友幫付,他再轉給他們現金。平時還房貸,卡直接綁到支付寶,直接扣。這次,房貸差點沒還上。账號被凍結後,大事小事,他總得跑銀行,來回倒騰現金、存款。經過漫長的審核、驗證、解凍後,一個多月後,卡被解開。

孫笑川形容那段時間“底色是灰色的”,黑白顛倒地在家打遊戲,困了睡覺,醒了打遊戲,餓了吃東西,日子是這三者的排列組合。渾渾噩噩地過了幾個月,自閉青年決定走出家門,好好生活。

孫笑川的反擊

被生活教訓了幾個回合後,孫笑川試圖和網絡上的那個暴躁的符號和解。

和那個作為符號的“孫笑川”和解並不太容易。他“苦口婆心”勸粉絲,“叫大家不要罵了”,但事與願違,“他們都會覺得,當年你就不是這樣嗎?為什麽這個時候要勸我們。我們當初喜歡你,不就是因為這個嗎?”

孫笑川發現,“局面已一發不可控制”。粉絲們還是會囂張地在他微博留言下開“政治車”,那曾經是他跌倒的地方。這些留言,與他越來越正能量的內容行成扎眼的對比。除了“刪除”“拉黑”,似乎也沒更好的辦法了。

最近,好事的粉絲把挑釁的戰火燃到陳冠希那兒。操作方法是:在陳冠希的Ins上罵他,以“孫笑川”的名義。

陳冠希不甘示弱,在微博上發了3條微博,公開懟了回去。

最開始,孫笑川這邊不想說話,按照他們說法,“怕別人說他們蹭陳冠希的熱度”。後來,“氣不過”。現實中的孫笑川決定反擊。

他先發了一條認錯道歉的微博,陰陽怪氣的那種,又拿陳冠希“品牌官網中,將台灣與中國並列”的表述說事,還引用了《關於正確使用涉台宣傳用語的意見》文件精神,提醒陳冠希涉及台灣時應稱“中國台灣”。

這次回應得到網友們的肯定,在狗粉絲編年史上,被稱作“221事件”。這是屬於孫笑川久違的勝利。他的合作夥伴仔細觀察著各個論壇上的動靜,露出一絲勝利的狡黠,“大家都說陳冠希這波吃虧了。”他們把成功原因歸結為孫笑川本身的“有趣”,說了兩遍,然後強調,“我們不是把他放大。只是在一個商業行為上,對他的幫助。”

有人在知乎上評價,“孫笑川與他的經紀公司越來越懂得如何利用狗粉絲帶起來的熱度借力打力了。”但也有人操心,像孫笑川這樣只有黑粉的人,怎麽賺錢,以及變現。

賺錢這個事看起來充滿波折。孫笑川說,在海外直播的這些日子,沒有落差是不可能的。以前觀眾多,禮物多,彈幕多,自己播得“熱火朝天”;現在觀眾少,禮物少,彈幕少,有時難免“垂頭喪氣”。

也會有意外。在這個直播平台,孫笑川反而收獲了一種和粉絲的新型關係。這些以海外留學生為主的粉絲,更溫和,真實,會和他談論很多身邊的事——這裡成了新的樹洞,吸納著人們在異鄉的不易。在這裡,“孫笑川”更有機會接近真實的孫笑川,那個他認為“儒雅隨和”的自己。

其中,一個澳大利亞的留學生讓他印象深刻。他給孫笑川發了1500字的郵件,像他求助情感問題。甚至,回國後,專程跑到成都,和他見面,征求他的意見,他們聊了好幾天。那個男生現在已經訂婚了。

如今,孫笑川看起來變得正能量。微博轉發都是祝福“朋友的媽媽節日快樂”“我的公益十年”“大家都是明星,小角色也能夠逆襲”等,釋放出想回歸主流直播圈的誠意。

對“正能量”這個說法,他不反感,“可能是比較符合大家的三觀”,他念叨著,“是好事。”

但那個他事業開始的地方,仍很難給他接納。“虎牙已經上市了,熊貓倒了,全民直播倒了,鬥魚直接IPO了。這時候,碰孫笑川就是一顆雷嘛,沒人願意頂著雷做事的。”一個前鬥魚運營對《貴圈》說。

靠野蠻生長掠取流量的時代遠去,各個直播平台都在變得更健康,更謹慎,不管主動還是被動。孫笑川尷尬地立在這樣一個變革的裂縫裡,“屬於他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他現在只剩一個符號了。”

對自己是“符號”,他不置可否。在做文化符號使之變現的路上,孫笑川表現出不錯的配合度,即使他心裡仍有很多很抗拒的東西。比如,最近他微博上發的那條穿著女裝反串的古風視頻。

“他糾結了將近4個小時不想發。”他的合夥人米曉林滿臉堆著壞笑,看著他說。

“我要被弄吐了。”孫笑川哭喪著臉、拖著沙嗓回應。

“那條微博發之後,我今天一天沒有點進去過自己的微博。”孫笑川有些苦悶,“他今天在那兒弄,我都叫他靜音聽。”他眼睛瞥了一下長桌對面的合夥人。圍繞著“孫笑川”這個IP,他們想去做一些更有意思的關於他的周邊,然後把它變現。

孫笑川希望站著把錢掙了。但他的一部分粉絲,對他這種變得“正能量”“接廣告”的行為極為不齒。“現在孫狗天天吃著爛錢”,一個粉絲勸《貴圈》,“沒必要寫他了。”因為孫笑川似乎變得越來越不“孫笑川”。

對於“爛錢”的說法,孫笑川懶得解釋。“所有人都在向前走,只有你在原地踏步時,才會覺得別人離你而去。”

意味深長的表情在他的臉上浮現。那一刻,他似乎在精神上,戰勝了另一個“孫笑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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