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東西（chedongxi）
文 | 六毛
作為私人乘用車換電模式的代表，蔚來在兩天前宣布，現有和新購買蔚來汽車的首任車主即日起可以享受終身免費換電了，而換電領域裡的另一家代表車企北汽新能源，也剛在不久前實現2000輛換電計程車EU300的交付，蟄伏良久的換電模式再次進入到公眾視野。
換電還是充電？關於新能源汽車用何種能源補給方案的爭論由來已久，由於補貼政策向整車傾斜等種種原因，率先得到推廣的是插充模式，換電模式則在2012年後“沉默”。
最近，伴隨新能源汽車補貼退坡，推動車電分離消費方式相關政策的發布，換電模式被認為即將迎來“重生”。
其實，即使是在換電模式看似沉寂的那幾年裡，也還是有車企對換電模式進行探索，目前，在北京，提供換電服務的主要是北汽新能源和新造車勢力蔚來兩家公司。
為確認換電過程是否真的兌現了其“3分鐘換電”承諾，了解市場對換電站的需求以及用戶體驗情況，車東西到蔚來和北汽新能源在北京的幾處換電站進行了實地探訪。
通過走訪，車東西發現，雖然服務對象、換電過程和運營方式相異，但兩家主機廠的換電服務均能在幾分鐘內完成換電，技術對於換電模式的普及來說並非最棘手的問題。
一、探訪2大品牌的4個換電站
1、蔚來換電站：擁有超500項專利的小灰盒
2019年8月7日，蔚來城市換電站正式在蔚來APP的“充電地圖”欄目裡上線了，據公開報導，蔚來此前隻公布了部分高速公路服務區換電站的位置。
蔚來換電站的全國分布
車東西在APP中，以“換電站”為篩選條件，得到如上地圖，從換電站的地區分布來看，目前，蔚來已在東部地區的大部分省份建起換電站，若將地圖放大，則能看到現有換電站多沿京港澳等高速公路布局。
數量方面，全國共有106個換電站可在充電地圖上搜索得到，其中北京有6個，不過，據蔚來的工作人員介紹，北京地區目前換電站共有13處。
其中，位於中關村德勝門的蔚來換電站，與其旁邊的合生廣場辦公大樓比起來，顯得有些不起眼。
從外觀來看，蔚來換電站是一個灰色、具有金屬質感的大型方盒子，佔地面積在三個停車位左右。
蔚來換電站（合生財富廣場）
換電站附近，會有負責把汽車開進換電站裡面的專員（即蔚來的工作人員）在服務車中待命。與此同時，在合生財富廣場，從換電站所處位置以及站點和服務車之間的距離來看，汽車開進開出換電站的空間已被提前預留了出來。
左側的江淮汽車即蔚來的換電服務車
蔚來的換電站部署可以回溯到2017年的蔚來ES8發布會，李斌在發布會上用一輛新車演示了換電過程，而據工作人員介紹，蔚來在研發換電站這件事上投入很多，目前，其換電站共擁有超過500項的專利。
2、北汽新能源已在全國建起121座換電站
北汽新能源布局換電模式，不比蔚來晚，據公開報導，早在2016年，北汽新能源就和奧動新能源、上海電巴推出了換電運營服務。一年之後，北汽新能源發布了擎天柱計劃，該計劃的一個重要環節是建設光儲換電站和投放換電汽車。
根據官網數據，北汽新能源目前已經在北京、廈門、蘭州、廣州四個城市中投放了7000多輛換電計程車，建起121座換電站，累計更換電池116萬次，在北汽新能源的官方微信上，北京市共顯示出59家換電站的位置。
8月22日，車東西探訪了北汽位於海澱區的兩處換電站，和蔚來頗具科技感的灰色小盒相比，北汽換電站幾乎可以看成是兩個集裝箱的水準“拚貼”，長度上有兩個蔚來換電站那麽大，北汽換電站的外觀使用醒目的橘黃色，基本上一眼就可以看到。
其中一處換電站位於大樓後側的小型地面停車場上，需要換電的車主只需採用和前來停車車主相同的行駛路線即可，同時由於換電時間不長，所以不需繳納停車費用。
另一個換電站雖然位於人流量和車流量都很大的西苑交通樞紐處，但據工作人員介紹，這一換電站目前還未啟用。
西苑公交樞紐的北汽換電站
二、如何換電？蔚來專員代為服務 北汽車主上門換電
蔚來汽車換電的過程主要由工作人員操作，首先由接車專員將車主的蔚來汽車開到換電站，之後在換電站待命的專員會將汽車倒進車庫，倒車前換電專員有時會對汽車底盤進行簡單的檢查。
