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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皇帝都妒他的才,柳永: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文:雲昭(讀史專欄作者)

你認為最火的音樂作詞人是誰?方文山?林夕?還是李宗盛?

那你可知道,在我國北宋年間,有那麽一個人。

他的詞有多火呢?

南宋葉夢得所作的《避暑錄話》中言:“凡有井水處,皆歌柳詞。”

這個人,便是我們的白衣卿相,柳永。

01、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

柳永,出生於福建崇安的一戶官宦人家,原名三變,字景莊。因排行第七,又稱柳七。後改名柳永,字耆卿。

他的祖父柳崇,曾為沙縣縣丞,在州郡頗有威信。父親柳宜,為南唐的監察禦史;南唐滅亡後,柳宜供職北宋,任雷澤縣令,不久後,改為費縣縣令、濮州任城令。

柳永從小便很聰明,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可能是因為家裡都是典型的奉儒守官之人的影響吧,自小他便立志為官。

鹹平五年,18歲的柳永因為想著去京城參加禮部考試,便離開家和妻子來到了杭州。

只是這亂花漸欲迷人眼,杭州湖山的美好、市井的繁華,江南女子的柔情,使柳永這本來平靜的心變得騷動。於是他決定先留在杭州,好好享受把花花世界。

那段時間,柳永沉醉於聽歌買笑的浪漫生活之中,好不開心。

鹹平六年,柳永在杭州已有一年光景了,這天,他得知自己曾經的布衣之交孫何來到了杭州。

柳永很開心,便想著去拜訪一番,只是當時的布衣如今已是當朝的狀元,門禁甚嚴,他根本連大門都進不去。如此怎的?

後來,柳永得悉孫何常邀歌妓到府上歌舞助興,於是想了想,心裡便有了主意。

他自己填詞作曲寫了首《望海潮》,並找到當時杭州城裡的著名歌妓楚楚,拜託楚楚如有機會到孫府宥酒時唱這首詞。

果然不久,孫何在中秋月舉行宴會邀請楚楚唱歌,楚楚也就唱了這首《望海潮》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

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裡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千騎擁高牙。乘醉聽蕭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

孫何聽後大驚,問是何人所作。楚楚便告訴孫何詞的來歷。

於是柳永終於見到了孫何。而後來,這首詞流傳了出去,到了民間即廣為傳誦,柳永亦因此而人皆盡知。

據說這首詞後來傳到金國後,金主亮看到“三秋佳子,十裡荷花”之句,遂有投鞭斷流,飲馬長江之志。故謝處厚寫了一首詩,責怪柳永:

誰把杭州曲子謳,荷花十裡桂三秋。

那知卉木無情物,牽動長江萬裡愁。

景德年間,柳永離開杭州,沿汴河到蘇州,不久後入揚州。

看盡了蘇杭的美景美人,也了結了一生中的年少輕狂,這才結束了他青年時期的這一段放浪生活。

既要淺斟低唱,何須浮名傍身

大中祥符元年,想起了自己從小的宏願的柳永,來到了京師汴京,終於開始了他的科考之路。

那時因承平已久,京都極為繁華,柳永凌雲辭賦,承平天氣,形容曲盡。

大中祥符二年,馬上就要科考了,因那時柳永已名滿京都,所以他便很自信,覺得自己定然能魁甲登高第。

可是他卻忘了,科舉,選的是治國的人才,而不是擅長歌頌男女之情,山水之景的人才。

於是,真宗下詔,譴責柳永之文“屬辭浮糜”。

柳永初試落第。

大中祥符八年,柳永卷土重來,第二次參加禮部考試,再度落第。

落榜後的柳永很是氣憤,覺得自己如此才華,朝廷竟不賞識,一氣之下寫了《鶴衝天·黃金榜上》:

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明代暫遺賢如何向。未遂風雲便,爭不恣遊狂蕩。何須論得喪?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

煙花巷陌,依約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尋訪。且恁偎紅倚翠,風流事,平生暢。青春都一餉。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只是雖氣憤,可柳永還是想為官,畢竟從小的志向,任誰也不會輕言放棄。

可誰知……

天禧二年,柳永第三次落榜。

而這第三次,據說皇帝親自對柳永說:“既然想要‘淺斟低唱’,何必在意虛名”。

隨後,便將柳永的名字劃去。

宋人嚴有翼亦載有此事,說有人向仁宗推薦柳永,仁宗回復“且去填詞”。

自此以後,柳永便不得志,遂出入娼館酒樓,自號“奉聖旨填詞柳三變”,為歌女填詞,供世人吟唱。

那時候,汴京乃至四面八方的歌女都以能吟唱柳詞為榮。

她們是柳永詞的演唱者和主要歌詠對象,歌伎激發了柳永的創作熱情,滿足了他的情感追求,促成了他的創作風格,也奠定了他的文學地位。

若是他沒有落榜,也許,也不會作出如此多流傳甚廣的好詞,也不會在詞壇有如此大的成就。

天聖二年,柳永第四次落第。

人常說,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終於,在第四次落榜後,柳永終是憤而離京。

同情人戀戀不捨的告別時,作出了名傳千古的《雨霖鈴》: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隨後便離開,由水路南下,填詞為生,並自詡“白衣卿相”。

後來,他也回過一次汴京,只是知己不在,紅顏不在,遂又傷感離去……

這白衣,是永遠的傳奇

景祐元年,仁宗親政,特開恩科,對歷屆科場沉淪之士的錄取放寬尺度。

柳永這麽多年還是沒有放棄功名,聞訊後,便立刻從鄂州趕赴京師。

是年春闈,柳永與其兄柳三接同登進士榜,授睦州團練推官。柳永暮年終是及第。

只是,據傳,柳永晚年窮愁潦倒,死時一貧如洗,無親人祭奠。歌伎念他的才學和癡情,湊錢替其安葬。

每年清明節,她們又相約從各地趕來赴其墳地祭掃,並相沿成習,稱之“吊柳七”或“吊柳會”。

柳永一生坎坷,懷才不遇,晚年雖高中,但後來沉淪下僚,羈旅天涯,但他的詞名卻傳揚天下。

他對後世詞的發展所作出的傑出貢獻,也會使得人們永遠緬懷這位九百多年前的“白衣卿相”!

若是沒有柳永的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宋詞的形式、內容上也不會有如此大的變革。

這白衣,便是永遠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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