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連續4年負增長，遼寧再出新政鼓勵生育

時隔一年，遼寧省人口生育政策再加碼。

近日，遼寧省人大常委會審議的《遼寧省人口與計劃生育條例(修訂草案)》（以下簡稱《草案》）提出，政策提倡一對夫婦生育兩個子女，為了減輕家庭負擔，將對生育兩孩家庭予以支持，並對其入托、入學給予適當補貼。

而在2018年6月底，遼寧省曾發布《遼寧省人口發展規劃（2016-2030年）》，其中也明確提出，將完善稅收、教育、社會保障、住房等政策，對生育二孩的家庭給予更多獎勵政策。這是中國實行計劃生育政策近40年來，第一次從省級政府層面頒布的獎勵生育政策。

遼寧省社科院副院長梁啟東此前在接受時代財經採訪時強調，遼寧鼓勵生育的政策是先行一步。在梁啟東看來，鼓勵生育將是大勢所趨。

人口問題嚴峻

由於人口負增長，加上老齡化嚴重，遼寧省保持適度人口規模、應對人口結構變化的難度正在持續加大。

遼寧省統計局數據顯示，遼寧省常住人口在2014年達到4391萬人的峰值後開始逐年下降，從2014~2018年，遼寧共減少常住人口32萬人，其中，2016年減少4萬人，2017年減少9萬人，2018年減少10萬人。這些數據表明，遼寧省人口減少的趨勢正在加劇。

與此同時，自2015年開始，遼寧省死亡人口數量多於出生人口，人口自然增長率連續4年為負值。雖然全國在2016年實行兩孩政策，但遼寧的人口自然增長率依然為負值。2017年，遼寧省-0.44‰的人口自然增長率已是全國最低，而到了2018年，遼寧人口自然增長率進一步降低至-1.00‰。

除人口數量負增長外，遼寧省人口結構還面臨著嚴峻的老齡化問題。

時代財經梳理發現，2018年，遼寧省0~15歲（含不滿16周歲）人口477.7萬人，比上年減少6.6萬人，佔常住人口的比重為10.96%，但相比之下，60周歲以上的人口比上年增加46.2萬人，達到1044.6萬人，佔常住人口比重23.96%。這意味著，遼寧省60歲以上老年人口數量，比0~15歲人口數量的2倍還要多。

此外，2018年，遼寧省16~59歲（含不滿60周歲）的勞動年齡人口比上年減少49.2萬人。可以看出，遼寧省減少的人口數量中，勞動年齡人口外流成了主要因素。

業內普遍認為，作為老工業基地的東北，曾經國企遍地，這使得計劃生育政策執行得更為有效，持續降低了人口出生率。但遼寧現在面臨的一個嚴峻問題是，其正處在產業轉型陣痛期，第二產業的優勢在減弱，自2015年以來，需要大量人口的服務業已成為當地GDP增長的主要動力來源。

遼寧省統計局數據顯示，2015年，遼寧省3%的GDP增速為全國最低，而在2016年，遼寧經濟增速為-2.5%。儘管近兩年來遼寧經濟增速轉正，但2017~2018年，遼寧經濟4.2%和5.7%的增速，均低於當年全國平均水準6.9%和6.6%。

這種趨勢下，遼寧省對外來人口的吸引力持續降低，而省內勞動年齡人口和人才也在加速外流。對遼寧而言，勞動力減少、人才外流、老齡化加劇等因素，對振興老工業基地構成了不小挑戰。

政策加碼鼓勵生育

其實，遼寧省在2018年發布的《遼寧省人口發展規劃（2016-2030年）》中已經明確提到人口危局。

這份規劃認為，遼寧人口出生率要提升到世代更替生育水準的難度很大，與此同時，2016至2030年全省人口老齡化將加速發展，高齡化趨勢明顯，勞動年齡人口比重下降，客觀上將降低經濟潛在增長率，而養老、醫療等公共服務的壓力將持續增大。

為扭轉人口危局，上述規劃曾提出，要努力營造積極生育兩孩的良好輿論氛圍，對生育兩個孩子以內（含兩個）的不實行審批，由家庭自主安排生育。

當時提出的具體政策還有：完善生育家庭稅收、教育、社會保障、住房等政策，減輕生養子女負擔，推進生育保險和基本醫療保險合並實施，確留職工生育期間的生育保險待遇不變；完善計劃生育獎勵假制度和配偶陪產假制度，鼓勵雇主為孕期和哺乳期婦女提供靈活工作時間安排及必要的便利條件，支持婦女生育後重返工作崗位。

然而，該政策也並未扭轉遼寧省人口趨勢，2018年遼寧省人口出生率持續下跌。

這種背景下，遼寧省人大最新審議的《草案》鼓勵社區開展幼兒園照護志願服務，發展家庭服務業，加快培養月嫂和育兒嫂，推動政府、機構、社區和家庭形成嬰幼兒照護合力。《草案》還提出，符合本條例規定生育的夫妻，除享受國家規定的產假外，增加產假60日，配偶享有護理假15日，休假期間工資照發，福利待遇不變。

《草案》提倡一對夫婦生育兩個子女的同時，降低了社會撫養費徵收標準，對違反本條例規定生育的，每多生育一個子女，按照上一年度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或縣農村常住居民人均純收入的0.3倍，對男女雙方分別徵收社會撫養費。而目前，遼寧省現行的社會撫養費徵收標準是上一年人均可支配收入的5倍至10倍。

不過，即便如此，著名人口學家何亞福在接受時代財經採訪時指出，世界各國的經驗表明，一個國家或地區要降低生育率容易，但要提高生育率卻困難得多。“育齡夫婦的生育意願很難因為一些小恩小惠的政策而改變。”何亞福認為，目前遼寧的《草案》，並不會顯著提高人口出生率。

此外，目前雖然放開生育限制已成業內共識，但何亞福認為，在國家生育政策還沒有根本改變的前提下，低生育地區可能會頒布一些鼓勵生育二孩的政策，但不會頒布鼓勵三孩的政策，“因為人口與計生法規定國家提倡一對夫妻生育兩個孩子，地方的政策也不可能違反國家的政策。”

這意味著，目前各地頒布的鼓勵生育政策，仍然側重在鼓勵二孩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