正常來說，換電過程中黑色卷簾門是能夠保持打開的，不過車東西走訪時剛好在下雨，因而沒看到整個換電過程，但是據工作人員介紹，在汽車進到換電站裡面，輪胎卡位後，後面的操作便由機器來完成了。
右側黑色卷簾門供汽車進出
汽車就緒後，首先會有機器對其進行舉升，隨後專門用來裝卸電池的托盤升起，待擰開汽車底盤的BAYOBOLT螺栓後，再將平鋪在車輛底部的電池換下，換下的電池將直接在換電站中充電，車東西從工作人員處獲悉，換下的電池從0到滿電狀態，需要1個小時左右的充電時間，目前，單個換電站平均每天可以滿足72台汽車的換電需求。
專員把汽車倒進換電站
在合生財富廣場，車東西的記錄顯示整個換電過程，即從專員倒車入庫到換電結束開出來，在7分鐘左右，過程中能聽到聲音但聲音不大，此外，車東西在合生財富換電站，從中午12點到下午不滿3個小時的時間裡，共看到4輛蔚來汽車前來換電，4輛汽車均是由蔚來專員開來換電。
在走訪合生財富換電站前，車東西還探訪了位於理想國際的換電站，可惜的是，從下午4點半至晚上的3個左右小時內並沒有蔚來汽車來換電，但是據蔚來工作人員的觀察，此處換電站的利用率並不低，從早上9點至下午6點，多的話會有十幾台，少的話也會有3到5台汽車來換電。
目前，單個蔚來換電站中會儲存5塊規格相同的電池，電池容量為70kWh，每天可為72台蔚來汽車提供換電服務。
與蔚來的換電模式相比，北汽同樣採用了底盤換電的換電方法，但除此之外，蔚來和北汽的換電過程則滿滿的都是差異了，最明顯的是，在北汽提供的換電服務中，並不需要工作人員開車，而換電結束後允許電池通過的門洞處也不需封閉，與蔚來的“婉約”相比北汽的換電方式可堪稱是“豪放派”。
在北汽位於北京海澱區的一處換電站，車東西觀察到不到1個半小時的時間裡，已經有6輛計程車來換電，據工作人員介紹，目前計程車是北汽換電服務的主力軍，不過，每天也都還是會有些私家車前來換電。
換電前由工作人員確認消費
前來換電的計程車司機和工作人員確認消費後，坡道上的欄杆打開，計程車司機自己將車開進換電的定點位置，這個過程中，工作人員會在後方指導司機開車和停車的位置，待汽車開到特定位置後，司機下車，接下來電池換取的過程便由單機器人完成。
車東西的記錄顯示整個換電過程持續了3至4分鐘，換電中可以聽到“滴滴滴”計時的聲音，不過除此之外也就沒有其他噪音了。電池換好後，計程車司機由另一側將汽車開出就算完成整個換電過程。
換電中的汽車
車東西對前來換電的兩位車主進行了採訪，車主表示，與充電模式相比，換電更方便、速度更快，不過其中一位車主告訴車東西，相較於充電，換電的價格較貴，充電模式下每公里只需花費0.1元，但換電的價格是0.35元/公里。此外，談及認為換電站有何可改進之處時，另外一名計程車司機說他希望換電站能夠再增設幾家。
據工作人員介紹，換電站目前能夠滿足計程車的換電需求，未出現供不應求的情況，不過工作人員沒有透露電池儲量，根據公開報導，北汽的單個換電站共存有28塊備用電池。
三、自營的蔚來與合作經營的北汽
據蔚來工作人員介紹，蔚來換電站為24小時營業，且隻向蔚來汽車的車主提供服務，即目前僅面向蔚來ES8和ES6兩款車型開放。
收費方式上，蔚來換電站提供了三種收費選擇，一是單次換電收費180元/次，其中包含電池和上門取送車服務在內，不過車主自己把汽車開到了換電站同樣也需要交180元的費用。此外，蔚來還提供980元/月的包月服務和1.08萬/年的包年服務，選擇包月和包年方式的蔚來車主可使用超充車、充電樁及換電服務，也就是說不再局限於換電模式。
蔚來工作人員表示，用戶最終會使用哪種充電方式，其實是由蔚來進行調配的，同時，蔚來車主只有呼叫一鍵加電服務，才有幾率使用到換電站，換言之，理論上蔚來的用戶根本不需要知道換電站在哪兒。
目前，蔚來換電站由蔚來汽車自主運營，未與第三方合作。
蔚來充換電全家福（圖源：蔚來官網）
