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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故宮修文物》導演蕭寒:想看沒“故宮”光環能走多遠

封面新聞記者 李雨心

2016年初,一部名為《我在故宮修文物》的紀錄片迅速走紅大江南北,成為紀錄片中鮮少有的“現象級”作品,一時之間刷屏各大社交平台。這部紀錄片的意外爆紅,也讓導演蕭寒走入了觀眾的視野。時隔3年後,蕭寒帶團隊奔波十萬公里,在《我在故宮修文物》後再次交出了一部聚焦與手藝人命運的紀錄片——《一百年很長嗎》。

將目光聚焦在命運與手藝糾纏在一起的人身上,從他們的生活中探尋手藝如何與生活為伴。不管是《我在故宮修文物》中文物修複大師們,還是《一百年很長嗎》中的草根手藝傳承人,兩部紀錄片的主題方向似乎並沒有發生太大的轉變。只是這一次,少了“故宮”的光環加持,草根手藝人的故事到底能走多遠?這不僅是導演蕭寒的疑惑,也許整個紀錄片行業也有著同樣的好奇。

一百很長嗎?百年是人生命的極限,對歷史來講又很短暫。對於手藝來說,一百年構成了一段歷史,使手藝能夠稱為之手藝;而對於與手藝相依為命的普通人來說,一百年又是其生命最長的長度,是鮮活的一輩子。??近日,封面新聞記者對話導演蕭寒,看普通人的故事如何煥發出鮮活的能量。

沒有“故宮”加持下的普通人故事

“如果說故宮是廟堂,那麽這次我把目光投向了江湖。”早在2018年底,電影版《一百年很長嗎》率先登陸院線,上映之初,蕭寒就已經談到過自己“心裡沒底”。因為沒有“故宮”這一光環的加持,以普普通通的小人物為主角的紀錄片,似乎一開始就失了優勢,很難吸引大眾的興趣。不過隨著今年四月底,《一百年很長嗎》入圍Hot Docs加拿大國際紀錄片電影節最佳國際紀錄長片的消息,又讓蕭寒找回了不少信心。再到5月劇集版上線,蕭寒已經不在太去衡量這個問題:“無論能走多遠,我們會堅持自己的創作風格。”

廣東佛山,16歲就開始出來闖蕩的裝修工人黃忠堅,師從蔡李佛拳第五代弟子,把傳統武術發揚光大;新疆阿勒泰,做馬鞍的老手藝人阿合特,以這種世代相傳的古老手藝為生;浙江紹興,釀酒大師沈佰和家中三代做酒,在做酒的時非常挑剔苛刻……的確,沒有了“故宮”的光環,這些普通人的故事更加顯得平淡如水。譬如黃忠堅與未婚妻雞毛蒜皮的爭吵,沈佰和騎著三輪車挨家挨戶的收舊酒壇子的場景,在蕭寒的鏡頭下,這種平穩的基調貫穿了全片。

“2017年起,我們用了1年的時間,走了10萬公里,尋找了100多位散落在你我身邊最普通的一些手藝人,或者說被手藝影響了命運的人,並最終把10余組人物的生活呈現在了劇集版中。我想去探尋支撐一門手藝流傳下去的力量究竟來自哪裡。”其實,在《我在故宮修文物》走紅之後,聚焦“匠人”、“匠心”題材的紀錄片、綜藝就層出不窮。只是相較於過於“匠人”精神的作品,《一百年很長嗎》在創作的方向上依舊延續了“故宮”的風格,那就是拍攝手藝人再平淡不過的日常。“這部紀錄片沒有去割裂手藝和生活之間的關係,而是把它們緊緊關聯在了一起。生活就是孕育手藝最真實的土壤,匠心也沒那麽複雜,它反映到生活中就是對手藝的愛。”

“手藝是件爛棉襖”

“手藝是件爛棉襖,吃不飽也穿不暖。”談到手藝人,無可避免地會探討到當代手藝人所面臨的境況和抉擇。在科技不斷進步的現在,不少傳統手藝已經無法讓手藝人賴以為生。“其實這就是手藝的生態,能有口飯吃,但永遠也發不了財。”蕭寒說。

譬如在紀錄片中,夢想著將傳統武術發揚光大的年輕人黃忠堅,在女友父母的強烈反對下仍舊選擇爭取結婚,但二人剛剛準備把孩子生下卻發現孩子罹患先天性心髒病;做馬鞍的老手藝人阿合特,面對大兒子失聯多年,小兒子要為外甥換腎的窘境,他一邊要為外甥治病,一邊還要應付來催債的債主。在生活的困境下,手藝的確是一門爛棉襖,它無法帶來經濟上的富足,無法讓手藝人輕鬆地活下去。

但是,就算手藝是件爛棉襖,它卻在生活最難熬的時候給予著手藝人慰藉。阿合特堅信,只要挨過了這道坎兒,他們家還可以走上正軌。“一年做上二十幾個馬具,他們家還會是村裡數一數二的家庭”;黃忠堅夫妻也堅持將孩子生下,哪怕未來充滿艱難,他們選擇用樂觀去迎接。

“我們學的行當,就像一件爛棉襖,它不見得能讓你風光體面,卻能在最冷的時候為你遮風擋寒。也許你我都應該有這樣一件爛棉襖,讓你在蒼白沮喪的日子裡,尚有一腔熱血去跟生活過招。”不光是手藝人,其實普通大眾誰又沒有經歷過“爛棉襖”式的人生呢?就如同導演蕭寒所說,“爛棉襖”不見得是一門手藝,也許就是一件愛做的事、一個愛的人。

“生活當中究竟什麽樣的力量,能讓我們更有勇氣去面對一個個坎兒?也許就是因為一件愛做的事,就像黃忠堅,戴上獅頭的那一刻,他真的就像頭獅子一樣向命運去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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