北汽新能源換電站服務同樣是24小時營業，工作人員四班兩運轉式排班。此外，北汽換電站對服務車型也有要求，目前只有北汽EU系列汽車能夠使用換電服務，其中，車東西探訪的這家換電站僅服務於EU200和EU300兩款車型。
收費方式上，北汽換電站提供了兩種計費選擇：裡程計費與電量計費。選擇裡程計費的價格為0.35元/公里，汽車跑了多少裡程由APP掃碼確認，屬於跑多少交多少錢的收費方式，同時、空調、暖風不再單獨收費。選擇電量計費的用戶使用1度電要繳1.75元，此外，空調、暖風的費用需單獨繳納。
此外，在運營方面，相對於蔚來將換電站的設計、運營牢牢握在自己手中，北汽在最初部署換電站的時候就擺出了多方合作的姿態，迄今為止北汽的合作夥伴已經包括奧動新能源、上海電巴、滴滴出行，以及北京的銀建、北方、祥龍、雙環等計程車公司。
四、換電模式仍處探索階段 僅少數企業嘗試
根據中國充電聯盟的報告，國內對換電模式的探索至少可以追溯至2008年，雖然此時主要是在純電動客車領域進行換電模式探索，之後，國家電網、南方電網和普天新能源都曾積極參與到換電模式的推廣當中，尤其是建設了多數充換電站的國網公司在2011年提出“換電為主、插充為輔、集中充電、統一配送”的運營模式，讓彼時的換電模式看來可謂是來勢洶洶。
但到了2012年，換電模式還沒來得及掀起水花，就由於電池標準問題、前期投資成本過大、補貼政策向整車傾斜等因素只好“沉默”，國家電網、普天新能源和南方電網在當時均放棄了這一能源補給模式。
目前，國內新能源汽車中仍以插充模式為主要的能源補給方式，截至今年6月份，國內的充電樁保有量已超過100萬台，車樁比例3.5：1。
與此相比，換電模式的市場就冷清多了，目前活躍度較高的企業不過幾家，主要是北汽新能源、蔚來汽車、重慶力帆和浙江時空電動。
據公開報導，重慶力帆旗下所建設運營的換電站在2016年開始投入使用，同樣是實現幾分鐘換電，重慶力帆採用的是分箱換電的技術，且換電服務是面向於分時租賃的力帆盼達汽車。
而時空電動則在今年6月份的一個品牌活動上表示，其藍色大道業務目前在全國擁有50余座充換電站，根據公開報導，時空電動2017年時已在杭州已投放新能源汽車近2000輛，建設換電站近30座，此外，其換電服務的主打服務對象為網約車，主計程車型則是東風ER30。
整體來看，2012年後換電模式雖面臨困局，但仍在夾縫中野蠻生長了起來，且個別車企的換電服務已具有一定規模，與此同時，換電模式目前主要在營運車輛領域（如計程車領域）應用，如北汽和重慶力帆、時空電動的換電站主要的服務對象分別是計程車、分時租賃汽車以及網約車。
而另一方面，換電模式在私人乘用車領域的應用也可能成為新趨勢，前有蔚來換電模式的探索，最近，北汽新能源也將啟動面向私人用戶的換電服務，且先期將在北京試點運行。
結語：換電模式還需時間才能成長
換電模式雖不是目前的主流能源補給方式，但對於如計程車這樣的運營類車輛來說，其發展勢頭還是相當不錯了，車東西在走訪換電站的過程中了解到，換電大大節約了時間成本，因此即使價格貴一些，計程車司機也表示能夠接受，換言之，換電模式的市場前景不可小覷。
從技術角度看，目前換電模式仍存在電路接口是否可靠、以及電池性能不匹配可能造成安全事故等等的問問題，但另一方面，換電技術本身又不是不可攻克和普及的，雖然蔚來的換電站投入了大量的研發成本，但在北汽換電站我們還是觀察到了“豪放派”的換電過程。
因而，對換電模式的普及來說，最為棘手的問題或許還是商業運營方面的因素。換電模式先行者Better Place的換電業務以失敗告終，特斯拉Model S之後的車型不再使用換電模式，而國內的國家電網、南方電網此前的換電嘗試均以放棄結尾，其很重要的原因即在於換電站前期建設成本大，且彼時技術標準不夠完善，各車企的不同車型，可能在電池位置和規格上相差甚大，難以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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